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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脸色微变,游雅当真观察入微。这酒,她的确是喝了一口,但尝过以后再没举杯,只因那酒味虽浓,入口却是苦涩难当。
但是,为什么她喝起来会感到苦呢?她拥有了好多女子穷其一生都不能拥有的东西,美貌、权势、无忧无虑的生活和一个强大却无所贪图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男人。
游雅带了醉意,开口皆是荷花的清香,他凑过脸,低语道:“他走得匆忙,莫不是被这里的舞娘给勾走了?”
无忧杏目瞪圆,这男人说的话好生下作。无限好文在。
游雅笑容邪魅,眼神撩人:“若真是遇见了美人儿,能有几个男人坐怀不乱?我若是你,现在就去找他,晚了指不定就爬上谁的榻了。”说完,在无忧鄙夷的瞪视中,游雅大笑着站起身,嚷嚷着说要出恭,摇摇摆摆地步出了亭子。
无忧先是感到气恼,稍后又开始动摇,他这么早就离席,难道真是约了他人,或者是另有要事?要避开众人的,又会是什么事呢?
无忧垂首咬唇,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对他不过好奇罢了,想看看他的所行所为,想弄清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再说了,今次既为诛魔而来,也该找到他问问当下的形势。
无忧好一阵天人交战的结果,便是提了酒壶悄悄地走出了“莫思归”。她自认场中热闹,必然没人留心她的去向。
却不知,她这一走,与无言聊得欢愉的无尘立时就沉默下来;很快地,着急凑合她与伯奕的包子也借故开了溜;而那几位侯爷,嘴里说着喝着,耳里听着记着,眼里看着瞧着,场中的一切动静皆已尽收心底。
暮色已沉,无忧站在廊道上,凉风几许、荷香四溢,但她此时却无心赏景。她眼见四下无人,赶紧唤出了模样十分丑陋,但据说是她灵兽又特别好使听话的混沌兽来。
她跃到混沌的背上,轻轻拍了下不知是它屁股还是脸的部位,混沌在低空处抖了三抖,算作抗议,沿着楼中湖海低飞起来。
游雅隐在暗角,一直看着无忧离开,术离不知从何处走来,看向游雅道:“真的是她吗?”
游雅冷然:“你以为呢,会是她吗?”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像了,那么的澄清那么的明亮,但若真的是她,她又怎么舍得忘记她的宝贝师傅伯奕,又怎么会从修道的仙者变成了冥界中人?
游雅陷入了沉思,术离靠近浅笑着道:“叫她去寻他,想让她死心?怕只怕,其意虽好怕要适得其反了。”
另一边,无忧坐在混沌背上去找着伯奕。但混沌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她不过小小地走了个神儿,在心里酝酿了一下见到他时要说的话,就跑得让她辨不清东南西北了。
无忧很生气,对着这没有眼耳口鼻,听不见她说话看不到她表情,完全就是个紫色大面团的家伙又不知该如何责罚,她叹了口气,又拍了拍他的身子,示意放她下地。
这冠绝楼着实太大了,无忧取出罗盘大致看了方位,选了一条廊道一直往前,谁知没寻到开阔的所在,又拐进了一条幽长的步道。步道两边翠竹成林、萤火飞舞,蜿蜒向上不知通向了何处。
无忧向前张望,远处雾气迷蒙,看不见有什么景致。无忧估计伯奕也不会到这里来,正要转身离开,那混沌兽却嗖地一声飞窜出去。无忧唤他无果,只得追着他沿步道往上去了。
一盏茶后,似乎走到了步道的尽头,眼前出现了一片密林。密林里隐隐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道路两边的萤火不见了,不知从哪来的光影投射在幽暗的林子里,色彩缤纷,光影斑驳,如梦似幻。
突然,有一股力量将无忧吸了进去,拉动着她飞快地穿越过幻境般的密林,来到林子的深处。
力量消失,无忧轻巧地落地,混沌就趴在不远处的地上一动不动。无忧着急地过去摸了摸他的身子,热乎乎、软绵绵,没有遇到危险,竟是在这儿睡着了吗?
