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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桃进去后,我就觉得更加尴尬了,大概是不小心知道了许桃的秘密,我心底多多少少都有些发虚,同时也不敢看周奕琛。
其实我觉得自己之前的问得问题十分蠢,周奕琛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许桃肚子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那种事儿,本人做没做最清楚。
我还挺诧异的,周奕琛这人特别小心眼,吃不得半点亏,还有点小洁癖,如今甘愿顶着绿帽子和许桃结婚,我简直不敢相信。
在原地愣了数秒,我就小声地对梁毓言说。
“我睡觉了,晚安。”
梁毓言没留我,仅点了点头,等我挪开脚步,他又拉住了我的手臂,“等等——”随即他兀自进了房间,狭长的走廊上,瞬时只剩我和周奕琛,他始终背对着我,不说话也不动,呼吸声也极浅。
我斜靠在墙上,掰着手指数梁毓言进去的时间,等了没多久,我就没耐心了,确切的说,我此刻不想和周奕琛独处。刚站稳身子,梁毓言就从客房内探出半个身子,将红花油塞进了我手中,笑着道。
“记得擦药。”
他默了默。又玩笑了一句。
“实在够不着,我可以帮你,千万别跟我客气。”
我干干地笑了一声,点了点头,攥紧了红花油,埋低了脑袋错开周奕琛,进了客房。
关上门的那一瞬,我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里洗澡极不方便,烧了水倒进桶里,只能用瓢往身上淋,没有沐浴露,连块肥皂也没有。
大抵是身上疼得厉害,我磨蹭着洗了近一个小时才从洗手间出来。我完全没想过这个点有人会进来,所以在床边脱的衣服,等我再靠近床边,手还没来得及挨上衣服,就发现周奕琛立在窗边,正对着我,窗户敞开着,伴着徐徐微风,鼻间隐隐还会飘来淡淡的烟草味。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连眼珠子都不曾动一下。
我吓得往后跳了数步,双手抱紧了胸,侧过了身子,说话也开始打结。
“你,你……是不是变态?你来干嘛?”
望着周奕琛一步步向我靠近,我的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我试图从他身边绕过,毕竟现在我什么都没穿,他不要脸,我还要。
周奕琛破天荒的没碰我,我刚松下一口气,腰间就传来了一股的力道,不是很用力,但我腰上有伤,他这么一推,我疼得险些要破自己的舌尖。
我也曾想心平气和的与他说话,做不了朋友,至少也不会是仇人,好歹我们曾经的感情是实实在在的。
但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极限,我趴在床面上,咬紧了牙关,扭过头就威胁道。
“我给你三秒钟,你不走,我就打电话让许桃过来!你说,她看到现在这个场景,心里会如何想?”
话音落下,周奕琛唇角微微一扬,极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看模样似乎没被我吓到。
“你想打现在就打,不用等什么三秒。苏南,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现在知道害羞了?”
说着,他就长腿一迈,迅速地坐在床边,单手摁住了我的肩,死死地往下压,双腿桎梏着我的小腿,这姿势极为别扭。
我挣扎了数下无果,胸口渐渐团起了一股恼火,爆发前,我发觉他压根不在看我,视线落在我的背上。大抵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周奕琛的眸中闪着暗光,眉心也蹙成了一个川字形,一副很心疼的模样。
他心疼谁?我吗?怎么可能。我宁愿相信自己看花了眼。
下一秒,他拿着红花油就往我身上倒,几乎是一瞬间,背上沙沙得疼,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我似的。
我自认为自己的承痛能力很强,可当周奕琛的手掌覆在我肌肤上时,我眼眶就是一酸。
我能感觉到,他动作十分轻,不可避免的,我还是觉得疼得难受。并且我心里明白,这抹疼痛不仅仅来自于身上,更多的是心尖。
看吧,每次说完十分无情的话,做过十分刻薄的事,他立马会递一颗糖过来,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吃,他就是掰开我的嘴,都要塞进来。
期间我一直拒绝他的‘好意’,好话赖话说了个遍,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很认真地为我擦药。好不容易忍到他揉完我的背,他又扒开了我的头发,用指腹轻轻触了一下我的头皮,顿了数秒,手掌就顺着后颈滑向了腰,再后来是屁股。
估摸着那儿也有淤青,且比背上更疼一些,涂了点红花油,他毫无征兆恶狠狠地拍了我一下。
我喉咙一紧,趁着他稍有松懈,整个人都翻了过来,扯过被子,掩住了自己的身体,一脚就踹向了他的胸膛。
周奕琛速度极度地扣住了我的脚踝,男女力气悬殊,我蹬了好几下,都是徒劳。
“周奕琛,你真的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就你这种性格,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真的没人想打死你?”
