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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邓之望举起手的时候,熊本成也举起了手,这个方案跟他的关系不大。
杨元松看向了薛直夫、谷维洁和李怀德,想看看他们是个什么意见。
书记没有着急举手,就是想所有人的棋子都落下,让他看个明白。
可现在谷维洁手里的笔还在写着什么,好像太过于专注,没有听到厂长让举手表决的提议。
而李怀德那边就更诡异了,双眼微眯,好像睡着了的老猫,如果不是看他眼中不时闪过的冷光,还以为他要开始打呼噜了呢。
倒是外围的这些部门负责人,有的已经低头沉思,有的已经开始准备结束会议了,更有甚者微微摇头,看向李学武的目光中带着一点点可惜和不屑。
就在众人以为会议结束了的时候,就在书记杨元松举起手的时候,只听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会议室的房门被推开。
“对不起,保卫科执行公务”
只见韩雅婷身着整齐的制服,目光坚毅,英姿飒爽地走了进来。
随后便是四个穿着治安员制服的年轻人按照保卫科科长的指示直奔着会场内走去。
这一下可是将众人都惊呆了,这是谁给她的底气,敢来厂办公会上抓人。
“你要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今天作为会议的主角,景玉农已经看见了胜利的希望,自然不希望这种胜利被影响。
可她严厉的责问和不时看向李学武的目光并没有阻止保卫科的行动。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只见那四个治安员直接走到了墙边秘书一席上。
随后而来的治安股股长樊华走到了正惊慌失措的张志杰面前站定了说道:“张志杰,因群众举报,现查明你与肖力同等人结伙倒卖公共财物、贪污油料款和办公费用、索贿受贿、多项大额财产收入来源不明,现通知你被逮捕,请跟我们回去调查”。
“不……不是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张志杰见到厂治安员进来的时候就有些心惊,当看到他们奔着自己来的时候就有些胆寒,可当这些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整个人都麻了。
当樊华宣读完对他的逮捕令时,张志杰用仅有的力气喊道:“我是被冤枉的,肖力同血口喷人!”
喊完冤枉,又撑着身子冲着已经站起来的邓之望喊道:“领导,我是被冤枉的!救我!”
樊华冷眼看着张志杰,这种话她听得太多了,谁见到他们都喊冤枉。
如果你是冤枉的,那我们是什么?
“咱们都是体面人,如果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没办法了”
樊华只一句话,不仅让张志杰闭了嘴,也怼得她身后的邓之望面如猪肝,身子摇晃,手扶了桌子才站稳。
李学武这一刀扎的真准,直接扎在了他的腰子上。
肖力同是他的司机,张志杰是他的秘书,两人同时落网,而且罪名是这种……
这不是在追两人,而是在追他啊,这罪名样样都是奔着他来的。
杨凤山等人愣神过后便是惊讶,犀利的目光投向李怀德,李怀德仍是那副模样,投向李学武,李学武也开始如老僧入定。
如果说这不是李学武安排的,那会场所有人就都是傻子了。
偏偏是这个时间,偏偏是这个地点,偏偏就抓住了邓之望的痛脚。
没有直接抓邓之望,恐怕也是担心级别不够,不然的话,今天的热闹子就更大了。
邓之望颤抖着嘴角,满眼不甘地望向了李怀德,望向了李学武。
马勒戈壁的!
我特么又没惹你们!
是景玉农那个娘们儿啊!
是她啊!
你们特么打我干啥!
会场众人看着张志杰面如死灰地被治安员带上了手铐,恋恋不舍地被带出了会议室,随后便是“嗡”的一声议论开了。
刚才的表决也没人在意了,所有人都在看着李学武,看着那个慈眉善目的保卫处副处长。
太特么狠了!
就说今天会有大瓜吃,就说这狠人不是受欺负的主,就说他一定会反击!
还真是来了,可这反击也太狠了点,不仅仅是邓之望感觉腰子疼,众人都为厂长的腰子感觉疼,脸更疼。
嘶~~~
特么的,这人真心玩不起了,更不是好招惹的。
当科长的时候就敢干掉正处长,现在当了副处长,眼瞅着就奔副厂长去了。
众人看向中间围坐一桌的那些厂领导脑袋上各个顶着个大大的“危”字!
