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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龙女红了脸,伯弈笑嘻嘻地眨眼道:“相识数千年,竟是第一次瞧了你扭捏的模样。”
刚说完打趣的话,他突然又认真起来:“不过,你这次可是又为了我私自下界?仙界里今时不同往日,多少人唯恐抓不着我们的把柄,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轩然大波,酿出祸来。”
伯奕的草木皆兵确有些道理,仙界中落井下石的不少,不但是他连着素日他亲近的人都难免殃及。
只是,清高孤傲的他变得这样的小心谨慎,让龙女又感慨又心疼。她眼波微动、眼眶润湿,却仍是不敢瞧他,只是那一颗芳心却在砰砰乱跳,心中所想不禁脱口而出:“若是为了你,又有何可俱?”
伯奕早前将龙女视为红颜、道友,不曾往儿女□□上动过半点心思,二人相处最是坦然。无限好文在。
历劫时,龙女向他流露过可惜之意,但伯奕以为她乃女中将军,对情爱不会有多上心,故而也不曾重视。
可是龙女方才的话,分明就是用情已深。凤目里波澜再起,心中满是负疚之意,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害了两个女人。
再担不起深情相负,又不忍再伤了她,伯奕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接话,撇开眼沉默下来。
伯奕的表情龙女看在眼里涩在心里,她佯装笑脸道:“好了好了,不与你玩笑了。你素来知我非鲁莽之人。早前遇到你师兄伯文,听他说起这乌回城中有一只万年妖畜幻化作恶,与我龙族苦苦追查的赤泉断源一事颇有关联。我正愁这事儿没个头绪,得了线索,便立即请令下界来此。”
原是因此,伯弈心下微宽,侃侃而谈:“龙女一说,我倒想起,有魔界通路的地方皆出现过万年以上的大妖。莫非这些妖畜在为魔界做策应?”
龙女抛开心事,认真想了想:“或许真是如此。当年魔界能攻进太阳神殿,实力可见一斑。恐怕这六界中早就渗透了他们的势力,隐伏着他们的眼线。”
伯奕点头认可,龙女又道:“实则司命大人私下里也与我议过魔界之事。据他所言,他怀疑真神将神器散于人界,是做封印魔界通路之用。故而在神器出世的地方就有一条魔界的通道。”
伯文所说伯弈并非没有想到,崇恩圣帝失踪,魔王刑天能瞒天过海当上天帝,并在十万年里强者环伺的六界做得滴水不漏,若没强大的辅佐和可信的力量来帮忙断然不能做到。
龙女是可以共商之人,伯奕接着推断:“噬魂石镇守乌回城,乌回城发现了魔界的通里,深渊王林迦率领魔军利用阴月阴时阳气最弱从此地破出。诛心鼓在金凤月林,杌机鸟在葵城地道,弑神戟在魔王殿。虽然知道这些,但下一个会是谁,又会在哪里出来?”
龙女和伯奕并肩漫步,街道两旁不少小摊小贩在吆喝着生意,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二人幻化了模样并没过分引人注目。他们各自沉默,都在脑海里努力梳理着线索。
就在将将步出城门前,龙女突然停步,她秀目瞪大,看着伯奕:“烨华,我们一直在想剩下的三个通口魔军最先会从哪儿出来,但是,如果没有先后呢?”
龙女脱口的大胆猜测让他们深觉惶恐。若没有先后,那金凤、葵城附近岂不已经沦陷。原创中文网首发,谢谢支持。
无涯、无为去了冰原,若遇魔军必定殊死抵抗。赫连玉、术离、羲和三位侯爷绝不会轻易放弃国土,他们是否已结成联盟共同对敌?
