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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昕想起砗磲自说自话那些内容,突然觉得情况不妙。马上喊招财把初雪宝螺吐出来。
招财不肯。
林微昕惊讶地发现那个爱思考的招财连脾气都有了。
招财发狠拼命地吸水,只是觉得要完成林微昕指派的任务,做到“用海水养珠”这一点。可“波点珠”只想要它觉得,不想要招财觉得。它觉得自己应该突破禁锢,回到海里去。
林微昕站在海边,手里提着那根瘦得可怜的藤曼,忽然想到小时候曾学过,地球的表面百分之七十都是被水覆盖的。光这样想一想她就笑不出来了。难道要一直在这里站着等招财再也吸不动水吗?
招财发现情况比她想象的要糟糕得多。这颗“波点珠”的增长速度极快,而且这个珠里头寄养的生物明明灵智未开,却生来就有极大的灵气。想对这个野蛮的对手恐吓或者求饶都没办法。招财翻出金苹果来给它看,也没减弱它半分增长的速度。
招财不得不停止了吸海水,开始往外吐起海水来。她感觉自己的能力在飞快地减弱,灵气也在迅速地消散,前所未有地感到了力不从心。而“波点珠”则还在毫无阻碍地增大,吸收着周围的灵气,它侵占的空间越来越多,海水眼看就快要全被挤出去了。
等水都挤出去了,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招财不由心慌起来。工作手册上可没有说随意吞并狸元以外的东西会有什么后果,出了问题又该如何处理。
林微昕在岸上看不出这些凶险,她只看到漩涡不见了,藤曼垂下的地方反而汩汩地冒出泡泡来。这是把水又吐出来了?
林微昕问招财:“干嘛呢,财财。这海水你盘来盘去的,你知不知道这水看着干净,那些水族吃喝拉撒可都在里面。我劝你赶紧别玩了。我也不知道你那个合并是不是靠用嘴吃的,总之想起来就有点儿……”
她的絮叨被招财打断了,招财说:“昕昕,我没法把这个波点珠分出来了,它一下子长得太大了,而且还在继续长,还一个劲吸收着我的灵气。”
招财停顿了一下,说:“你先把我从水里提出来,我把之前合并的东西先还给你。工作手册上写着,如果狸元灵气耗尽,就会石化。再用灵气开启后,就是新的狸元了……我怕石化后,新的狸元就不会还给你了。”
林微昕大急,一边提藤曼一边打断她,“别废话了。快把空气压出来。把活物需要的那个气给它泵出来。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想象你是一个没有鼻子的人,把嘴张开,往外吹气。什么动物都需要空气,当然除了厌氧菌。”她“啪”地狠狠拍了自己的腿一下,恨自己这种时候还要抖机灵。
提溜出海面的招财被藤曼五花大绑着,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海水。林微昕凑近了看,也看不出里面的凶险,只看见招表面符文时明时暗,像电压不稳的样子。颜色也在浅粉和玫瑰灰之间转换。
招财听林微昕的,把空气给控了一些出来。她惊喜地说:“它不长了。它停在那了。”林微昕马上回复:“把那个砗磲,那个好看的白色贝壳丢出来。”
招财依言把东西找了出来。林微昕马上拿起砗磲壳就放在耳朵上说起话来,“喂喂,喂喂,歪歪大叔,在吗?歪歪阿……姨?歪歪大姐,在吗?”
招财有点有气无力地说:“这位是砗磲族的大人,不叫什么歪歪。砗磲是夫妇同体的神怪族,你叫什么大叔和大姐。昕昕,你懂不懂尊老爱幼。”林微昕不服气,“你懂不懂女人永远希望自己看起来年轻一点。”
砗磲咔哒一声,弹开了。“啪”地弹在林微昕耳朵上。老太太的声音老大不高兴地冒了出来:“小大人,这砗磲给你还没一个钟头,你就来找我了?这是有要紧事情才用的,不是用来聊天玩的。你有什么贵干啊?”
林微昕道歉还没道完,老太太又接着说:“小大人,我们是砗磲,不是什么歪歪!还有啊,你喊老头叫大叔,喊我大姐,你让我自个儿和自个儿差着一辈,你这不是胡闹嘛!这样吧,你以后喊老头大哥就好了。”
招财愁云惨雾地,都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林微昕大喊,“砗磲大姐,那个初雪宝螺变特别大,还吸灵气,要出人命了,怎么让它变小!”
老太太停下来,好奇地问:“它还会变大呢?怎么会啊。我们把它吃了想消化它的灵气,谁知它一点不怕我们肚窠里的酸水,炮仗似的到处跳啊撞啊,差点把我们肠子都穿个洞,我们不知道它还会变大呢。”
“嗯……”她沉吟着,“宝螺也没有个天敌……要么,用淡水逼它把肉里的盐浆子析出来?这样它就死了。要么,你把它从壳壳里诱出来割伤它,它要疗伤可能就得缩小一点。”
林微昕忙不迭道:“谢谢谢谢,回头再聊大姐。”转而吩咐招财,“快把银角大人那件亮晶晶的衣服扔出来。”
林微昕直接把衣服套上身,学着银角的样子往怀里掏,哦……原来里面有个暗袋,林微昕用灵气触了触袋口的搭扣,袋子打开了。林微昕在里面摸啊摸啊,摸了半天才摸到烟籽螺和一把小刀,然后把烟籽螺倒出一些放在手上对招财说:“招财,吸一点这个气进去,让它闻到。”
招财的符文越来越暗,招财表示把波点珠分出来的灵气都没了。林微昕狠了狠心,“你把我合并进去,连着空气。现在。”
招财想拒绝,林微昕大喊一声:“听我的!我想要你这样的狸元。”转头对着躲躲藏藏在灌木丛里偷看的小灵猫说,“堆堆,待会儿帮我把狸元放在这个白色的歪歪壳里,盖上。用星光藻裹上。”
招财“咻”地拍到了林微昕脸上。林微昕哀号一句:“你不能往别的地方跳吗?”
“啪!”招财从半空中落到了沙滩上,林微昕不见了。招财的符文更黯淡了。
小灵猫蹑手蹑脚跑过来,白色的砗磲壳突然又“咔哒”一声打开了,吓了他一大跳。
老太太的声音传了出来,“哎,小大人,我刚想起来,这个如果能变特别大,还吸收灵气,它可能根本不是初雪宝螺。哎呀你快把它扔远一点,越远越好。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