捅副厂长腰子,打厂长的脸,顺便还在书记举手表决的时候踹上一脚。
这可真是不讲武德啊!
谁特么说他改性子了的!
谁特么说他善良多了的!
谁特么说他脾气改好了的!
现在特么的脸更酸了!
站在门口的韩雅婷立正敬礼,道:“因保卫科行动准则和拘捕令等原因,未经同意闯门,如有打扰,敬请原谅!”
说完这一句,韩雅婷干净利落地转身便出了会议室的房门。
这一句不说还好,说了就等于又扇了领导一嘴巴。
随着韩雅婷的离开,刚才还议论着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围坐中间的厂领导如何继续。
错愕半晌的杨元松看着会场内的众人微微叹息,这该死的安静。
安静并没有持续很久就被一个声音所打破。
“我并不完全赞成景副厂长所提方案”
只见夏中全举手说道,随后便是迎着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放下手,继续道:“设计处的项目有很多,其中包含保密项目,如果因为前期的申报问题而停滞,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嗡~
会场内部又响起了议论声,他们可都等着李学武发飙呢,却是没想到,乘胜追击的不是李学武,而是老好人夏中全。
这会儿众人看着聂副厂长的眼睛就要冒火星子了。
聂成林更是在夏中全还没说完就打断道:“你凑什么热闹,这说的是保密项目的事儿嘛?”
夏中全看了聂成林一眼,随后继续道:“设计处的职责就是设计研究,我们处的项目立项也不需要财务处的审核,包括预算”。
说着话看向了身旁脸色同样难看的邝玉生道:“如果我们设计处按照预算来搞设计,你们生产管理处还有没有活儿可干?”
这就要涉及到设计处的预算利用潜规则了,前期李学武就要查他们的消防器材设计预算,夏中全死活不让查。
现在景玉农要查,这不是要掀他夏中全的帽子嘛。
就算按照刚才聂副厂长所说,不是说的他那些项目,可一想到李学武这个混世魔王,他能饶了谁。
但凡有一点不公平的调查,可能不等财务处说话,保卫处先查了。
码的,现在看,李学武要疯,副厂长都敢查,他夏中全算个屁。
现在再不说话,怕不是下一步李学武就要给他断水断粮断资金断订单了。
这时候在会议上不说,难道等那个时候坐地上哭吗?
于己于工人,今天夏中全必须得发言。
而被他点名的生产管理处邝玉生这会儿也是被逼到了死角。
夏中全面临的问题他也有,谁的屁股底下都不干净。
那些预算资金他自己可能没用,但是他哪敢保证所有的账目都清楚啊。
尤其是手下的人,那才是他当处长的根本,如果今天夏中全说了话他不说,回去就得被针对。
没有了领导力,他离被撤岗也差不多了。
“我也不赞成这份方案中的一些内容”
邝玉生微微低着头,不敢看周围人的目光,更不敢接聂副厂长的死亡视线。
“我们生产管理处并没有项目的立项权,更没有富余的其他资金来源,但我们有很多临时工”
“如果临时工被清退,又在联合企业没有位置,那我找不出支持这份方案的理由”。
说着话,将手里的那份方案往前面扔了扔,道:“搞联合企业是文件精神,我不反对,但是,想搞,自己想辙去,别特么上我们碗里扒拉饭”。
这话说的是相当严厉,更是一巴掌呼在了景玉农的脸上,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臭要饭的了。
再看聂成林,现在已经是瞪红了眼睛,以前他知道两人跟李学武有些项目上的联系。
本着占便宜的原则,工人们得着实惠,他也没管,只是在上次厂里要截留这些资金的时候才说过一些话。
可这次却是自己手底下两个仅有的部门集体发声了,一致反对这份意见稿。
虽然没有直接反对他,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他的领导权威在两人面前正在严重削弱。
景玉农目光如电,看了看随时都要开口说话的其他部门负责人,又看了看聂成林,知道这个废物完蛋了。
被李学武这小子从内部腐蚀掉了,两条腿现在都被李学武砍掉了,还有什么脸面坐在这里开会?