伯奕心中纷乱,龙女柔声说道:“一切都是推想,苍梧侯即是帮魔界做事,不若去侯府探查,或能寻到答案。”
伯弈感激地看她,龙女待他这般,他心里怎会没有感动。
龙女见伯弈脸色苍白,知他仍有些虚脱,主动提议运功助他恢复,伯弈淡笑着拒绝了。
随后,二人潜入侯府,很快就抓了两名年迈的侍者,一番询问后他们大致知道了苍梧侯的事。
乌回城三面有门,南面背山。苍梧侯府是乌回城南面的所在,循了山势而建。
这苍梧国在三百多年前只是蛮夷之族,因族长骁勇,辅佐天晟□□有功,故而得封侯郡,自此立国。
国主苍梧侯单子相传,是七国里除金凤侯外最为神秘的一个。
一来苍梧族人多擅蛊,他国甚是避讳。二来苍梧侯甚少露面,若是寻常国礼便由族中的大国师出面,若是接受臣民朝拜便由侯爷所养的巨蜥蛊虫受之代之。更为奇怪的是,即便召见属臣,侯爷也极少现身。
而他们抓来的侍者乃是内监,有机会亲近苍梧侯,可见也有些地位。能大摇大摆在侯府里细探一番,固然最好。
伯奕施了昏睡咒,将睡熟的侍者寻地藏了起来。他们再摇身变成了侍者的模样。
龙女瞧着伯弈变作略带女气细模细样的中年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无限好文在。
她微微踮脚,用手扶了扶伯奕头顶微有些歪斜的太监帽,又帮他将系带系紧。
伯奕含笑道谢,忍不住打趣地看她一眼,龙女此刻的模样也是一名不男不女的内监。
有了身份做掩,二人行事确然方便了许多。
穿过了大半个侯府,伯弈发现三处石塔的古怪,本想再去细探,一队卫兵却小跑着匆匆过来。
那领队者见了他们,抹了一把汗道:“魏公公、李公公,你们怎的都出来了,让小的们一番好找。”
伯弈早前有装太监的经验,此时亦拿着腔调道:“可是侯爷宣咱们?”
领队道:“可不是吗?侯爷方才传令出来,让魏公公备了小食送到寝殿门口。”
伯弈和龙女相视一眼,伯弈道:“杂家当什么大事呢,即是送到寝殿门口,另寻个公公去就成了呗。”
见伯弈扮得如此惟妙惟肖、入木三分,龙女努力憋了笑意,却悄悄自大袖里竖起了大拇指。
领队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番,疑道:“魏公公身子抱恙,糊涂了不成。往日里侯爷传食皆是公公伺候。侯爷的讲究您最是知道,其他人别说殿门,就连靠近寝殿外院都不能啊。”
伯弈低头咳嗽了一声,还想说什么。
那领队着急起来:“您就快去吧,要是惹了侯爷不快,小的们可担不起。”
因苍梧侯钦点魏公公送食,龙女不能相跟,便停下步来。原创中文网首发,谢谢支持。
伯弈见龙女眼中带了探询之色,赶紧传音让她稍安勿躁,又着她寻机到石塔内一探。龙女欣然应下,二人分头行事。
兵士们在前提了灯笼,带伯弈往膳堂去了。随后,伯弈在空无一人的火房里取了食盒,提在手里。待出来时,士兵们散了,只留下一个手提黄皮灯笼的小侍从在外相候。
伯弈将这侍仔细观察了一番,心中疑虑更甚。这侍从与方才被扣的魏公公一样,鼻子不好使,应是没了嗅觉。
伯弈怀疑盒中之物,便放了五识去探。一层米饭,二层肉菜,再往下有个不大暗格,放着一颗鲜血淋淋的心脏。
小侍在前走得匆忙,伯弈在后不经意问道:“杂家一时忘了,这侯爷昨儿可传了夜膳?”
小侍低声道:“公公糊涂,昨儿侯爷可不在府中。”伯弈知他起疑,赶紧拿话搪塞,小侍也不好多问,带着他一路向位于下首的殿阁走去。
走到最低处,再没了路,小侍方将灯笼递给了伯弈,只道:“小的在此等着公公。”
伯弈含笑接过,并不多言,抬脚就走。方才他从高处看过,寝殿掩映在葱郁的木林下,看得不甚清晰,可是,从大致轮廓判断,这寝殿就像一口巨大的棺材。
伯弈跨过沉黑的殿门,殿内见不到丝毫的光亮,他提着黄皮灯笼,借着微暗的光走得谨慎而缓慢。
约莫一盏茶后,院阁中疏淡的人气消失了,伯弈赶紧驻足停步,将手中的木盒放在地上,就快速地退了出去。
他固然不会真的离开,而是使了个障眼法,隐伏了下来。
不一会儿,两扇没有窗格全然密闭的木板门缓缓地开启了,一股臭腐的气味弥漫而来,像是死了很久一直被捂着的尸身所散发的味道,臭气熏天。
门扇开启的光阴里,多出了一个人来。那人站在门口,轻飘飘地招了招手,木盒子向他飞了过去。
木盒到手,那人立即退到了黑暗中。即便刹那的功夫,也足够伯弈看个大概。无限好文在。
那人身体虚软,身子被贴满符纸的黄褐色厚布一层层地包裹着,颈上挂着一串动物齿牙的装饰物,头上戴着一顶同样贴满符纸的黄褐色大帽,帽子的顶端以动物的羽毛为饰,装扮怪异。
不及细想,伯弈赶在木门关实前化做一缕黑烟飞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