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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众人还能得些闲散,伯弈却仍在忙碌,他不是连夜写符就是翻阅仙家典籍。
典礼过后,诸侯当各自散去,仅凭短短时间的授业显然不足,那么符纸就是他能给予他们的最基本、最简便的一个保障了。
他还琢磨了一些能够克制半魔人又不用术法就能使出的兵刃器具,只是很多想法虽好,但真要实现起来也非朝夕能成。
若说伯奕还能以忙碌来维持表面的平静,那么无尘就真的有些按捺不住了。无限好文在。
冥王曾说五日后会派无忧来助伯奕,但距今已过去了十日,冥界里却没半点动静。不知是冥王反悔了,还是有了其他的变故。好几次无尘都以自封意识强忍下去闯冥界的冲动,可是,他的耐性已然到了极限的边缘。
第十一日,将近午时。宣政殿中一番唇枪舌战,众人已是饥肠辘辘,无言欲如常传膳。
赫连钰目色清朗,振振言道,说这王城里有个冠绝楼,楼中有三绝。一绝为酒,开坛香十里;二绝为曲,余音绕梁欐;三绝为人,闭月羞花容。
诸侯本有意寻机一叙,彼此间话话家常,套套近乎,听赫连钰一说便动了去逛逛的心思。
无言也觉有趣,或是之前无尘的解释奏效,他最近的性子开朗了许多,对伯弈多有恭敬,对诸侯也很随和。
术离提议,既要一聚,也不能少了辛苦在军营里为大伙儿练兵的无尘与包子。
无言笑说有理,立即遣了人去城外营地传话。
即偷了半日浮生闲,众人的心态放松了,言语间多了亲切关怀之语,无言亦开口让各自散去,半个时辰后殿外会合。
羲和与游雅把臂相谈,术离本想与伯弈结伴,但见他端坐不动,又看无言不时拿眼瞧他,心想二人恐有私己话说,便拉了赫连钰说笑着往殿外去了。
殿中只剩了伯奕与无言二人,一时无话,伯奕自顾饮茶,无言尴尬地站了起来。
伯奕眼看茶汤,淡淡开口:“皇上先去更衣。”伯奕到底了解他,给了他准备的时间,无言如释重负:“好,师叔稍待。”
片刻后,无言换了一身寻常公子的锦服,自内宫入殿,伯弈头靠着大椅,正在闭目养神。
无言隐去眼中沉色,轻轻踱步过去,躬身叫道:“师叔。”
伯弈缓缓睁目,目中晦涩一片,他凝注无言半晌,方才说道:“可知当年为何要阻你入轮回?”
无言声音冰冷:“弟子不知。”
伯奕柔声道:“只因今世你若能为贤君,来生必然再得仙缘。六道轮回要入天道何其艰难,或许几千年,或许数万年,或许再没有机会回到清宗了。”
无言强颜道:“贤君自来难为,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伯弈深看他:“即便平平稳稳不出大错,也能保你三世功成名就、大富大贵,三世积累福德积攒仙缘,再入天道顺理成章。”
无言笑了起来:“若是出了差错又当如何?”
伯弈脸色微僵,凤目中满是浸骨的冰凉:“会当如何你又怎会不知,何必明知故问。我今日与你说这些,就是不想看你行差踏错误入歧途。”
无言笑容立敛:“谢师叔惦记,不过师叔却是多虑了。”
伯弈再想说什么,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进来的是一名传话的公公。
无言见他一脸慌张模样,不悦问道:“出了何事,这般惊恐失仪?”公公伏地回话:“皇上,王城外刚来了一群人,嚷嚷着要面见圣上。”
无言沉声问道:“哦,既要面圣,那可有呈表?”
公公双手高举递过一封黑色函件:“回皇上,奴才向他们要呈表,他们就呈上了这个东西。”
无言接过,粗略地扫视了一遍,以法写成,求见者的身份有些意思。
无言随手将函件扔到一旁的茶台上:“说说来者形容?”
公公仔细回了:“约莫有百名黑衣武士,个个身形高大魁梧,因戴着的兜帽遮住了脸,看不清具体形容。这百名武士簇拥着一顶华光四耀以冰黄琉璃做成的大轿,轿子的右边站着一个白衣翩然的俊俏公子,左边飞着一只模样十分丑陋不堪的怪兽。”
无言佯装怒道:“这群人奇形怪状显非善类,光天化日下闯宫求见,你这狗奴才不知挡回,竟然还慌里慌张地跑来呈禀?你蠢不说,宫里驻守的禁军都跟着蠢了?”
