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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昌平这边的人虽然都看到了,却没有马上围过去,因为屋顶上还有一个人在那。不管怎么样说,这两个人都还不知道身份,刺客也不能断定就一定是这个黑衣人。
大家便看着这个少年站在屋顶,右手把手中横刀在空中一抖,甩出一个漂亮的刀花,然后顺手潇洒的回旋,倒插入后背那个奇怪的皮袋子里。
他的目光静静的扫过这边的人,温和淡然的眼神凝实一般,似乎带着一丝丝的悲悯,还夹杂一丝让人如沐春风的暖意。他静静的看着大家,虽然没有说话,却给人一股无上威严的感觉。
这个衣装古怪的少年站在那里,天上已经露出了一丝白意,被四下的灯光照射下,他居然给人一种高山昂止,又似带着几分超然出尘的大气感。
而且让杨昌平几个人惊讶的是,自己看着这个少年的眼神,居然有一种令人臣服膜拜的感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不单单使杨昌平几个人惊讶,而且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奇怪和震撼。
几个人虽然不是枭雄,却也是出自大家族,见过大世面的人物。都震撼的发现,自己居然在这个少年面前有种压力感,而且是一种油然而生的膜拜和威压。
少年却看着这边诸人都没有说话,他嘴角居然微微翘起,轻身一緃便跃下房来,落在了黑衣人身边。
看着他直接往下跳的感觉,倒让这边许多人都吓一跳。那动作和姿势,丝毫没有给人身轻如燕的样子,倒像是有人跳楼一样,看着他突然的动作,实在是吓人一跳。
不过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就在他的身子快要落到地面的时候,整个人却像一根羽毛一般,轻盈的落在了地面,居然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
杨昌平虽然是马上武将,也自幼学有外家的硬气功,一身外家功夫可以说是人生最好状态的时候,但是哪里能够看懂这些。倒是他偏头看到唐先生一脸关注,便知道少年这肯定是一门高深的功夫,不由对这个少年另眼相看起来。
自古历来盛传,行走在江湖上,所不能轻视的一些对象有道士、尼姑、和尚、乞儿,当然也还有一些耄耋老人、小孩,甚至包括这些少年。
看着这个少年的动作,虽然不如黑衣人一般轻盈敏捷,自然也算是飞檐走壁一流的了。自己虽然也有一身武艺,但是和这些江湖上的游侠剑客比起来,自己当然是无法比较的,杨昌平大感古人诚不欺我也!
再看地下的黑衣人,虽然躺在那里微微喘息,却在在那里没有动弹。整个人似乎受了重伤,就那么躺在了地上,看去这一下显然摔得可不轻。
以杨昌平看来,刚才的情形就是自己的话,只要反应够迅速,都可以在空中几个筋斗缓解,或者翻滚着落地避开坠落,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看到这个身手敏捷的黑衣人,只是受了少年的一击,居然就这么直接掉了下来,当真也是看得他膛目结舌,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
黑衣人斜眼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呼吸急促的让嘴角带着血沫,不住的溢出到蒙巾上面,看去有些恐怖凄凉。
刚才从屋顶接受横刀一击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少年,哪里来的那么深厚的真气和内力。自己远远不是面前这个少年的对手不说,显然还被他戏耍了一番。
当时少年横刀上传过来的巨大真气,瞬间便侵蚀了自己双臂,乃至自己整个上半身。那种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不但猝不及防,而且让他才知道,这个少年一身真气实在高出自己太多。
终日打雁,却没有想到被雁啄瞎了眼睛。如果从一开始,少年就以浑厚的真气来对付自己的话,就是凭自己敏捷的身手,在他手下根本也走不出三招。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黑衣人在倒地的那一刻才知道,不是这个少年故意戏弄自己,实在是眼前这个少年在拿自练手。
