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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病娇床上惊坐起,暴君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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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起这是不久前高砚带她到布庄做衣服时,逼着她挑的布料和花纹。

    “好像有点不太合适,一定要选这一种吗?”她想起那时候他是这样问的。

    而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说:“嗯,非他不可。”

    ……

    苏元忍不住用布料盖住自己的脸。

    她抿着唇,内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

    她分明从未对沈厌好颜色过,他为什么对她这么上心?

    是因为她长得跟他的心上人很像吗?

    她这么想着,缓缓抬起头来,没有再继续剪下去,而是站起身,将剪刀缓缓放到桌子上。

    门忽然“哗啦”一声被人推开,苏元头都没回便说道:“我不是都跟你说了,我睡觉的时候不许来打扰——”

    “皇兄!”一声压低了的熟悉声音突然闯入苏元的耳朵。

    她忽然哑了声音,缓缓转过身,看见一身宫女装扮的苏子溪。

    片刻之后她反应过来,连忙将苏子溪拉到身边,压低声音皱眉问她:“你怎么进来的,没被沈厌发现吗?”

    许久未见到苏元,乍一看见女装的她,苏子溪愣了一会儿,红了眼睛,然后摇摇头:“我谎称是沈厌派来给你送东西的,骗过殿门口守卫混进来,你房间门口的侍女也已经被我迷晕了。”

    她说着,从衣襟里摸出一瓶药,塞到苏元手里,来不及说其他,连忙道:“皇兄,我听说沈厌明日要和你成亲,届时你将这瓶毒药下到酒里面,这毒药无色无味,他绝对不会发现的。”

    苏元望着手里的药瓶,诧异地挑了挑眉:“你……”

    她想问好多事情,却一时不知道从何问起,顿了顿,说了句:“你待会出去后,尽快离开明国,待在这里太危险了。”

    苏子溪和她一样, 心里的疑问憋了许多,但她也知道现在不适合叙旧,所以只拣重要的话说:“皇兄你别担心,我和荀相并非只身来的明国,长宁在城外带着兵接应我们。若有任何意外,她可以随时攻进来。”

    苏元听她这么说,略微放下心来,但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始终没有落地:“总之,你们注意安全。”

    苏子溪握着她的手,几乎是眼泪汪汪地看着苏元:“皇兄,明日……明日之后,你就能跟我们一起回无上了。”

    苏元心里几乎否定这种可能,但她看着苏子溪满含希冀的模样,尽力扯出一丝笑,答应道:“嗯。”

    苏子溪再次深深地看了苏元一眼,然后松开手,推门,身影瞬间没入夜色之中。

    她低着头快步走出宫殿门口,待脱离了守卫的视线之后,她松了一口气,继而加快步伐。

    但是在她看不见的角落,一个黑衣少年缓缓走出来,手里轻轻拨弄着腰间的银铃,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的背影。

    *

    大婚当日。

    苏元早早地被侍女从床上拉起来,开始进行梳妆打扮。

    她迷迷糊糊地坐在梳妆台前,打了个哈欠,冷风从窗户的缝隙里灌进来,她缩了缩肩膀,半睁着眼睛看向窗外。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覆上一片银白。

    苏元晃了晃神,过了好半天,才轻轻呢喃一句:“下雪了。”

    侍女边给她梳着头发,边道:“皇后娘娘昨日里睡得早不知道,昨儿夜里子时就已经下了雪,下了一夜,到今天早上,雪已经积得很厚了。”

    苏元轻轻“哦”了一声。

    她记得她刚穿进来时,天气冷得不行,却一直不下雪,现在到了结局,却忽然间来了一场雪。

    这场雪让她恍恍惚惚地感受到了时间的流失,从刚穿进来时的无知无畏,到现在的妥协,她的心境也发生了太大的变化。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一瞬间,时间被立马拉到大结局。

    苏元眨了眨眼,彻底清醒过来,目光转向铜镜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她略施粉黛,嘴唇上一点朱红,明明是今日主角的她,眼神却并无一丝喜悦。

    她不想再看,干脆垂下眸子,等着侍女梳洗完毕。

    过了一会儿,侍女放下梳子,转身打开放着嫁衣的箱子,意欲拿出来给苏元换上。

    苏元本来没什么反应,在看到那件嫁衣时,忽然想起来她昨天干的好事,瞳孔骤缩,想也不想便冲过去一把抢过来。

    侍女的手僵在空中:“……皇后娘娘?”

    苏元呵呵尬笑了两声,然后道:“我来,我自己来穿。”

    侍女想着这么宝贵的东西,皇后娘娘珍视也是正常的,于是便没有再说什么,垂手站在一旁等候。

    苏元套上嫁衣之后,不动声地将剪破的袖子往身后藏了藏。

    侍女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按步骤给她穿上绣花鞋,戴上凤冠。

    穿鞋子的时候,侍女笑着称赞了一句:“皇后娘娘这个绣花鞋的花样真是好看,绣着一只小兔子呢。”

    苏元坐在床沿边,抬了抬脚尖,看见顶端攒着的一颗黄色琥珀,再侧了侧,看见鞋面上的玉兔花样,构思精巧,像极了玉兔捧着一轮明月。

    小侍女也看出来了,笑嘻嘻道:“陛下对皇后娘娘真是用心。”

    苏元默不作声地将双脚收回到裙摆里。

    越是直面沈厌这些对她用心的证据,她的心里越是烦躁。

    这种毫无缘由的好,如毫无缘由的坏一样,让人极易感到不安。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后,苏元忽地想起什么,连忙往枕头下翻了翻,摸到一个锦囊和昨晚苏子溪给她的一瓶药。

    她顿了顿,最后只拿出锦囊,然后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系在腰间。

    她和苏子溪不一样,她知道这里的规则,知道沈厌若是真的死了,那么她说不定要面临重新来一遍惩罚的可能。

    将香囊系好后,苏元默默地靠在床边等待。

    不知道等了多久,外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最后一个小太监敲响苏元的门:“皇后娘娘,凤撵到了,上轿吧。”

    侍女将红盖头盖到苏元的头上,应了一声,随后扶着苏元出去。

    苏元的被盖头挡住视线,只能看到自己脚边那一点地方,于是她感受着颠簸,从辉煌的轿辇看到路上白色的雪,再到白色的雪地上出现的黑色云纹皂靴。

    黑色靴子上飘扬着和她同样的,绣着金色花纹的绛红色衣摆。

    他亲自来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