“你们担心的不是保密项目,也不是人事,而是你们赚私钱的修车项目吧?!”
景玉农看着夏中全两人道:“哦,还有消防器材的设计和制造,对吧,为了这点儿私利,不顾轧钢厂的大局,你们还真是好干部啊”。
“你!……”
“哎!老邝!”
邝玉生被景玉农说的急了眼就要骂街,这不是侮辱人嘛。
可他刚开口就被李学武摆手叫住了,众人终于看到李学武下场了,便都把目光投向了李学武。
他来了!他来了!
而李学武只是摆了摆手,便叫急眼的邝玉生闭了嘴,眯眼的夏中全息了怒。
这屋里谁人不知道邝玉生的暴脾气,那是急眼了都敢动手的主。
可你看现在,李学武只是摆了摆手,叫的是什么?
老邝?
艹!
上一次这么叫被骂的人只想指着邝玉生的鼻子问问他,你特么不是很牛嘛!
为什么李学武能叫我不能叫!
李学武就是这么叫了,比吹胡子瞪眼的聂成林还好使。
众人再看李学武,窝草,副厂长之姿啊!
“要我说啊,景副厂长说的没错!”
李学武翻开手边的方案点了点资金检查的那一项,道:“我十分赞成这个方案,重点啊,就在这个资金问题上,我看大家都把裤子脱下来让景副厂瞧瞧!到底干不干净”
“哈哈哈哈~!”
“去你的!你才脱裤子呢!哈哈~”
“哈哈哈!就你不干净!”
众人本来是很严肃的,但是李学武说的太特么损了,众人没忍住,纷纷指责他。
李学武却是没管怒目圆视瞪着他的景玉农,也没管调侃他的众人,而是对着夏中去和邝玉生说道:“我看啊,咱们得服从命令!”
说着话开始掰手指头道:“这个汽车整备嘛,也没有原材料了,停了!消防汽车和器材人家也有别的渠道了,停了!还有咱们研究发动机这个”。
说到这儿,李学武止住了,看向了杨凤山说道:“老夏啊,就喜欢研究车,就想为汽车工业做出一些贡献,但我不赞成啊!”
李学武一边说着,一边摆了摆手,道:“你老夏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吗?你算个屁啊!厂里的大方向不懂吗?”
“搞什么汽车啊!就算是咱们得汽车工业落后了被挨打,跟你有毛的关系啊,你特么操哪儿辈子闲心啊!”
“还有!”
李学武的输出还没有完,点了两人训斥道:“你们特么辛辛苦苦利用业余时间干项目,卖苦力,一分钱不拿,盈利都分给了基层困难工人和群众,却特么在这儿找挨骂,你们是缺心眼儿啊?停了!”
说着话又指了指先前举手赞成的工会一把手熊本成道:“工会的干部还在这儿呢,他都没说帮助困难工人,你特么算老几啊!你想去工会当一把手啊你!”
这话说完,刚才还笑着的众人也笑不出来了,看着夏中全和邝玉生委屈的模样就知道李学武说的是真的了。
而且这一番话说完,虽然是批评夏中全和邝玉生的,虽然是支持方案的,但听在耳朵里,就扎耳的慌。
景玉农红了眼,她就知道今天的会议不会顺利,就知道李学武一定会下场,却是没想到李学武玩的这么狠。
指桑骂槐都是轻的,就直接指着她鼻子骂娘得了。
“我看最应该查查保卫处!”
景玉农红着眼睛拍着桌子道:“乌烟瘴气,保卫没有保卫的样子,私设项目,巧立名目,拉帮结伙,搞小金库!”
说完还不解恨,对着杨凤山说道:“就从培训费开始查,我看看这笔钱怎么收的,怎么用的”。
这几句话说完,不仅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杨凤山都不敢说话了。
别特么一会掏枪干起来吧?
还查保卫处?
还查训练费?
刚才的几个项目都给你停了,马上就要引起工人闹事了,还敢查训练费?
