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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完全没办法专心修行的青书城辗转反侧了大半夜,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来到了南宫无方的营帐外。
南宫无方没有亲卫,为他看守营帐的是临时调配来的两名青鸟族人。两人远远看着一个人影走进,就认出那是青书城,于是相当知机地迎了上来。
“队长,您是来找少主的吧?少主这会儿不在营帐里。”
“他这么晚去哪儿了?”青书城一紧张,如同被浇了一桶冷水,幻想了大半夜万族朝拜的情景瞬间烟消云散。自家这个“活泼”的侄子不会又去哪里闯祸了吧?!
“队长您跟我来,少主他没丢,在军营呢!”小守卫一见青书城的神情,就知道他想岔了,连忙上前引路。
路,越走越熟悉。天没黑的时候,青书城亲自带人为寒山王及其随从搭建的新营帐,就在前面不远。
青书城有些不解,“少主他夜访寒山王了?”
“那倒不是。少主说他去听听寒山王他们说些什么。”小守卫领着青书城来到距离寒山王不远的另一处营帐,边说边示意南宫无方就在里面。
青书城一听就放心了,他丝毫不觉得偷听有什么不对。径直掀开门帘,南宫无方果然侧着身子坐在里面,正聚精会神地摆弄着手中的一个金属箱子,耳朵里还塞着两颗圆形扣子。
“无方你从元武界弄来不少好东西啊?可我记得那里原来不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小世界么?”
青书城从南宫无方手里接过一颗扣子,学着他的样子塞进耳朵,顿时寒山王等人的声音便清晰地传了进来。
南宫无方递过扣子的手有些僵,好在青叔的注意全被寒山王吸引了过去。他总不能说这套窃听设备是从一个叫地球的小世界弄来的吧?更加不能说,那会儿他明明可以回仙界,却任性地继续“被困”……
青书城没注意南宫无方有些不自在的表情,专心听着扣子里的声音。不一会儿,他便皱着眉头问道:“那个吼得特别厉害的,是寒山王的大儿子?”
“没错。”南宫无方收敛心绪,认真说道,“听说明朱以前经常被欺负,八成就是他这个大哥支使的,与墨叔那个大哥真是一丘之貉。”
青书城摇了摇头,“寒山部族的大王子与墨河山还是不同的。他没那么多算计,就是单纯地以欺负弱小为乐。在族中,他的风评也不是很好,若论人心所向,下一任的寒山王只怕要落在二王子的头上。”
“可惜,也不知道寒山王是怎么想的,竟然用子嗣的多少来决定继承人。亏得他们族里都没人反对这样荒唐的提议。”南宫无方微微不解。
青书城解释道:“这是南荒所有部族共同的习俗,他们认为若是自身有瑕,上天就不会赐予子嗣。寒山王当年也是凭着在一众兄弟中率先得子,才得了继承人的身份。”
南宫无方摊了摊手,没再说话,示意青书城继续窃听,心中却诡异地骄傲起来,哼!就算在南荒,他也是妥妥的少主!
大王子的声音高亢刺耳,逼得两个偷听的人必须时不时取下扣子远离自己的耳朵一会儿。
“那个南宫无方阴险狡诈,一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要是向他效忠,与臣服于北斗有什么区别?这是叛族!这是对圣君大人的不忠!”
“大哥,你稍安勿躁。我看朱雀少主的最终目的好像确实不在我寒山部族,否则阿爸提出联姻时,他就答应了。随便从族人中选一名女子,赐予血脉对他们来说并不复杂。”
兄弟二人虽然声线相似,可是二王子的语气却与大王子截然不同,沉稳冷静,睿智得一眼就看出对方所求。
“哼!幸好那个南宫无方拒绝了!否则他们要是送来一个女人,难道我们真的要拿七成领地去交换吗!没了北银山脉,族人们吃什么喝什么,又拿什么修行?阿爸!难道你就这么想要朱雀血脉吗!”
“不是我想要!整个南荒,谁不想要?”寒山王沉声说道,如同真正的王者,与白天的表现判若两人。
“那就去偷!那就去抢!再不济去找北斗星君的夫人帮忙!不过是个朱雀的女人,何必非要拿领地去换!”大王子愤怒地咆哮着。
“朱雀一族南宫家没有女儿,大哥难道你忘了?”
大王子恶从胆边生,“那我们现在就去把那个南宫无方抢回去!强迫他留下子嗣!族里的女人大把大把,一个个上!我就不信没一个能怀上!”
“砰!”一声巨响传来,似乎是谁大力拍打了桌子。紧接着便传来寒山王阴冷的声音,“你想挑起朱雀一族的怒火,同他们全面开战吗?”
“大哥!南宫无方是南宫家这一代的独苗!不可轻举妄动!”二王子也连声劝道。
大王子完全没有被父亲的怒火吓退,反而更加激进地说道:“开战又如何!以我整个南荒的力量难道拿不下区区一个朱雀?只要说到时候平分朱雀血脉,南荒各族有的是人愿意参战!”
二王子幽幽道:“大哥,你就不怕朱雀一族鱼死网破?死的朱雀可没半点用。到时候圣君大人怪罪下来,你我乃至整个寒山部族都承担不起。”
“都别说了,老二,你去看看给长老们传信的蜂鸟有没有回来的。”
“是!阿爸!”
在一阵悉悉索索疑似脚步声和门帘落下的声音后,大王子终于压低了声音,不满道:“阿爸!你也太重视老二了!他不过是个有罪的贱婢所生……”
“可他比你聪明!”寒山王恨铁不成钢,“也不知道你那个目光短浅的阿姆到底教了你什么!连两个没有母族的弟弟都比不上!真是废物!”
“阿爸!”
“你闭嘴!”
接着,营帐里便沉默了下去。
南宫无方早有所料,因此也不意外。可青书城却惊得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若不是今日托这神奇的小东西,他竟然不知道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寒山王背地里是这个样子!
更可怕的是,“无方!整个南荒都在觊觎朱雀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