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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公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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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祥从石杌子站起来:“和宣,备马。”见刘承泽跟着站起来,又说:“咱们二人从西门出去,往南穿过街市也就到了。”和宣应下来,只留小侍从在跟前伺候,自己直奔马厩备马。

    和宣在胤祥面前一向是个皮猴子,却也是最能干的,只待这二人行至西门,一匹枣红色骏马已经站在胤祥的赤雪鹘身后了。赤雪鹘是去岁扎鲁特向圣君进贡后赏赐下来的,鹘字亦有隼意,而搏击之技,不如大鹰,爪力迟钝。然其虽不如鹰抓锐利善搏,两翅却是又长又大,速度迅猛,毛色光洁斑斓、眉目俊朗,与骏马性子像极,故圣君送一“鹘”字。偏这骏马不仅双眸有神,站姿祥和,虽通身棕黄,鬓毛和四肢却是雪白的秀发,可爱至不能以言语形容,便为其取名“赤雪”二字。

    侍从牵着赤雪鹘的缰绳,任它朝偏门里打望,只见胤祥出现在门框之中,赤雪鹘便“哼”了一声,直要往胤祥面前凑,没有一点聪明的样子。它身后的枣红马是个无主的,顶瞧不得它遇见主人没骨气的争宠样子,长嘶一声,扬了扬前蹄,不过又让牵马的侍从给制住了。

    刘承泽笑得虽然坦然,可语气里还是有些羡慕:“十三爷这匹马是有灵性的,瞧它认主的模样,便知定是一匹好马。”

    胤祥走上去接过缰绳,抚了抚赤雪鹘,掀缰跃上马背,道:“依我看,凡是生灵,即皆有灵性,倒没有贵贱之别。认主的固然很好,不认主的却也有可贵之处。”

    那一头,枣红马似是听懂了胤祥的话,再次轻跃前蹄。胤祥回首望过去,偏赶上此时刘承泽认蹬上马,只见他毫不慌张,随势而起,口中做哨,身型很是潇洒。胤祥赞道:“果然潇洒!”

    天已燥热起来,二人带缰催马,也不管有无公堂传唤,一副理所当然要去的样子,直奔衙门。

    二人来到公堂外的时候,堂下已是人头攒动,里三层外三层,他们坐在马上,远远可以瞧见一个形容枯萎的男子身着官服,坐在当中。陈思气宇轩昂的端坐在左手下方,右手坐着陈芝萧。在他们对面坐着个身材略显臃肿虚胖的汉子,他着一身泛光的紫绸衣衫,身旁坐着位中年妇人,衣着雍容华贵,像是个体面的。因为官府既怕得罪了东陵衙门的官爷,又不知递交状纸的汉子与色勒齐是否交好,正自细细盘问,以求拖延时间,待衙役从色勒齐处归来,再做定夺。

    陈芝萧正轻轻擦拭涟涟泪珠,她双唇轻抿,难掩恼怒,可她总是从眼上朝对首坐看,恐惧倒仿佛胜过恼怒。

    胤祥遥遥看着,心里想起陈芝萧方才在衙门里责打南云和子墨时那嚣张跋扈的模样,只叹人有祸兮旦福。

    堂上官老爷在此时说:“赵公子,你口口声声说陈家姑娘骗走了真迹,那请公子陈述一番,让在下听一听,若当真有冤,本官定然为你赵家做主。”

    赵公子再难克制,拍膝而起:“都是她主动的,我也没想到她会道貌岸然的行骗术!”

    陈芝萧哭嚷出来,但她吵架也还是拖拖拉拉的瘪着嗓子说话:“我真的只想和你交个朋友!”

    赵公子道:“你觉得是就是吧,我不曾想和你交朋友!”

    陈芝萧哎呀一声,啜泣着说:“我一说,即便不是我的错,我都已经心觉愧疚了,赵公子你却还要这样在公堂上颠倒黑白!扭曲是非!”因赵公子的语速比陈芝萧要快上许多,每次被她打断,都很难回想起自己原本的控诉,一大群在堂外看热闹的人纷纷笑了起来。

    赵公子听见笑声,瞪过去,人群立即一片寂静,只留下陈芝萧的嘤嘤哭泣声,他登时更怒:“官老爷!这还叫不叫人说话!”

    那官很怅然,但又想笑,于是劝陈芝萧道:“陈家姑娘,本官性急,不如你先哭一哭,让本官先行听完赵公子的陈述,余下的时间,你也哭好了,本官听你详述,如此甚为体面,你意下如何?”陈芝萧朝堂外众人一瞥,视线停留在端坐在赤雪鹘上的胤祥身上,有些惊喜,但她一想,此时定要装作不曾看见的样子,方才能显出十三阿哥慕名相救的情谊。

    这时候,赵公子趁机赶紧加快语速,如同背书一般说道:“我们二人的相识,当说是以船舶为引,当日皆沿运河南下,是以两家内眷结伴而行。我当日太过冲动了,以前对京城才女陈芝萧只有耳闻,竟不想还能遇见,且结伴南下,于是没有控制住自己,便求家母与陈家主母互相交换了帖子。家母是见过市面的,叮嘱我万万不能与陈家姑娘生出情愫来,即便生出情愫来,以我赵家在家乡一代的名望,陈家姑娘只能做我的妾室。”

    官老爷饶有兴致的笑起来:“哦?那敢问何等出身,才能做赵家正室大房呢?”

    赵公子身旁的妇人冷漠地说:“原本我赵家是要去求娶苏完瓜尔佳堆起的嫡孙女,只可惜那姑娘福薄,竟没活到我们上门提亲的那一日。”

    官老爷说:“这很有意思,瓜尔佳氏一族,素来以苏完为贵,何况其祖图赖有配享太庙的殊荣,企是你们平头百姓可以求去的?”

    那妇人端着正房的架子,义正言辞道:“谁不知道,我们赵家历代行商,富甲一方,赢取她一武将之女,也不能算委屈她。”

    那官不再言语,赵公子脸颊绯红地说:“我心下琢磨,陈姑娘是个好姑娘,但我们不能在一起,母亲大人也说了,我们二人是不合适的。但坊间相传,陈姑娘与苏完瓜尔佳氏的是自小一同玩闹大的,我想既然是我未来发妻的挚友,那我当然是不能慢待的。她要对诗,我便陪她解闷儿;她要品茗,我便上岸采买新茶;她要抚琴,我自是不行的,我们两船便请歌姬坐在小船跟在船尾来唱。但她邀我共赴别家船上的诗会,我却婉言谢绝,因我不想别人谈论我们,倒让苏完瓜尔佳家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