他显然对自己的一身修为并不了解,或者说掌握的火候不够,黑衣人感觉自己可怜,在少年面前就是一个悲催的试验品。不住的往外吐血,倒不是黑衣人受伤太重,实在是被少年气得怒火攻心。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幸免,但是在空中跌落的时候,黑衣人还是本能的想自救。可是他发现自己很难做到,因为体内的气机到处乱窜不止,居然被少年霸道的真气,搞的完全无法凝聚,当真让他魂飞魄散一般。
说起来似乎很长,其实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作为本人的黑衣人自己,在这其中心里的历程可以说是翻江倒海。任是他插翅也反应不及了,在关键时刻只有极大的可能自救,让自己的头颅别先着地。
虽然房子不是很高,可是这样被人秋风扫落叶一般轰下来,不说普通人了,就是个高手没有护体真气的话,也要摔得半死的。
黑衣人心里憋屈的凄凉,悲催的整个人右边先着地,右边手臂当时便断了,肋骨还不知道断了多少。虽然没有摔碎脑瓜子,看起来一时没有死,可是遭受这般打击,心里这剧痛还是很清晰的。
少年却落在地下之后,龙行虎步的大步走近,便站在黑衣人身边,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痛苦,裹得严严实实的夜行人。少年那眼神颇为奇怪,显然是对这个人有些感兴趣一样,好像对面前这个被自己轰下来的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无辜眼神。
这边的人在杨昌平、田洪茂、符忠泉几个人的带领下,慢慢的走了过来,速度有些故意放慢。大家虽然没有拔出兵器来,但是也逐渐的形成了合围姿势。
虽然大家心里想法各异,甚至保持着一定距离,但是大家隔着的最终距离和角度,足够清清楚楚看清少年和黑衣人了。
少年回头看了眼诸人的扭扭捏捏,却对大家的近身似乎没有太在意,又偏头看着了地下的黑衣人。右手摸着自己开始长胡须的下巴,看着黑衣人狠毒的双眼,虽然不在意他的眼神,可是当看着黑衣人的动作,眉头还是微微一皱。
原来看着黑衣人的左手在颤抖的,似乎已经不能动弹了,却突然把着了腰间别着的东西,那是一根有五六寸长的竹笛。
看着他痛苦执着的样子,少年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对他的行为当然也有些戒备,但是没有阻止他的行动。
最后看着他颤抖的动着手,直接把竹笛想往嘴巴边送,知道他肯定有什么猫腻,可是少年还是没有动,显然是不怕他搞什么鬼。直到看到黑衣人把竹笛凑到嘴边,才发现他脸上还有块蒙脸的布。
竹笛的孔对着也没有办法,少年看着黑衣人绝望的眼神,几乎当场喷笑了起来。
“这位公子,请快快把他手里的竹笛抢过来!”忽然一旁的符忠泉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黑衣人怨毒的眼神,不由惊呼了起来。不顾大家诧异的神色,便大声呼叫了起来,在这凌晨显得格外刺耳。
杨昌平和田洪茂都一惊,齐齐看向一脸恐惧的符忠泉,没有想到他突然会这么失态。即使刚刚在杨府,知道杨家的一些想法后,他都没有半分的惊讶和出声,此刻他看着这个黑衣人的动作,却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这种惊恐绝对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感受,他似乎在黑衣人身上,突然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预感到马上要发生一样。大家惊讶的看着他的反应,看他似乎想快步上前,可能是想去阻止这个黑衣人,杨昌平伸手便挡住了他,淡淡的说道:“符大人这是想干嘛!”
符忠泉还没有来得及回绝,却是激动的一把抓住了杨昌平的手,杨昌平却感觉到他浑身在抖动,紧紧的被符忠泉抓住,他真的浑身在不住的抖动。
天!他真的在害怕,他在极度的惊恐,一向极为自傲,又有底气的符家子弟,居然看到一个神秘的人,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动作,居然吓成了这样,杨昌平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
看着他惊恐的神色和表情,那里会有半分的虚假。杨昌平还没有想明白事由来,也不顾符忠泉紧紧抓住自己的手,甚至都有些发疼了,心中便也有些谨慎了起来。
却不料身侧的田洪茂突然脸色也一变,看起来他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东西来,眼神突然间也变得惊恐了起来,而且放大的瞳孔夸张的吓人。也连忙朝那个少年大声叫道:“公子,赶快,快,快抢过那竹笛来,晚了只怕会生变!”