此时,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来:“想不到仙者如此年轻俊俏,竟生生将奴家都给比了下去。”
仙者?无忧的心跳加剧,是他吗?这个女子就是他急急来见的人?无忧轻手轻脚地循着声音来处走了过去,她将自己藏在一棵大树的后面,水波盈动的秋眸向着光亮处看去。
在别处并未见到的满月高挂空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笼罩着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一道无根的瀑布仿似连接着月宫,自高处飞挂而下,如同一幅飘忽不定的银帘,翻滚出白色的浪花,飞溅着似玉如银的水珠,闪烁着五彩缤纷的霞光,流入了一汪清池,水珠四溅云漫雾绕,竟似踏入了仙宫一般。
池中散布着几朵媚绝人寰的火红睡莲,朵朵怒放,色泽极艳入骨。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在一朵巨大的睡莲上静静地站着,仿似从莲花中升起一般,从莲心中走来,洁白的纱裙裹在女子的身上弋地而下,洒落在艳红的花瓣上。
没有兜衣的纱裙几近透明,女子身体的凹凸有致朦朦胧胧虽不十分清楚但却依稀可见别样撩人,即便无忧看来也觉面红心跳。
女子的脸吹弹即破,一张半开的丰唇红艳动人,一双上勾的狐眼,眼波流动流出了千种温柔、万般风情,面对这样的女子正如游雅所言,哪个男人能坐怀不乱呢?
而此刻,面对女子站着的那个男人,无忧看不到他的正脸,只见他身子修长,素衣蓝袍,一头青丝束在了身后,无忧觉得心要跳出胸腔一般,真的是他吗?无忧嘲讽地暗笑道,原来,他真的来会佳人了。
“你还在等什么呢?仙者跟着我的舞娘找到这里,难道不是想与奴家金风玉露,还是奴家不够美未能让仙者动心呢?”女子站着的红莲缓缓地移动了起来,停在了玉池边上。原创中文网首发,谢谢支持。
脚轻轻地抬起,女子走下莲瓣,轻柔的纱裙顺着女子的迈步自然地向两边分开,一双玉腿半露了出来。
女子走到了伯奕的身边,向上伸出了一只手,轻轻地勾住了伯奕的颈脖。
又轻又软的纱顺着她丰盈的藕臂垂落而下,露出洁白无瑕的冰肌玉肤,那玉肤紧贴着伯奕的脸颊一侧,轻轻地摩挲起来。
她勾了勾手指,解开了伯奕束着的发,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手带着伯奕转了半个圈,让伯奕朝向了无忧藏身的方向。
月色下的他真的太过诱人,他的衣襟被那女子拉开了一道豁大的口子,露出了结实宽厚的胸膛。黑亮的长发散落在肩头,衬着白玉般的肌肤。他的眸子幽如寒潭,使人望上一眼便再也无力移开,他的唇瓣如火莲盛开又似素兰静雅,他缓缓开口,嗓音厚重而低沉:“莲花,你为何要下界呢?”
莲花?原来他与这放浪的女子竟是老相识了?鼻子一阵酸涩,无忧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她不想再看了,他要做什么要喜欢怎样的人与她何干呢?
无忧背过了身,她走到憨憨大睡的混沌身边,拍了拍他的身子,略带哭意道:“我累了,我们走吧。”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嗯啊”之声,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伯奕与那女子欢好的画面,火艳的红、素洁的白,两人唇舌纠缠、身体相依,他的身体与那女子疯狂的契合,即便只是想象,依然让她心痛跪地。她抚着胸口,没来由地嚎啕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哭出自己的心肺一般。
她没有记忆、没有亲人、没有活着的目的,既然什么都没有了,活着干什么呢?痛苦到极致的压抑,失望到极致的无力,渐渐将她的闷气化做了戾气,在密林古怪的气息中,无忧抱着头尖叫出声,她狂暴地跳起,对着林子一阵猛砍猛击。
如早前在冥界中一般,她再度陷入了魔症,疯狂地不知疲累的毁灭,消耗着她的力量。
她的口中吐出了鲜血,她的力量在逐渐枯竭,火凤在她的额间哀鸣,她要死了吗?她的意识清醒,但她疯狂的想要毁灭一切的举动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在冥界中有冥王来救她,一旦没了圣君的照顾,她就只能自耗到死吗?无限好文在。
身体的力量在被彻底抽干以前,她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似乎让她眷念了千年万年的怀抱,是谁抱住了她?
无忧没有看到苦战一场的伯奕是如何的虚脱。他为了救她,不得不放弃从莲花仙子口中探听消息的计划,他为了救她,毫不犹豫地唤出了弑神戟,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掉了入魔的莲花仙,破掉了幻影阵法。
在他力量还不能完全驾驭弑神戟的情况下,他的每一次杀敌都是一次严重的自损,所以,当他抱起无忧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将她抱在怀里,跌坐在地上,他的脸苍白如纸,他的唇一无血色,他带着笑低头凝看她,凤目里水润一片。
或许,只有在她昏睡的时候,他才敢看她,才能看她。原创中文网首发,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