没了保卫处,怕不是厂长都得被工人薅出去干一顿。
杨凤山敢查保卫处?
“查,必须查,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一定赞成厂里这份方案的”
李学武轻轻拍了拍桌上的文件,道:“我相信大家都是清白的,我相信景副厂长一定是秉公查桉的”。
“倒是巧了!”
说着话点了点桌子道:“我们保卫处手里就有某些人私设项目、巧立名目、拉帮结伙搞小金库的证据,而且关键人物刚刚被抓走”。
李学武看向景玉农,看向杨凤山,道:“景副厂长,我们的证据很全,您要不要看一看?这得当典型抓啊!”
看着景玉农涨红着脸,咬着牙瞪着自己,李学武挑眉问道:“我们那边还有更劲爆的证据呢,可能不止张志杰和肖力同两人”。
“李副处长,你……”
“杨厂长!”
杨凤山的话刚开口,李学武便看向了他,手点着桌子,目光凶狠地说道:“今天,我要是在保卫处等不到财务处来查保卫处的账,那我们保卫处就查所有厂领导的账!”
“你!李学武!”
杨元松拍了桌子,对着李学武斥道:“怎么跟厂领导说话呢?还有没有组织纪律了?”
“组织纪律啊?”
李学武从桌子下面的手包里抽出一叠文件纸出来,“啪”地拍在了桌子上,道:“那我可就来真的了,这是保卫科抓获的贩卖私油团伙的供词副本,别的我都不查,我特么就查卖油”。
嗡!
会议室里瞬间开了锅,但凡有公车的,但凡有自己司机的,谁敢保证李学武手里的那份供词里没有他们的司机的名字。
没有人敢这么硬钢李学武,更没有人敢惹现在要发疯的李学武。
虽然李学武没说查他们,但谁敢保证这酸脸的家伙说的就算数!
所有人议论着,看着坐在中间圆桌上的厂领导。
今天这个会议开的就很诡异,会议中间被抓走了一个秘书就更加的诡异。
到了现在,李学武甩出供词和证据,直言要执行纪律,众人只想给自己一嘴巴,看看是不是还没睡醒。
杨元松看着李学武不再说话,杨凤山的脸沉似水,李怀德依然在装睡。
而无论是景玉农,还是邓之望,这会儿的面色都变得灰白了起来。
尤其是景玉农,手指哆嗦着,嘴唇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会议刚开始时窗外的天气还阳光明媚呢,现在却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大片乌云遮盖着刺眼的阳光,天阴沉的可怕,好像随时都要下雨似的。
会议室里的嗡嗡声不停,众人越说声音越大,众人的声音越大,会场中间圆桌旁的厂领导的脸色便越阴沉。
轧钢厂的核心部门生产处反对,重要部门设计处反对,强力保障部门保卫处反对,这些议论声里有更多的反对。
杨凤山知道,今天这会议进行不下去了。
而对于李学武今天的发飙,他是早有预料的,怕什么来什么的。
连续几次让李学武摆平了事情,可是一直压制着李学武,到现在又被景玉农羞辱,不跳脚才怪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杨凤山,等着他来收拾残局。
可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了,早知道就应该用更缓和的方式,而不是偏激。
“我说几句啊”
随着杨凤山的开口,屋里众人全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坐在李学武旁边,捡了李学武放在桌上的那份口供在看着的徐斯年都坐正了身子。
“李学武同志的意见我都听见了”
杨凤山的正治素养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没说什么大道理,更没有唱高调,而是直接给李学武的发言定了性。
意见,就是在这场会议的范围内,就是组织会议上正常的反应和程序,任何人对这份方案有不同的意见都是很正常的。
所以杨凤山在给李学武的发言定义完,就是代表了他认同了李学武对这件事的意见,也用包容和气度抹平这场会议上的矛盾。
“当然了,我们在会议的组织上也是有漏洞的,也是让大家困惑的点,在这里呢,我代厂办公会给各部门的负责人道个歉,说声对不起”
一个认同,一个道歉,让会场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得到了缓解。