黑衣人紧紧盯着少年,似乎对这边人的叫唤根本都不在意,眼神忽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笑意,生生把那凑在嘴边的竹笛,突然狠狠的按在了唇边,血水便顺着竹笛管流下,很快竹笛都被染上了殷红的鲜血。
麻灰色的竹笛很快彻底被染红,嘴里涌出的血水,透过蒙巾顺着竹管滴在地上,殷红的有些发黑。黑衣人眼神却焕发出异样的神采来,嘴巴奋力的鼓动连着血水,就着竹笛孔居然吹出了一声声音来。
呜呜,,,,,,
低沉怪异的感觉,就像被人堵住了嘴巴,发出来的绝望的声音,那是一种令人发寒颤栗的声音。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单音,便戛然而止!
可这声音在刚刚吐白的凌晨,却令人感觉格外的怪异。
他没有了声音,因为他发不出声音来。
他的脖子被一只有力的手掐住了,这只手把着他的脖子,直接的掐住喉咙把他举了起来。
他完全没有力气反抗一般,一只手因为摔断了,就在身边无力的垂着晃荡,一只手拿着那根带血的竹笛,想拼命的去推开,这只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可是这只手太有力量了。
少年站在他面前,翘着嘴唇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的诡异,也邪邪的笑道:“是想催动蛊虫,毁尸灭迹亦或害人是吧!”
黑衣人白眼直翻,喉咙了发不出声音来,哪里能回答少年的话。手里的竹笛带血,在这只掐住自己的手上轻轻的打着,慢慢的似乎没有了力气。
少年轻轻的说话,让他本来有些诡异的脸,从赤红色忽然变成了灰暗。他那双有些渗人的眼神,居然突然变成了恐惧,看着少年得意嘲弄的眼神,似乎看到了最恐怖的事情一样。
本来以为会是最后的杀手锏,没有想到少年早就知道。看着这个少年的笑容,犹如看到一个得意的魔鬼。黑衣人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感觉到少年眼神里的嘲弄,就像看着一个无知的傻瓜一般,黑衣人几乎当场血喷了出来。
竹笛终于松开,叭的一声轻响掉在了地上,滚了几下便不动了,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像一个寂寞受伤的人。这种自己意料之外结局,让黑衣人心如死灰。
黑衣人的手终于也慢慢的无力,欲推未及的在半空中微微抖动,就像一个溺水临死的人,突然看到了水面上的一根稻草,似乎有了一线的生机和希望,却怎么样也够不着一样的痛苦和绝望。
就在这个黑衣人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少年忽然便松开了自己有力的手指。骤然间的挤进来一丝空气,让黑衣人浑身犹如下水的面条一般,他的身体慢慢的从指尖滑落,萎靡的软到在了地上,整个人恍若已经死去了一般。
少年没有理软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明白他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杀伤力,自己雄厚的真气先是摧损了他体内的内力,何况刚刚几乎捏碎了他的喉结。
不说少年的心思如何,这个黑衣人都翻不起半丝风浪,没有人知道少年的来历,但是他似乎对这个黑衣人极为了解。他回头看着膛目结舌、一脸惊讶的诸人,露出一个让人感觉舒服的笑容,然后轻轻说道:“你们也知道他会巫蛊之术?”
大家的脸色有些发白,符忠泉和田洪茂却机械一般的点点头,作为五溪大家族的子弟,有谁不知道巫蛊的力量和恐怖。
五溪蛮族的生存,可以说就是一部生动的蛮巫生存史,有了他们不断的迁徙,巫蛊这种超自然的能力,才得以往外传播开来。入蜀成就了巫峡一带的传说,从夜郎进入了大理诸地,凡是蛮巫所达之地,均为蛮族生存强大繁衍生息的根本。
田家是五溪老牌的大家族,历来都是五溪的王族一般,在五溪一地有着绝对的权威。如今田家的威望远远不及当初,甚至和前朝比起来,那也是相差甚远,但是俗语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新秀诸多涌起,也还不能动摇田家的根基。
就是符家虽然远远不及田家悠久,更不像思州的冉家一样,是当年田家手下的几个大家族之一发展而来,但是那也是五溪逐渐发展起来的家族。何况这些年符家的声望极高,一度还超过了田家在五溪的影响力,这也绝对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结局。
可以说这些家族在五溪的威望,都是家族和五溪历来的各地巫师法师的支持完全分不开。没有五溪分据各地的巫师和法师支持,任何家族想在五溪站稳脚,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样。
这些巫师和法师精擅的技能,便是巫术!巫术便包含了神奇的巫蛊之术和巫医之术,巫师精通的便是巫蛊,而法师精擅的便是巫医。他们有个共通的技能,便是都会和巫神沟通。
本来历代的巫师和法师都各行其道,每个人都只会传承属于自己的技能,但是五溪也有一个特殊的人,不但精通巫蛊之术,也对巫医之术传承,这个人就是历代巫师和法师一起推举的大法师!