他这种人,就算做了好事,也要膈应我一下,总之要弄得我不舒服就对了。
周奕琛微微眯起了眼睛,视线好像往某个位置瞥了一眼。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到底在看哪,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朵根。
望着我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却是笑了,笑得极其自然,不带一丝攻击性。薄唇轻启,声音还是冷冰冰的。
“你知道我性格差,也没什么可取之处,你还幻想什么?”
他这话怎么听怎么耳熟,我身子一滞,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双眼,问。
“你听到我和许桃的对话了?”
周奕琛但笑不语,我的心却一点点往下沉。
我咬紧了下唇,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过是为了气她,你别当真,毕竟谁认真谁就输了不是。”
周奕琛故意无视了我这句话,道。
“也不是谁生了孩子就能嫁给我,如果你实在想,真的可以试试,好好的给我生个孩子,十个月……说不定我真能娶你。”
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像在开玩笑,可我却觉得十分好笑,为了让自己不至于笑场,我暗暗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重复的话说太多遍,你说着不腻,我听得都觉着烦。”
我认为周奕琛已经足够了解我,但他还能说出这种话,孜孜不倦,就像在给我洗脑一样,我不生吧,倒成为我的不是了。
我心底也明白,先不提他对我的伤害,他确实为我做过不少,让我一次次成功避开了最沉重的打击。但这种程度,完全无法抵消我的心头之怨。
我稍稍换了个姿势,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并往后挪了挪,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其实吧,孩子不是不能生,但生下来,你能给我什么好处?我想要的,怕是你这辈子都给不起,既然不能给我,我为什么要做伤害自己的事儿?”
说完,我突然觉得自己挺可怕的,现下不论做任何,都会先考虑付出的能不能得到回报。
“再者亲手撕了合同的人是你,现在后悔,是不是有点晚了?别一时兴起,想一出是一出,周奕琛,我不想再陪你玩了,很累也很无聊。”
周奕琛就静静地听我把话说完,等我闭上嘴巴,他才反问。
“你认为我是在玩?”
他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望着我的眼底饱含失望。
片刻,他侧开了脸,就像自言自语一般吐出了一串话。
“苏南,你逃不走,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女人。”
虽然声音极轻,但我们距离较近,客房内又十分安静,我还是听清了他每一个音节,我佩服他能用笃定的口吻说出这些。
我滚了滚喉咙,还没发出声,我的手机就响了,手机放在一进门的小桌子上,我下意识地想去拿,一只脚刚落地,我又顿住了,转头问周奕琛,冷笑道。
“还不走?”
我特么尽量无视他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要是跟他较真,今晚谁都不用睡了。
周奕琛眸光愈暗,缓缓起身往门的方向走去,手快挨上门把的时候,他垂眸扫了一眼我的手机屏幕,瞬时转了个位置,替我把手机拿了过来。
“接。”
我伸出手臂,瞪视了他一眼,也没注意是谁打来的,就接了起来。
“苏南,你什么时候回h市?”
“明天吧,有事?”
苏欢颜的语气十分沉重,我也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
“苏叙……”
虽然很细微,但我还是能听出苏欢颜的声音中带着梗咽。
“苏叙自杀了,现在还在手术室,你快回来吧……”
她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气,极尽所能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们在市医院。”
我动了动唇,却吐不出一个音节。我想苏叙大抵很严重,否则苏欢颜也不至于这个点打来。
她就是多不喜欢苏叙,但不能否认,他们就是有血缘关系,想撇也撇不清。
我一直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苏欢颜什么时候挂的电话我都不知道,等我回过神,想再拨过去问清楚情况时,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其实山上信号很差,苏欢颜能打进来实属奇迹,这边的客房也没有充电孔,唯一的在小饭堂,每每只能靠吃饭的十几分钟充一点电。
我闭了闭眼,就开始穿衣服,穿完后把随身物品塞进了口袋准备出门。可还没走几步,我又觉得自己很奇葩,这个时间这个地方,要打到车根本不可能。
全程周奕琛都站在边上一动不动,数秒后,他沉声问我。
“出了什么事?”