很多人都跳到嗓子眼的心又稍稍往下放了放,大家都是来开会的,不是拼命的,要都是像李学武这么玩,那么大家早晚得被他吓死。
敢收拾邓之望,敢打杨凤山的脸,指着鼻子威胁,又敢怼杨元松的,李学武算是头一个了。
就这,众人看着厂长道了歉,而徐斯年严肃的表情,都知道李学武并没有松口。
那份只有徐斯年看过的供词里一定有着让众人忌惮,让领导畏惧的东西。
杨凤山却是没有去看桌上的那些供词,因为说它严重也严重,爆发出来所有的厂领导都别想着好好干了,工人就不会让。
但说它不重要也不重要,因为它现在不是公开的状态,李学武也没现在就开始查,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现在就看杨凤山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当然了,所有的会议“意见”都是对事不对人的,如果对人,没人敢把李学武怎么着。
“我先给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急着召开这个会议,又为什么匆匆把大家聚在一起没有讨论就宣读了这份方案”
杨凤山将手边翻开的方案合上放在了一边,嘴里继续道:“这份方案大家也都听了,昨天下发的会议通知大家也都看了,联合企业是怀德同志提出的,李副处长撰写的,所以有很多内容都是看见过的”。
“我在跟玉农同志等人探讨联合企业筹备方案的时候,是没有将李副处长纳入到筹备体系的,因为业务不相干”
“是玉农同志主动提出,李副处长有才能,朋友多,关系光,适合做沟通协调工作,我这才同意了这个安排”
说着话点了点景玉农对着李学武的方向解释道:“玉农同志就是筹备办公室的主任,我看李副处长任个副主任并不委屈嘛”。
说完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景玉农,道:“如果真的因为帽子大小争起来,那玉农同志是老同志,发扬风格,就当副主任,让李副处长当正的”。
“呵呵呵~”
会场内的众人听见厂长的话都轻笑了起来,就连脸色灰白的景玉农这会儿都缓和了许多。
杨凤山看着李学武没有笑,该笑的都没笑,只能他自己笑,笑的很干,很无奈。
“我倒是不认为你们二人是因为帽子大小才有不同意见的,说白了还是立场和工作方式方法的不同”
杨凤山轻轻拍了拍手边的那份方案,道:“是有些操之过急了,是没有考虑到许多问题的关键,也是没有照顾到所有同志的情绪,这我们都该检讨”。
“但是,时局艰难,举步维艰啊同志们”
杨凤山满脸困顿地说道:“厂里的资金是有限的,而各分厂、部门却又有着各自的项目诉求,如果资金分散,那便是一盘散沙,什么事都成不了,团结起来才能做大事啊!”
“那么,没有用到厂预算资金的项目怎么算?”
也不都是被厂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感动的,鞭子不挨在自己的身上不知道疼。
现在夏中全也豁出去了,看着杨凤山问道:“无论是汽车整备,还是消防器材制造,亦或者是发动机研制,我们几个处室自己拿钱,没有用到厂里的预算,这个怎么算?”
“这个问题我们承认,确实没有注意到”
杨凤山点点头,看向景玉农道:“我看项目审查上可以拨开这一部分项目,保证当前各部门已经建立起来,或者正在建设的项目顺利进行”。
说完又看向杨元松说道:“毕竟这也是符合文件精神的,谁说小工厂就必须以单位为基础了,就不能以部门为基础吗?”
杨元松点了点头,道:“这是一条值得探索的路,我赞成厂长的意见”。
其实大家都清楚,如果没有闹这一场,什么特么没注意到,景玉农刚才的话已经很清楚了,就是要吞并。
看现在景玉农的脸色便知道,她现在也不得不同意这一意见了。
厂长发话了,也在调和了,双方必须各退一步了,不然就会招来所有人的攻击,副厂长也不好使。
杨凤山见书记同意了,其他人没有反对意见,便对着夏中全说道:“会后方案会修改,只要自负盈亏,厂里就同意你们探索属于自己的项目”。
说完还颇为意味深长地看了夏中全一眼道:“我倒是希望你们能把发动机技术攻克了,到时候我向上面申请,给您们单独建厂”。
夏中全点了点头,再次问道:“那我们的盈利怎么算?”
