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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内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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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醒来的速度越来越快,将广场坝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四侯与大将军们并肩作战,关常胜、卫傕、赫连青一面护主一面对敌,破绽难免,很快就挂了彩。

    就算这样也多亏了无尘以一当十、分神相护,关键时屡屡出手。跟着赫连钰的灵珠方才在象戏里与赫连钰怄了气,耍起小性子,再不肯多管人界的事。

    冥界的四位公子因冥王之令相助伯奕在外接应,虽不敢抗命,也非自己所愿,故而行事有所保留,只求自保并不护人。

    惨淡的月色,静谧的道观,徐徐的夜风,淡淡的烟香。主殿前宽敞的广坝身首异处的尸体散落了一地,深红色的血浆粘在地上,血水在地势低洼处汇集。

    待伯奕、冥王出来,救出的人竟已死伤过半。无尘与四侯不见踪影,四公子背靠殿门,有条不紊地掌毙着围缠者。

    冥王在一头震声道:“棋君这老匹夫竟敢愚弄本君!”他与伯奕没能及时出来,全因棋君突然在象戏中发声,声泪俱下只道因棋入魔、误入歧途,他自知作孽深重必然束手待毙在外请罪。

    见他知错尚有几分念旧,冥王还寻思只将他散灵,若得日后因缘际会尚留聚灵重生的可能,也不枉相识一场。

    可这一次冥王真的怒了,棋君一再拂逆,更何况即便死灵心狠手辣却不会滥杀无辜,棋君的所行已然残忍至极。

    本以为安排周密谁知防不胜防,伯奕此时又悔又怒又忧,悔的是自己没有救护世人之能;怒的是棋君所为实在令人发指;忧的是不知无尘、四侯遇了什么危险,为何没与四公子一起?

    救人当前容不得多想,伯奕短暂的失神后,正待赶去四公子处,离他两三步远的冥王突然发力了。

    冥王之影在他眼前闪烁变大,一阵唰唰的罡风呼啸而过,一波刹那划亮天际的蓝光将大地掀起了波澜。

    传说中的灭魂斩,无数陷入疯魔的“士兵”瞬间被这强大的技能灭了生灵魂魄,变成了只剩一张干皮的躯体,倒在了地上。

    场面太过可怖,殿门紧闭的主殿内传出一声女子的惊呼。

    令姜!伯奕施展迷踪步,眨眼即至殿前,一掌劈开殿门,凤目扫视过殿内,三尊三清尊者的石像威严地端坐在供台。他最挂心的无尘与四侯等人就在供台前打坐,一个以术结成的透明的法界兜罩着他们。

    见他们安然,伯奕不觉舒展了眉头。无尘看到他,亦激动地指向一处道:“师叔快追,棋君那魔头劫持着天子往小门跑了。”

    伯奕略微失神,他缓步走向结界柔声说道:“尘儿别慌,有冥王在他也跑不远。”

    无尘见伯奕慢慢吞吞,越发急了:“他去了近一盏茶的功夫,再耽搁要寻息追人可就难了。”

    伯奕此时已走到了结界边缘:“处置棋君乃冥界的事,我关心的是你们的安危。”

    无尘坚持道:“棋君如此作恶师叔就不恼怒?四位侯爷与几名将军受了皮外伤,我方才给他们点了昏睡穴、渡了气,他们几人已然无虞。加之外面作乱的人也被清理干净,师叔只管去吧,惩戒了恶人也算替天行道。”

    伯奕被说动,他停下了步子:“尘儿所言有理,那你自己小心一些,师叔去去就来。”

    无尘点头笑了笑,他看着伯奕向后殿去了,他闷吼了一声,脸突然抽搐了起来,他弯下身子,错愕地紧盯着从他背后插来穿透背脊的神龙戟。

    气势逼人摧枯拉朽的神器发出了哀鸣,在伯奕被困象戏中时,他因过度的消耗陷入了沉睡,当他再一次的苏醒,他体内积蓄的力量又比上一次的更加强大了。

    他的哀鸣为能量的渐渐觉醒,更为曾经威风凛然的神将奎女。

    “无尘”痛苦地扭头嘶声道:“师叔,尘儿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下此狠手?”

    弑神戟飞回伯奕手中,伯奕冷冷地看着质问他的“无尘”道:“天子是我师侄,也是无尘的师弟。尘儿他就算赔上性命也绝不会让人把无言带走,更勿论在这里安静地打坐恢复,等着我去杀棋君报仇了。”

    微顿,伯奕继续厉声道:“假使他为了护住几位侯爷不得不放弃救无言,看到我时必然着急让我去救他师弟,而不是惦记着杀棋君解心头恨!”