我想了想,就告诉了周奕琛,他的眼神一变又变,很怪异,但最终归于了平静,“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他这个‘等一下’,真的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等我的门再次被人推开,我也没多想就迎了上去,但站在我面前的并非周奕琛,而是梁毓言,他单手提着行李,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说。
“走,我开车带你回去。”
他先一步转身,走得比我还急一些,我也没心思问他为什么会出现,上了车,他的脚几乎没离开过油门。
纵使车速再快,一时之间也回不了h市。
我不知道周奕琛究竟是怎么对梁毓言解释的,数次梁毓言都想安慰我,但不管他说什么,我均不出声,一颗心不上不下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到了h市,天刚刚亮,下车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医院,由着联系不到苏欢颜,我只能拉着护士打听苏叙的具体位置,但没人知道他在哪儿,我问什么,她们都是摇头。
我一层层找,一夜未眠,我身上出奇的乏力,走了几层,眼前就有些发黑,双腿也发软。按理我体力不该如此,从前也熬过夜,可从未有这么一刻让我觉得累及了。最后我还是被梁毓言扯走的,他硬把我拉进了电梯,语气有些凶。
“苏南,你能不能冷静一点?这家医院能有几个手术室?问护士,就不会去问前台?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要对苏叙真有感情,你们也不会撕破脸。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误会,你真把他当哥哥看待,心里没有任何隔膜。”
话落,我心头一紧,随即便自嘲一笑。
“嗯,你说得对。可能是这个消息太突然,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吧。”
他这么说,我大概懂了,从我进医院不久,他就跟上来了,且冷眼看着我焦急,这么久才出现。
梁毓言想试探我。
到了手术室前,苏家所有人都在,唯独没有苏贤明,连杨语都来了。
苏欢颜看见我,仅扯了扯唇角,没出声。她整张脸都写满了疲惫,眉头蹙得很紧,但眼角没有任何泪迹。
年洁靠在杨语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杨语的脸色惨白,眼圈极红,可还是不断地安慰着年洁,手臂搭在年洁的肩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苏绍堂则沉着脸立在一边,暗暗叹气。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除了哭声,再没有任何声音。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我在原地停顿了片刻,就转身找可以给手机充电的地方,最后在长椅边找到了,我从口袋里掏充电器时,手莫名地开始颤抖。但我心里知道,这并非来源于对苏叙的关心,但具体原因是什么,我也不敢确定。我觉得苏叙很蠢很自私,他父母健在,过得也算风调雨顺,凭什么自杀?他有什么资格自杀?
不懂得知足的人,真的可恨至极。
我倒腾了半天,都没插上电源,梁毓言极轻地叹了口气,替我冲上了。
他蹲在我面前,低声说。
“别太急,你着急也没用,赶了一夜,坐会儿就休息吧。”
说罢,他坐在了我身边,并拍了拍自己的肩头。
我看得出他也很累,比我更累,毕竟开了这么久的车。
我垂下眼帘,只说。
“我现在不困。”
手机的电能开机后,我第一时间联系了严煜。苏叙这样,跟他定然拖不了干系。
可是严煜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我再打去他奴属的律师事务所,那头的人告诉我,他早在一个星期前就辞职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我辗转了很多方式,均联系不上严煜,他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攥着手机,身体也渐渐到了极限,我缩着身子,感受着小腹传来的阵阵抽痛感,死死地咬紧了牙关。
我确定我闭眼前是靠在梁毓言肩上的,可再次睁眼,我已经躺在了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中。
我滚了滚眼珠子,看着坐在我不远处的梁毓言,他眸光微动,用一种特别陌生的目光注视着我,见我醒了,很快又收敛住了脸上所有的情绪。
“我怎么在这里?苏叙怎么样?他出来了吗?”
话吐出来的一瞬间,连我都愣住了,我声音格外嘶哑。我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手背上还插着针管,我一动,针管稍稍松了些,梁毓言迅速地压住了我的手背,“别乱动。”
他的声音很沉。
“我……”
我还想问点什么,也特别想马上从床上下来,可梁毓言手间的力道慢慢收紧。
相视无言了片刻,他说。
“你怀孕了,已经有两个月了——”
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确定他不是说谎,我呼吸稍稍一滞。移开视线,低声说。
“是吗,我都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
梁毓言抬手扣住了我的下巴,别正了我的脸,定定地望着我的双眼,再次复述。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没有察觉到半分?那例假呢,例假那么久没来,你也应该……”
我扫开他的手,不由就笑了一声。
“我例假一直不准,我以为……”
我话还未说完整,梁毓言就摇了摇头,打断了我,语气颇为无奈。
“不要再说谎。”
短暂的沉默后,他又问我。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他垂着眼眸,紧盯着我的小腹,我条件反射般背过了身子。
“什么怎么处理?有了当然要生下来不是,我还没残忍到去扼杀一个刚刚开始的生命。”
说完这句话,我的心就像被人紧紧握住了一般,回想起昨晚周奕琛说的话,我莫名想笑,可出来的却是眼泪。我似乎再也甩不掉周奕琛女人这个身份了,一个孩子就足以把我拴住。
轻吸了一口气,我迅速地擦掉了眼泪,单手攥紧了被子,“你还没有告诉他们吧?你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对吧?”