“当然是……!”
景玉农要开口说话,却是被杨凤山摆手打断了。
杨凤山看着夏中全等人道:“只要是不耽误正常的生产秩序,只要能保证盈利被用于补贴和正确的利用,我们不管”
“但是!”
在回答的最后,杨凤山强调道:“设计处是轧钢厂的设计处,设计处的财务是要接受轧钢厂的财务处服务和管理的”。
“我保证”
夏中全看着杨凤山坚毅地说道:“设计处的财务状况随时欢迎财务处来核算调查”。
“哎!不要带情绪嘛!”
这个调查一词算是呼应了刚才李学武的话,杨凤山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消除影响的。
摆了摆手,制止了夏中全这么说,随后又看向了会场里的其他人,问道:“还有没有其他意见的,现在说说”。
邝玉生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我们生产管理处也欢迎财务处来调查,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贪了什么钱,藏了什么款”。
这话是直接对着景玉农说的,看的杨凤山直皱眉。
他是想消除刚才会议的影响的,但很显然,两个部门已经对景玉农产生了对立情绪,这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掉的。
邝玉生讽刺了景玉农一句,随后便又说道:“我只说一个问题,那就是工人子弟的安排和临时工的安排”。
说着话看向杨凤山,道:“清退临时工,必然造成工人短缺,如果影响了生产进度,这个责任我不背”。
“其次,临时工也好,招工收紧也罢,或者是无能地放弃人事权什么的,一旦工人不同意,我一定站在工人那边”。
只此两条说完,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了起来,这可不是不相干的问题。
哪个部门没有临时工和子女安排意愿啊,联合企业的创建不就是为了解决一大部分的用工问题嘛。
现在好了,争什么管理权,本末倒置了不说,那管理权有个屁用,多分钱嘛?
要是没有对比还好说,一对比李学武在前几天的相互交换活动中的表现,众人心中都清楚,景玉农的能力有,但比李学武差的远了。
“先说一下清退临时工的问题”
杨凤山双手交叉放在会议桌上,皱着眉头解释道:“说清退并不是所有的临时工都要清退,这是轧钢厂的工人培养基础”。
“方案所说的清退是指正式工人可以从事的岗位,精简人员,将人事结构下沉,并不会影响生产,因为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杨凤山解释了这个,又解释了关于联合企业放弃人事权的事。
“这个问题我们也是很纠结,但是谁都不傻,不可能便宜全都我们占了”
杨凤山皱眉道:“我们共同的意见是先把工厂建起来,所用工人也好,所用到的管理人员也罢,都是可以慢慢调控和商议的”。
“只怕没这么简单”
谷维洁眼皮耷拉着,突然开口道:“我还没听过吃到嘴里的肉会吐出来的,更没见过这么安排工人的”。
说完看向杨凤山,道:“我就想问问,如果合作方按照投资比例,或者人数比例来平均分配管理岗和工人岗可不可以?”
“嗯,这个问题我们也讨论过”
杨凤山的眉头皱的愈加深刻,点头道:“咱们有原材料优势,提供场地,提供机械,但没有生产末端的优势,且因为比较复杂的原因,同周边工厂合作较为困难”。
“我们有原材料,有机械,有工厂用地,有运输优势,我们还有工人”
谷维洁看着杨凤山一条一条地数出来,然后问道:“现在就缺技术,缺销售渠道,我们就得损失最重要的利益?”
杨凤山一时之间有些沉默了下来,这个问题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景玉农给他的答桉就是,其他工厂不太注重效益,倒是很注重工人的安排。
当然了,这完全就是屁话,哪个工厂不重视工人的安排。
这个时候工人才是厂里的根,效益其实并不算太重要。
因为这些工厂都是有着自己的生产任务的,联合建厂,求的是扩大内需,丰富当前急需的产品和物资。
而现在轧钢厂所提出的这些合作项目多是传统型、辅助性的工厂,对于他们的吸引力并不高。
如果不是因为合作可以省下一部分建厂费用,和计划外商品的文件精神,没人愿意搞这种杂交工厂。
公营工厂领导最烦扯皮,这样的杂交工厂必然会产生一大堆的扯皮问题。
就比如工人,这些人到底属于谁的?
