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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隐堂中众弟子看到郁寒烟倨傲冷然的神情都有着深深的戒心,郁寒烟如水的眼眸扫过堂下的众人,将每个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
纪绯月气愤,恨恨的看着郁寒烟,原本对于郁寒烟出现在尊主身边就已嫉妒非常,此刻看郁寒烟的眼神越发的不善,尊主带她来雪域洞窟,而她却是来抢冰魄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纪锁云阻止了。
纪锁云扯着纪绯月的衣角,凌厉眼神示意纪绯月不可开口,在这雪隐堂之中,哪里有纪绯月说话的余地,更何况连尊主和洞主都未有任何不悦,如若女儿真的说了什么,只会惹怒了尊主,不想女儿惹祸上身。
郁寒烟举手投足间的冷然和威慑与尊主如出一辙,本身所拥有的高贵气质和眉宇间的那份冷艳让人心惊,眼前这个女子非比寻常,更重要的是,从她出现在雪域洞窟到现在,尊主的目光始终如影随形,只怕不会允许他人冒犯分毫。
凤瑾熠完全无视雪隐堂内的一众人等,满心满眼就只有郁寒烟一个,低沉而柔和轻声询问:“无瑕要冰魄做什么?”
“你不肯?别忘了你现在受伤了。”郁寒烟挑眉,娇俏的眉目如画,却蕴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强势。
“没有。”凤瑾熠无奈的回答,他的无瑕一向如此,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满满的都是威胁,郁寒烟这是提醒他现在有伤在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以郁寒烟的身手,单打独斗雪域洞窟根本无人能与她相抗衡。
“明日武林大会与你擂台争冰魄的是苏秦,不是我。”
郁寒烟瞥了一眼下位的苏秦,开心的笑了,连双眸都是满满的笑意,那眼神让苏秦浑身不自在,除了凤瑾熠,其他人她可还没放在眼里。苏秦已经在为自己的明天哀叹了,他又怎么招惹这个祖宗了。
众人听到凤瑾熠如此回答,也都松了一口气,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郁寒烟和他们的理解确是南辕北辙。
在他们看来,凤瑾熠的意思是郁寒烟想要冰魄,明日便要在擂台上与苏秦公平竞争,以武论高低,众人见尊主没有偏帮的意思,也都舒了一口气,毕竟此事关系重大,岂容一个女子胡闹。
然而郁寒烟的理解是,冰魄他凤瑾熠双手奉上,这样的答案怎能不令她满意呢。
“凤瑾熠,厉镇天你打算怎么办?邺南国边境驻守的十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
“无瑕有何良策?”
凤瑾熠出声询问,堂下众人也十分关注这个问题,三位老堂主和四位门主的眼中一闪而逝的诧异,不禁对郁寒烟另眼相看,看来郁寒烟早已将这远昭城里里外外的状况都摸透了。
“良策倒是没有,不过这十万大军本就是邺南国边境的驻守军,未必人人都向着厉镇天,军心不稳,士气不足,未必能成什么气候。”
凤瑾熠听着郁寒烟所说,只是淡淡的笑着,并未接话。倒是堂下的云沧溟按捺不住开口道:“远昭城附近能调用的兵力不多,一旦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更有守将刘望与厉镇天里应外合,远昭城可谓内忧外患,姑娘所说军心、士气根本不足以影响大局。”
在雪域洞窟众人之中,唯有云沧溟至始至终都没有把郁寒烟看做普通女子,因为他相信能让尊主如此倾心的女子又怎会平凡,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郁寒烟抬头看着云沧溟,这老头该是她看着最顺眼的了,不像其他人眼中充满了防备和敌意,也未如其他人一般看轻了她,郁寒烟在云沧溟的眼中看到了敬意,因而对着他的态度也和悦了不少。
“宫九歌的八万大军已经抵达远昭城,我不信你们不知道?”
“宫九歌奉皇命而来,他会何时出兵难以预料。”凤瑾熠摇头轻笑,看来无瑕比他预料的知道的多,又想到初见时的一身打扮,郁寒烟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如今自己深受重伤,就算想帮忙也心有余而力不足,然而此刻,他只想护她周全。
“如果明日宫九歌不出兵,无瑕离开好吗?”