公公见无言发火,越发惶恐:“皇上,殿外守将方才过去问了一句话,那白衣公子一挥掌就将人给打上了天,这会儿还没见到影儿。”
无言啧啧两声:“打上天?那对方又是如何报的名讳?”原创中文网首发,谢谢支持。
公公直抹汗,若不是来的人太凶残,他也不敢来禀报啊。公公结巴着说:“报,报的是什么冥界的特使,还,还有冥女。”
无言一听,眼中闪现笑意,无忧去了哪儿他怎会不知道,那夜不过是试探无尘罢了。
无言着意瞧了伯弈一眼,见他脸色苍白,刻意关切道:“师叔这是怎么了,脸色突然变得这样难看,这好好的莫是岔了气?”
伯弈摇摇手,勉力笑道:“皇上,这群人我认识,是冥王派来的使者,本为诛魔而来,若这会起了言语冲突,怕要误事。”
无言立时转了语气:“哦,冥界真如师叔所说因相助而来,固然不能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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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无忧在轿中等得无聊,方才让灿星呈了拜帖,说明了来意,那些人仿佛很怕他们,像看怪物般躲得老远。
这会倒好,灿星没忍住火气,将那啰里啰嗦的小个子将领打飞出去,他们索性闭了门户,隔着厚重宫墙丢来一句:“已着人面呈皇上,殿外候着”,这一候就没了消息。
要不是无忧明令禁止,灿星恐怕已带着冥界武士杀到了人界君王的面前。
无忧把玩着手中的一个玉扣。这玉扣据说是她的旧物,成色普通,并不珍贵稀罕,她却当做了宝贝。
她很不明白,圣君为何那么急切地让她赶来人界的王城,还弄出这样大的阵势。
她的确曾动过来人界凑热闹找包子玩耍的念头,但冥王以她法术时而失效为由言辞凿凿地拒绝了,她便也打消了念头。
谁想,左右不过半月光景,冥王又改了主意,不但主动开口让她来,还催着她起行。
无忧叹了口气,男人善变起来,心思比女子还难猜。
耳畔传来殿门开启的声响,有人出来了?无忧探起了身子,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动身侧流光盈动的珠帘,秋水般的明眸透过那细小的间隙,好奇地向外看了出去。
两扇沉实厚重的朱红色宫门再度开启,显露出内里威严庄重、气势磅礴的宫宇殿群。
近卫军们有序地在宫门两边排开,他们挺直腰板低垂着头,与方才高高在上截然不同,他们的脸上都带了恭敬与肃穆之色。
少时,在无忧的期待里,见得宫门内远远走出来四名男子,那飒飒的风姿让她顿觉眼眸大亮。
月白袍的面如冠玉,温润俊雅;墨黑袍的剑眉英挺,器宇轩昂;绯红袍的眉目如画,倾城之色;天青袍的笑容俊朗,行止潇洒。无忧暗道,不知这四人身份,竟个个都这样出色,比冥界四公子更多了些明亮之感,看来这人间的儿郎果然不差。
四人走到殿外站住,互相交耳说笑了几句,方才将目光缓缓投向了冥界这边。无限好文在。
虽然这四人不可能看到无忧,但无忧还是下意识地向里缩了缩身子,不知为何,她对他们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或许是感到了无忧的紧张,灿星在轿外安慰道:“勿需担心,冥界即为相助人界而来,固然不能被怠慢,人界所行礼数乃是应该。”
无忧娇声回道:“我已知晓,此次出来是代表冥界,断然不能失了身份。”
灿星笑道:“冥女知道就好。”
此时,从宫内飘出一个尖细高亢的声音:“恭迎皇上圣驾。”
宫门边站着的士兵立时跪地附和,四名出色的男子躬身面对宫门微微地低下了头。
无忧直勾勾地盯着宫门处,对这人界的王者充满了好奇,但大出意外的是,她并没有看到想象中华贵的銮驾与隆重的仪礼。
很快,在一干人的跪拜中,一个身着锦袍的瘦小男子大步走了出来,瞧那模样不过二十来岁,除了一双细小的眼带了些深沉外,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
无忧很是失望,喃喃自语道:“想不到这人界的帝王,竟是这般柔弱的模样。”原创中文网首发,谢谢支持。
无忧话刚说完,却在看见皇帝身后的人时,方才流露了失望的眼眸却如定住了一般,霎时间蒙上了一层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