不管是五溪哪个蛮族,都是在巫术的影响下长大,所以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巫术,自然便包括这最令人心悸的巫蛊之术。看着地下死人一般的黑衣人,知道他居然会巫蛊之术,不由都心有余悸。
会巫蛊之术的人,怎么会和巫师没有关系?那根普通的竹笛,就是催动蛊虫的利器,平时被它的声音催动,一直隐藏的蛊虫就会发作,简直就可以杀人于无形。
一直极度紧张的符忠泉,最先发现了黑衣人的秘密,随之田洪茂也感觉到了不对,虽然不知道黑衣人针对的是谁,显然此人应该便在这里的人之一。
杨昌平一直没有动作,毕竟经历过战场大的厮杀,他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即使知道这物事的危险,他也不像符忠泉和田洪茂紧张。却看着对面的少年忽然盯着自己这边,一双眼睛露出了惊讶莫名的神色。
杨昌平几个莫名有些惊讶,只感觉浑身都凉飕飕的,心中嘀咕着忍不住相互看了起来,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啊!”一声尖锐的尖叫声,突然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然后四周在逸粉园休息的人被惊醒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很快骚动了起来,也有人在迷迷糊糊的骂着,有人在嘀嘀咕咕的动作。
看样子大家都要醒了,天也要全亮了,反而看起来黎明下的灯光,没有开始那么明亮了。
杨昌平这些跟过来的人里面,本来只有一个人看起来有些不舒服,那就是被打的面目全非的翠姐。
如今大家没有看着翠姐,而是看着搀着翠姐的婉儿,突然间的这种变故,看得一旁的婉儿浑身发毛起来。,一对不安的眼神看着大家,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婉儿的脸上十分古怪,突然闪现出无数血红的血管,这些血管似乎都浮现在皮肤上,看去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婉儿自己看不见,旁人看来却是十分恐怖。
一张漂亮的脸蛋,看去诡异的令人发寒。
“蛊神的血蛊!”少年轻轻念叨,在旁人听来无异于耳边响起一个炸雷。
许多人看到婉儿脸上的神色,便已经隐隐的猜到了结果,听到了少年说出来,不由都吓得离开了婉儿两步。
婉儿看到旁边有人被自己吓到,又看到大家都惊恐的看着自己,便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不由也吓得浑身发抖了起来了。
唉!
一个人能够被人称为神!
不管是夸大还是敬仰,这都不是普通人可以得到的称呼!
蛊神!
一个既让人毛骨悚然,又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称呼!这是一个神秘的等同于神的人。
蛊!
这是一种古老的法术!
相传,这是一种古老传承的法术,以培养的手法养育一些毒虫,然后从留下的毒虫中得到想要的蛊。
当然,这也是自古传承的一种神秘巫术,就是到了后世的时代,在楚中地区,以及楚西一带的梅山教,据说蛊术都还很厉害,居然到了有人人谈蛊色变的势头。
这其中文人学士交相传述,笔之翰籍居多,自然更令人感觉俨然以为其事更重。当然,还有一部分则是来自于医药方士,许多蛮族的蛮医居多便是得益于蛊术巫术,当然不泛遗留下许多制蛊治蛊之法,这更加增添了蛊术的神奇描述。
还有有医书记载,蛊泛指虫毒结聚,脉络淤滞而致涨满、积块病变的疾患。《赤水玄珠·虫蛊》记载:蛊以三虫为首。
不管哪种记载,都透过书籍和称述,表明了蛊术的神秘和神奇,更体现了蛊术的独特性。
而能够在蛊术这种神秘的巫术技艺里,被人称为蛊神的人,那一定更是不同于普通巫师法师的人物了,那一定是这个行业里最传奇的人物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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