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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姨的房子与电瓷厂有些距离,因为老公是电瓷厂的负责人之一,所以当年分配厂房的时候也就挑了一个稍好的,现在老两口年纪大了,就准备拆迁之后去到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养老快活。他们的儿子几年前在新城买了个几百万的房子,唯一遗憾的就是到现在为止还没能抱上孙子。
刘姨喜欢占便宜,苏南就让她占,她一个离休妇人,独自在家无聊,周围的房子基本也都不住人了,即使住人,有些话也不能和她们讲。
苏南回来西城三个月,每当刘姨家里电灯电脑或者桌椅坏掉了,都会叫她过来,混的熟悉了,没一次给钱的,苏南忙着,她就这边上和她搭腔,不需要准备什么蔬果,顶多就是留她吃碗饭。
苏南在刘姨家附近接了一天的活,最后一家是在刘姨家的对门,家里只有一个小伙子,蹲在苏南边上和她聊天,苏南将电脑拆开,螺丝有序的排在桌面上,从工具包里拿出一个内存条很快给他换上了,她时不时的扫一眼刘姨家,果然,刘姨的丈夫孙主任开车回来了,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和孙主任稍年轻的男人,孙主任诚惶诚恐的给他开了门,他们客套的寒暄了几句,前后脚的进了门内。
苏南给小伙子重装了系统,收了他几十块钱,再加上内存条,总共坑他不少,小伙子倒还很高兴,多谢她之后还要请她喝咖啡,苏南坐在沙发上咬着指甲盯着对门,这个时候有人出来,苏南对着厨房喊了一句“自己有事先走了”,马上收拾好东西就出了门。
苏南随手拉上铁门,出来的方式很家常,刘姨看见她随手打了个招呼,问她要去哪里。
苏南瞥了一眼孙主任边上的那人,笑了笑说,“要去市区买些东西。”
其实是顺路的,刘姨笑眯眯的说,“那你去吧,天快黑了,你一个女孩子注意安全。”
苏南笑笑,扯了扯肩包背带,“我知道的。”
孙主任有些责怪刘姨多话,好在他边上的人没什么不悦的反应,反而主动说,“也是顺路,和我们一起吧。”
苏南眼睛里晕染开淡漠的笑意,耸耸肩说,“好哇。”
刘姨进了车里面反而无话了,车子平稳了她就补妆,苏南痴痴的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璀璨的夕阳下还有狗叫的声音,很快车辆便出了这个破旧的城区,高速上车流密集,时不时遇见个红绿灯就要等上个几十秒。
苏南将视线扫在了前座,她透过后照镜看着副驾驶位置上的中年男人,男人好像有察觉,也看向了后视镜,正好和苏南视线相撞。
苏南堆起笑意,男人问,“不知道怎么称呼?”
“苏南。”
“姓苏啊?”
“是,这边好像很少有这个姓。”
“你多大了?”
“25了。”
“那也不小了,成家了吗?”
苏南摇摇头,“还没来得及。”
“做什么工作的来不及结婚?”
“修电脑的。”
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过脸去好奇的问,“一个小姑娘怎么跑去修电脑了?”
“专业没选好,不会干别的。”
“你父母都不操心你的终身大事?”
“我父母都去世了。”
“你父母也都是这边的人?”
“差不多。”
“这边人我都认识,你倒是说说看你父亲叫什么?”
“我父亲叫苏浙。”
男人沉吟了一会儿,稍后摇了摇头说,“没印象了。”
这个时候孙主任搭话了,“这个我有些印象,你父母当时都是在厂里工作的,干了七八年,97的时候出去单干,听说混的不错,没想到去世了,可惜了了。”
“是,命不好。”苏南抿着嘴唇,营养不良的缘故嘴唇有些失了血色。
红灯转为绿灯,孙主任轻踩油门左转出去,苏南问,“这位叔也是电瓷厂的吗?”
“哦,也是。”孙主任显然不想多说什么,苏南也就不再问了。
车辆在沉默中前行了一段距离,苏南靠在车背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过了十几分钟,刘姨推了推她,“醒了醒了,广场到了,再不下来就要坐过头了。”
苏南擦了擦眼睛,冲着刘姨笑了笑,又给车上剩下的两个人道了道谢,这才下了车。
车辆发动起来,刘姨看着后视镜里苏南身影越来越小,这才说,“她家那两个应该也是矽肺死掉的,97年闹得最凶的就是他们。”
“我说呢那么眼熟,你多看着点。”
“这个我懂,她回来那天我就张罗着人给盯着,都好几个月了,没什么问题,我猜她大概也是想着拆迁的钱回来的。”
男人听着他们夫妻说的,便嘱咐说,“今年很关键,厂子一鉴定完就可以出手了,这紧要关头,我不希望出现任何岔子。”
广场的中心有人工喷泉,已经开了灯光,苏南目光定定的朝着那辆车辆消失的方向望过去,良久,才后退几步在附近找了一个酒吧坐下,给服务员要了一杯zobie便不再说话。
解锁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移动的红色点点,她拿出耳机塞进耳朵里,戴上了黑色连衣帽,低下脑袋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
就这样动也不动的听了一个晚上。
苏南听得聚精会神,但是的确没有什么精髓,她正发懒,听见对面有人敲了敲桌面,她抬起眼眸,对面的人咧开嘴笑笑。
真是,苏南心里默默腹诽,摘下耳机问,“有事儿?”
“注意你很久了,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喝一杯?”