“我是不会!苏南,其实你一点也不笨,呵,你知道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你想好了,后果也都想好了?”
他这么问,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我告诉梁毓言,我就是那么想有个能握住周奕琛把柄的筹码,他会不会觉得我心特别狠?我的三观里,明明认为利用孩子是做下作的,可我还不是活成了自己讨厌的人?
但我不会回头,又有谁给我留过后路?
苏氏久泰我要,我想看着苏贤明从至高无上的位置狠狠摔下来,也想亲手送他进监狱。周奕琛只手遮天的能力我也要,我想看着周奕琛痛苦的模样,就算一次,我也要他求我。只要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十分痛快,有些病态的痛快。
见我不回话,梁毓言好似缓缓站起了身,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动静。
“你会告诉大哥吗?你怀了他的孩子。”
“不会,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周奕琛?当然,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们事事瞒着我,我也想让他们尝试一下被隐瞒的滋味。退一万步,我肚子月份大到无法隐藏,或是别的原因被人察觉,我也不会承认这个孩子流着周奕琛的血。
等我再转过身,梁毓言的眸中已经恢复了淡然,他递了杯水给我,是温的。
此刻,他才回复了我最开始问出的问题。
“苏叙被推出来了,在你楼上的病房,但仍在昏迷。他也够狠的,一刀下去割的就是脖子上的大动脉。”
喝完水,我喉咙好受了许多,静默了片刻,我才点了点头。
梁毓言又坐了下来,不过这次他直接坐在了我的病床边,他手臂一扬,手掌压在了我的脑袋上,揉了揉,动作很轻,意味深长地说。
“你说这是不是遗传?苏家的人,都是如此。”
我紧盯着他的双眼,他眼底毫无波澜,十分平静。
“不是——”
我否认,因为我和这所谓的苏家人,真的没半毛钱关系,至多也是面上的。非要说遗传,指不定是我那不知姓啥名谁,从未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亲爹的。
其实我一点也不好奇我亲爹是谁,我母亲对苏贤明的爱很深,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只是为什么她会有了其他人的孩子,我想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付出了挺多,只可惜苏贤明表里不一,大抵我母亲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突然就想起了很久前,周奕琛和我说过的一句话。
——地狱太冷,我不忍心你一个人。
独自躺在坟墓里,确实很冷,苏贤明也该体会一下。
我想着苏贤明的时候,他也恰好出现在了病房,手里提着一袋水果,身边没站一个人。
我不清楚他心里究竟对我是怎样的感情,但不得不说,便面上他确实是一个十分好的父亲,对我的事儿几乎是亲力亲为。若不是一纸鉴定,我死都不会相信这特么是后爹。起初我还挺伤心,现下却觉得庆幸,没有血缘,岂不是刚好?我也不再有理由对他手软了不是。
苏贤明亲自给我洗了苹果,还削了皮。
递给我前,客套地对梁毓言说了句。
“谢谢你为我女儿担心,我看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别觉得年轻就不爱惜身体。”
梁毓言应了,并主动让出了位置。
走前,他暗暗地看了我一眼,动了动唇。我用眼神示意他,没事,你先回去。
病房关上后,我才咧嘴笑着说。
“爸,你来了。”
我正欲接过苹果,他便切了一小块送到了我嘴边,“苏叙不会有事,我也答应你,不会让他出事,你照顾好自己。”
他说得动容,我却一点儿也不感动。
我刚把苹果吃进嘴里,苏贤明的手机就响了,看到屏幕,他微微一愣,不等我看清来电显示,他就将手机翻了个面并速度极快地站起了身,退后了几步。
手机连响了数次,他始终没按下接听键。
我嘴里塞着苹果,一直没有吞进去,咬字不清地问。
“爸,你怎么不接?”
苏贤明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放下苹果,就转身离开了,带上病房门前,他说。
“南南,听话睡一会儿,我处理完事情来陪你。”
我还没应声,苏贤明就用门隔住了我的视线。
听着他的脚步渐远,我伸手抽出一张纸巾,将苹果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