再比如效益,如果效益不好,后续怎么处理?
谷维洁的问题也是当前这份筹备方案的矛盾点,谁都想解决,但谁都解决不了。
计划外的销售,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的事,更不是你从工厂拉了一堆东西去大街上卖就行,你得有手续。
卖给个人必须有手续,这就是计划型经济。
现在会场里都在想,这些小工厂制造出来的东西可靠吗?合格嘛?能用吗?
自己先怀疑了,人家一问,谁愿意要你的东西。
谷维洁见杨凤山不说话了,便往李学武那边望去,她相信,李学武一定是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当然了,李学武是不会参与的,别说一个副主任了,就是真给他正主任他也不会干的。
谷维洁还是比较了解李学武的,这个人就是拉着不走,打着倒退。
李学武这边依旧是沉默着,如果不是景玉农在会场羞辱他,他也不会硬钢。
发火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但能解决产生问题的人。
“嗯,这是个问题”
杨凤山思忖片刻,给出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桉。
在看向景玉农时,发现她已是没了思考和发言的心思,便开口道:“这个方案就是拿上来给大家看的、讨论的,就是让大家提问题的”。
说完点了点方案,道:“现在证明这份方案还不是那么的完善,我看可以再议一下,玉农同志啊”
杨凤山对着景玉农说道:“将同志们的意见收拢一下,回头看看怎么完善一下方案,好吧?”
“当然了”
见到景玉农看向他的眼神,杨凤山又说道:“我看有争议的部分暂缓执行,没有争议的部分可以开展工作嘛”。
“我看可以的”
杨元松见杨凤山看向自己,便点了点头,道:“理不争不明,事不辩不清”。
“那就这么着,其他同志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杨凤山只是看了众人一眼,随后站起身,对着众人道:“如果会后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把意见汇总到厂办,由厂办统一交给筹备办,散会”。
见到厂长起身了其他的人也都站了起来,三个一团,两个一伙地出了会议室。
而景玉农是看也没看李学武,在杨凤山说第一句的时候便起身出去了,她的秘书手忙脚乱地收拾了笔记本跑着跟了上去。
倒是邓之望,眯着眼睛很是看了李学武几秒钟,而李学武拿起桌上的那叠纸故意摆了摆,这次啊塞进了手包里。
邓之望的眼睛倏然睁大,随后起身离开,让李学武的心情莫名的舒畅了起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前的仇他可没忘。
谷维洁起身离开的时候冲着李学武笑了笑,很贼,像是偷了腥的猫。
而真正睡成猫的李怀德则是好像刚睡醒,错过了一场好戏一般的懵,跟李学武没什么交流也走了出去。
等会议室没多少人的时候,徐斯年这才低声对着李学武说道:“你特么真能演啊!你咋不去拍电影呢?!”
李学武歪了歪脖子,反问道:“拍电影有这个好玩儿嘛?”
“艹,差点让你玩死!”
徐斯年瞪着眼珠子,看着李学武问道:“你特么跟我说实话,你那些纸上鬼画符似的,都什么玩意?”
“呵呵~秘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便站起了身子,准备往出走,徐斯年却是坠了上来,不住口地追问道:“你真抓了什么贩卖私油的?你特么到底有没有证据啊?!”
任凭徐斯年跳着脚的追问李学武就是不说,因为他没法说。
包里的那叠纸是他自己从笔记本上撕下来,原因就是昨晚吃完了晚饭,他手欠,抱了李姝上楼早教。
好么,李姝相中他那手包了,比比划划的就要拿,最后还是落在她手里了。
那叠纸就是李姝的杰作,拿着他的钢笔这顿划拉,给徐斯年都唬住了。
李学武也是没法儿,只能由着闺女糟践,等闺女睡着了,这才撕下来准备扔了的。
没想到啊,今天还真就用上了,厚厚一叠,上面全是钢笔水印子,可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