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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清遥从正厅迈步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踏雪跟赤乌还玩的正欢。
见百里凤鸣正吩咐着廉喜什么,她自不好偷听,便是迈步走到了踏雪跟赤乌的身边蹲下,看着两个小家伙撒欢似的闹腾着。
踏雪是真的很喜欢范清遥,不但自己扭着屁股往范清遥的身边凑,更是咬着赤乌的耳朵拉着赤乌一起。
赤乌比较高冷,拼命往后拽。
踏雪也是个执拗的,死命往前薅。
赤乌被薅的疼了,嗷嗷的直叫。
范清遥赶紧将踏雪抱在怀里,然后去检查赤乌的耳朵,沾满了口水的小耳朵倒是没被咬坏,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你拿去。”百里凤鸣的声音,轻轻响起在身后。
范清遥想要将踏雪放在地上,奈何踏雪那肉嘟嘟的爪子死扒着她的衣服,她只好先行抱着它一同起身。
接过百里凤鸣递来的东西,范清遥脸上的笑意便是一并消失了,“太子殿下可是在施舍我?”
百里凤鸣看着面前炸毛的小脸,淡淡地笑着,“反正也是空着,倒不如做些有用的事情,你既花钱租,最后将租钱算给我也是一样的。”
范清遥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开铺子?”
百里凤鸣笑的了然,“你想要打动父皇,就必须要先拿出诚意,卖木炭你赚得不少,但军饷也不是个小数字,士兵打仗需要武器,你想赚钱自需要铺子,莫不是你还打算扛着大刀去赚钱不成?”
范清遥说不出来的震惊难当又如释重负。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他却一想便知。
若是百里荣泽有这样的头脑,就算她是重生而来,怕也并非是他的对手。
“好,等过段时间我会把租金给你送来。”范清遥低头看着手中的地契,若是她自己租确实租不到如此好的位置。
百里凤鸣勾出微微一笑,“不着急,银子你先留着总是需要周转,这铺子权当我入股也好。”
如此好的铺子,位置有在正街,他说是合股她倒是也不亏的。
范清遥想着若是现在就将租金给他,自己的手头也确实是有些捉襟见肘,便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两个人就此合伙的打算。
正要迈步继续往府门走,这才发现踏雪已经在她的怀里赖得早就睡着了,那小爪子仿佛粘在了她的身上,掰都是掰不开的。
“这猫咪……”
百里凤鸣倒是大方,“便是给你养着吧。”
范清遥皱眉,下意识地开口就要拒绝。
却是听他那好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踏雪熟悉赤乌的味道,平时领路送信都是可以的,不然你以后又要如何来给我治眼睛?还是说你想每次我都去接你?我倒是无所谓的……”
范清遥直接打断,“好,就这样吧。”
若是让旁人知道她跟太子有交集……
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眼看着范清遥出了府门,廉喜在一旁忍不住地道,“太子殿下,咱们这两只不是狻猊豹么?”
生怕自己认错了,还特意朝着同样在地上睡到起飞的赤乌看了去。
百里凤鸣的双眸忽然就暗了几分,就连一直温润儒雅的面盘都少了些许的暖意,“不管是什么,只要喜欢就别必要再去纠正了。”
“太子殿下咱们也该回宫了,若是皇上问起来……”
“走吧。”
范清遥平稳地绕过街巷,穿梭在人群之中,怀里的小家伙似是真的困厉害了,竟还是在她的怀里打气了呼噜。
眼看着挂在范府的牌匾近在眼前,范清遥赶紧将怀里的小东西揣进了衣襟里,确定连脑袋都是一并遮住了,这才迈步走了过去。
范府守门的小厮倒都是认识范清遥的,只是眼看着多年不见的大小姐回来了,都是有些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能帮我叫范家大奶奶出来吗?我,我想回府……”范清遥可怜楚楚地看着门口的小厮,一双脚却是站停在台阶下。
一切与范家有关的她都恶心的不愿触碰。
小厮们迷茫地愣了片刻,才转头进门去报信儿。
现在的这位大小姐,可不是当初那个没地位没身份,任由府里人揉圆搓扁的了,人家可是得了皇上的夸赞,眼瞅着就要当纪院判徒弟的人了。
不多时,醉伶便是走了出来。
脸上的伤好的已经七七八八了,不过还是能够看得出些许痕迹。
如今一看见范清遥,醉伶就浑身哪哪都疼,索性连装都是懒得装了,“范清遥我警告你,别以为老爷和少爷都让你回来,你能够得意,既然我当初能让你和你娘被扫地出门,现在同样也能。”
范清遥忽然就委屈地哭了,一把抓住了醉伶的手,“只要您让我和我娘回来,我一定好好侍奉您,就算你想当大奶奶我娘也是同意的,您就让我和我娘回来吧。”
醉伶讥讽地扯了扯嘴皮子,“稍作百日梦了,范清遥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和你娘就休想踏进范府一步!”
范清遥哭成了泪人,却又畏惧醉伶那尖酸刻薄的嘴脸,满目期待地抬眼看着范府的牌匾半晌,最终捂着脸扭头跑了。
醉伶得意洋洋地哼了哼,转身正要上台阶,却忽然又停了下来。
只见那地上正掉着一封……
和离信!
醉伶弯腰捡起,越看那唇角便越是忍不住上扬。
没想到那花月怜倒是个还要些脸的,只怕是范清遥那个小杂种舍不得范家的荣华富贵,这借着送和离信求着自己。
抬眼朝着远处望了望,见早就没了范清遥的身影,醉伶这才赶紧将和离信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远处的巷子里,本应该嚎啕大哭的范清遥,此刻却目色冰冷。
一直目送着醉伶进了府门,她才转身离去。
醉伶是个聪明人,她自然知道怎么做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醉伶一脸喜色的回到了府里,亲自跑去厨房做了几个小菜又烫了一壶酒,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又特意回到自己的院子梳洗打扮了一番,这才端着托盘进了东院。
东院,本来是花月怜嫁进范府住的院子,花月怜走了之后便是一直空着,接连几日跟醉伶争吵不休的范俞嵘,实在是不得已才硬着头皮暂住了进来。
这里早就没有人收拾了,曾经温馨的小院此刻落满了尘埃。
范俞嵘穿着三层棉袍坐在冰冷的屋子里,脸色冻得发青。
这几日,他总是能够想起花月怜初嫁进来的模样,娇羞可人,对他也是百依百顺的,就是清高孤傲了一些,少了些男人喜欢的情趣。
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觉得清高孤傲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总是好过蛮横泼辣,口无遮拦地要好。
“吱嘎……”
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还沉浸在回忆之中的范俞嵘只当是心里想的那个人回来了,下意识就开口道,“月怜……”
醉伶心里恨得要死,面上却还是挂着妩媚地微笑,“老爷,妾身来看您了。”
范俞嵘看着那张与记忆相差甚远的脸,当即就沉了声,“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