苏南脑袋左右敷衍的晃了一下,“我有正事儿,下次吧。”
这个小伙子身后有一群靠在吧台上喝醉酒的兄弟,大概是没有搭讪成功,身后的人一阵起哄,“拽什么拽。”
因为这些人人多势众,周围的人也就跟着闹起来了,苏南扯了扯嘴角,不搭理他们,起身来准备离开。
搭讪的小伙子突兀的拉住苏南的手,这样一扯的确钝疼,苏南龇了龇嘴,只见他眉眼轻佻,痞里痞气的开口,“出来混,给个面子嘛。”
苏南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形式,将手轻缓的抽出来,然后不动声色的回握住他的手腕,他开始还觉得暧昧的挺受用,但是不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便由浅入深渐渐僵硬起来,最后实在把持不住,身体也朝着苏南用力的反方向倾斜,嘴角抽搐的喊着“嗳嗳嗳疼疼疼!”
苏南拧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将背包套在身上,她拽着小伙子往前趔趄的走了几步,吧台上的人以为事情成了,口哨吹了一片,出了酒吧的门不远,苏南放开了他,朝着有光的方向走去。
小伙子踉跄的倒在地上,手腕深红,疼得慌便啐了一句,苏南冷冷的回过头来,他吓得谄媚的笑了笑,直到她走的远了还心有余悸。
苏南去到公交站台,公交车到了但是她没上去,去到超市买了一些吃食和工具,返程的时候赶上高峰没有位置。
她左边刚好是一对小情侣,都背着书包,初中生的样子,蓝白相间的校服穿在他们身上宽宽大大的,显得清秀,男孩子将女孩子稳稳的护在怀里,两个人时不时的对视一下,然后眼光里浓浓的爱意泛滥开来。
苏南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东西挺多也挺重,身上斜挎着一个满是工具的背包,一只手扶住顶上的拉环,将目光投到光影交错的窗外,隔了好久,浅浅的叹了口气。
苏南回去洗了个澡,将湿漉漉的头发裹在毛巾里面,然后盘膝坐在床上打开电脑,所有的语音通过程序转换成文字,苏南查找关键词,却一个字都没有提及到。
电脑被她抛在一边,她只着了棕色短袖和黑色内裤,往后一倒呈“大”字懒懒的躺在床上,乌黑的头发披散开来,显得她肤质愈发的白皙。
她将双腿抬了起来,撇着嘴仔细的盯着自己的嫣红的脚指甲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胸,觉得似乎长得也还可以,她失落的侧了侧身子,听见门外关门的声音。
电脑提示音响了一下,她打开来,随便回复了一句,那人失望,不可置信的发语音过来问她是不是真的不去,她码了“不去”两个字,按下enter键便关了电脑。
房门的隔音效果不好,她听见洗澡的声音,迷迷糊糊的闭着听着,直到水声没了,她才套了一条长裤出了来,一副怏怏的样子,就像刚睡醒。
“怎么还没睡?”
苏南瞧了一眼他手上的脏衣服,揉了揉眼睛说,“刚睡醒,想上厕所。”
“那你去吧。”他说着将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除了内裤。
“嗳,我今天看见你了。”
“什么时候?”他到说不上好奇,只是随口问问。
“坐公交的时候,往外一看,刚刚看见你坐在一个中年妇女的车里,”她补充,“的副驾驶位置上。”看起来关系还很亲近。
“哦,然后呢?”他眉眼也不抬,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苏南看他这样,“你和那个女人很熟吗?”
她回来三个月一直一无所获,如果他和她很熟,那么这就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张旭狐疑的瞥了她一眼,“熟又怎么样,不熟又怎么样?”
苏南笑笑,“熟悉的话我就要讨好你了。”
她说的好像还挺委屈,张旭习惯性的勾起唇角,说,“那你可得好好讨好我了。”
张旭转身回到自己房里,苏南进了厕所,关了洗衣机的电源准备将他衣服拿出来闻闻,想想觉得这种做法太过变态,然后便重启了电源。
洗衣机闹哄哄的响着,苏南背靠着门墙敲了敲门,张旭像是预料到了,说了一句自己开门。
苏南脸上堆着笑就进了去,张旭靠着床背耍手机,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苏南的笑容僵了一下,双手背在身后靠在门边,他不说话她就主动找话。“哎,说说你当初怎么就坐牢了,长得一表人才的。”
张旭抬起眼帘瞟向她,沉静的桃花眼转而轻佻起来,“你没听过衣冠禽兽吗,我就是。”
苏南皱起眉头,“那是因为调戏良家妇女进的监狱?”
“差不多吧。”他很快无波无澜,语气也敷衍开来,一只手枕着后脑勺,另一只手滑动屏幕,视线也是连贯的。
一时气氛尴尬起来,苏南自觉地被无视了,她走到床前,待了几秒他还是没有动静,她便好奇的窥了一眼他的手机,瞬间汗毛都立了起来,她正对着他的视线瞪了他一眼,他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张旭挑了挑眉,“怎么,没见过?”
苏南逞能,脸都红透了,嘴巴还倔,“什么没见过,”可是还是暴露了,很没见过世面的吼他,“你承不承认自己是变态?!”
其实也没有什么变态,就是非正常体位的岛国动□□情图片,苏南虽然是个女流氓,但毕竟没有耍流氓的经验。
张旭由着她捂着脸脸红,好在她平静的也快,稍稍就打着商量问他,“你让我见一下那个女的,下个月的租金不用给了。”
张旭摇摇头,目光还停留在手机上,脸不红心不跳。
“那你提条件。”
张旭抬眸看她一眼,轻飘飘的说,“什么条件都不行,苏南,我和你没什么关系,没必要帮你。”
有些事涌上来,苏南的心像被钝刀凌迟一样的痛,她沉下脸冷声说,“不帮就不帮,什么大不了。”
苏南走了出去,关门的声音忒大,等到门外归于平静,就连洗衣服都停止了转动,他这才将手机拿起来,切换了页面,便是复杂的红蓝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