“凤瑾熠,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今天伤了厉镇天,他怎会善罢甘休。”郁寒烟目光坚定,对于凤瑾熠她还是了解的,宫九歌的八万大军早已在他预料之内,这个男人哪怕是有万全之策,也不愿她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如果她退缩了,又有何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并肩同行。
郁寒烟朝凤瑾熠伸出手,凤瑾熠皱眉,无声的询问,他不知道郁寒烟向他索取什么。
“凤銮军的兵符,给我。”郁寒烟决然的说道。话语间的强硬和霸道,丝毫不给凤瑾熠拒绝的机会,这样满身傲然的郁寒烟有着不可忽视的魅力,让人不自觉的臣服。
“你就安心养伤,剩下的都交给我。既然要打,我就要邺南国的十万大军全部埋骨于此。”
众人听着胆战心惊,一席话让雪隐堂内寂静非常。只见凤瑾熠从容的从衣襟内取出一块令牌,漆黑如墨的玉石折射出冷芒,玉身温润细腻,玉石上“龙御”二字清晰而晶莹,这便是传说中的御龙令,可号令陌北国半数兵马。
“请尊主三思!”众人看着主位上的一幕,齐齐下跪,尊主真的要把御龙令给眼前的姑娘,此事关乎天下大局,怎可如此儿戏。
当下雪隐堂内反对之声高起:“此事关系重大,御龙令怎可轻易交与旁人,还请尊主三思。”
“御龙令事关陌北国的兴衰,尊主三思。”云沧溟当属三位堂主中性子最为温顺而淡然的一位了,此刻也十分不赞同凤瑾熠将御龙令交给郁寒烟。
唯一没有下跪的便是苏秦,苏秦是太清楚王爷对郁三小姐的深情了,只要郁寒烟想要,王爷就没有不给的,即便是御龙令也不例外。
凤瑾熠看着跪了一地的属下,脸上的笑意凝滞,高贵矜持的脸上尽显疏离和冷漠。
“你们都给本尊看清楚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是旁人,她姓郁名寒烟,是我凤瑾熠此生唯一的妻子。”
雪隐堂内因凤瑾熠掷地有声的几句话而静的可怕,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了,凤瑾熠阴沉着俊颜,冰冷的眼神扫过下跪的众人,怒意充斥着胸膛,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情绪了,是他太放任了,以至于这群老家伙如此得寸进尺。
凤瑾熠向来随心所欲,绝情而冷厉的眸子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浑身散发出摄人的气势,抿唇不语,这样的凤瑾熠让人充满了压迫感,堂下一众人等身体不由地轻颤,脊背一身冷汗。
郁寒烟是藏有私心的,无法做到如凤瑾熠那般坦然,可此刻她却是满满的心疼和感动,只因眼前这个男人对她不问缘由的宠溺和偏爱。
“都起来吧,枉费你们跟随凤瑾熠多年,可他的心思你们却一点都不懂。”郁寒烟站起身来,出尘绝艳的脸上一片冷然,神情严肃而认真,“即便明日两军交战,你们的尊主也根本没有出兵的打算。”
郁寒烟的一席话,让堂下的众人十分惭愧,这些年他们只道尊主喜怒无常,心思难测,却也真没有人能懂,尊主的行事往往都是肆意而为,狠厉无情。久而久之,他们对尊主更多的是敬畏和服从,连云沧溟也不敢枉自揣测。
“怎么,都喜欢跪着说话。”凤瑾熠笑了,笑得风华绝代,魔魅非凡,炙热的目光追随着郁寒烟,始终不离。凤瑾熠将御龙令放进郁寒烟的掌心,全然的信任,毫无保留:“这世间知我者,唯无瑕一人。”
众人见状,赶紧起身,哪里还敢再跪下去,也没有人再敢出声制止,全都安分的坐回原位,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惊风堂的一名属下匆匆进入雪隐堂,似有要是禀报:“属下参见尊主。”
“何事?”
“回尊主,迷峡岭外千机阁阁主花祭夜拜帖请见。”堂下的弟子似有难言,眼神偷偷的看了看尊主身旁的女子,犹豫的开口道:“请见夫人。”
想到迷峡岭外的一幕,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方才听到来人说请见夫人的时候,还道他是胡说八道,想来自己从小便在雪域洞窟长大,连尊主都甚少露面,哪来的夫人,可碍于男子的身份,只得回雪域请示尊主。
谁知刚进雪隐堂便看到尊主身旁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与尊主并肩而坐,那画面如此和谐,尊主天人之姿,只会令周围的人都黯然失色,可她与尊主一起,魅力和气质却不减分毫,两人静默端坐,极为赏心悦目,真是一对璧人。
“带进来。”凤瑾熠疑惑的看着郁寒烟,无瑕随他进入雪域洞窟不过个把时辰,花祭夜便找上门来了,传闻千机阁通晓天下事,果然不名不虚传。
惊风堂的弟子刚退下,暮尘雪的下人正巧进来禀报:“奴才见过尊主。封公子和凤公子刚刚进入暮尘雪。”
“把他们请来雪隐堂。”
“是,尊主。”
凤瑾熠内伤颇重,此刻又因这些琐碎的事情而伤神,原本毫无血色的俊颜愈发苍白,身上的冰寒之气久久不散,郁寒烟担忧的望着他,心中却是隐隐的愧疚,她身怀幽云诀可以治愈他的内伤,可是她不愿,明日之事她决不允许出现任何偏差,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郁寒烟习惯了将一切握在自己手中,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安心,这并不是对凤瑾熠的不信任,而是她讨厌那种难以掌控的感觉。
郁寒烟心中如是想法,她自己却浑然未觉,造成这种想法的原因是,她对凤瑾熠的感情并没有她以为的那般情深,她无法做到全心的交付。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便是如此,凤瑾熠正是看到了郁寒烟的这一点,他不想她们之间有这样的隔阂,他愿意用自己的全部换取郁寒烟真心的交付,想成为郁寒烟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想要郁寒烟毫无保留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