    诓骗不过,英俊的青年仙者变作了两面四眼的垂垂老者,果然是棋君。

    棋君双目怒瞪暴跳起扑向伯奕欲做殊死一搏。伯奕打起精神专心对敌,弑神戟寒光一闪将恶狠狠扑来的棋君挑挂起来,黑色的血水顺着戟刃流下。

    伯奕寒声逼问:“他们究竟在哪儿?”

    棋君诡异地哈哈道:“你什么都能看透,不是很厉害吗,还需要老夫告诉你?”

    恶人的血不配流在神器上,伯奕眼中满是憎恶与厌弃,握着神兵的手大力刺入棋君体内,灼伤处喷涌出浓郁的黑烟,随着黑气地流逝,壮实的身体体渐渐地萎缩。

    伯奕的手向外一扬,棋君被抛飞出去,沾满黑血的身子撞飞墙上,又被巨大的撞力弹回,砰然一声撞向石像在三清尊者像的脚下灭了魂。

    冥王与四公子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切,冥王没有出手干预。他能够理解伯奕的心伤与怒火,那么多无辜的人因棋君而丧命,伯奕怎会手软?

    或许棋君能死在伯奕之手也算好事,至少没有承受碎灵之苦。冥王正有些感叹,身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循声看去,自主殿广场的台阶下缓缓行来四人。当先的是蒙着水红轻纱的青璃夫人,身后略远跟着的是低垂着头的无言,无言的身旁是一脸不屑的令姜,与令姜略微错身的是噙着泪水梨花带雨的古虞侯夫人女织。

    青璃不畏不惧坦然走过冥王身边,走向面无表情冷眼瞧她的伯奕。她瞪着一双大眼含笑道:“小子,你对待恩人就是这种态度?”

    伯奕的目色更冷了几分,他没有想好如何对待青璃,毕竟如她所说她曾有恩于他,但即便有恩又能如何呢,她与棋君勾结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怎能让他原谅?

    青璃挑了挑眉:“看看我送你的好礼。”

    青璃勾了勾如葱白皙的手指,指尖显现出一根纤长的细绳来。伯奕顺着细绳看去,长长绳子的一头系着一个大网,网子里兜着的正是无尘与四侯等人。

    “侯爷!”女织如脱弦的箭飞窜了出去,她跪在地上隔着网子深情地唤着昏睡中的术离。

    冥王带着四公子悄然地退到了阴影之中,但无论他在哪里站着,只要他在附近就能感到一种使人窒息的压迫感。

    青璃咯咯地笑道:“哟,快瞧瞧这你侬我侬的小两口,真够让人羡慕的。”

    伯奕冷淡地盯着青璃,青璃很是不悦:“小子,你还要怎样?这里的人可都是靠了我才能活,我这大礼你还不满意?”

    青璃的泰然自若让伯奕肃冷的神色稍缓:“伯奕实在不明白夫人的立场,夫人一会儿设局害人,一会儿又主动救人,夫人到底是何居心?”

    青璃冷笑道:“居心?我能有何居心,难不成还不量力地觊觎天地至尊之位了?打我下山你就怀疑我,是,我为了无言不得不与棋君妥协,助他引你入局,但从头至尾都是棋君干的好事,我可没有出手害人。再说了,若我真有心与他联合,你以为能这样轻松地收拾了他?”

    网中的人在伯奕的施法下醒来,赫连钰好死不死地随口接过:“轻松吗,为什么我觉得仿似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这脑袋还能在肩上还真是稀奇!”

    游雅在一旁道:“邪马侯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这女人就算是说了天大的谎话也不得随意揭破呀!”

    术离与女织小声说着体己话,羲和在一旁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的妹妹与妹婿,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青璃被夹枪带棒地揭了底,恨得牙痒痒,但有冥王与伯奕在,她也不能拿这几个人精似的侯爷怎么样。

    伯奕真的累了,与棋君斗了一日一夜,法力渐竭身子疲累不堪,又不惜放弃坚持向冥王求救最终还累那么多人丢了性命,他的心实在太累,他不想再听到任何的争执,也不想再去费神判断对与错、是与非,他害怕再有伤害。

    伯奕轻闭上眼,声音轻柔得有些飘渺:“罢了罢了,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青璃给无言打了个眼色,无言心领神会,上前几步道:“想来师叔与诸位都累了,我这就让人安排宿处。”

    伯奕不置可否,无言扬声道:“来人!”

    半晌无人应答,无言有些恼怒:“殿外就没个奴才候着?”

    “皇上,奴才应迟了,实在该死。”说话间,道观外小跑来一队人,领头的是一个躬身哈腰的太监。

    危机暂解,无谓逗留,冥王冷冰冰地传音伯奕道:“五日后,冥界前来襄助,届时,可别忘了你的承诺。”

    一语完,冥王与四公子就不见了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