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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普从没有感觉海上航行是这么难熬过。即使打捞船的生活也不怎么好干，风吹日晒一不小心还有可能葬身海底，但不像是这几天即使过得再小心翼翼，也怕自己不经意会触怒那位，从而被对方一剑不知道送到哪里去——有可能是天国，但更大的程度上是地狱。
好在，他们终于在天黑之前看见岛屿的影子了。
哪怕是个荒岛，他们兄弟四个也要下船，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让他们心力交瘁。
或许是祷告有了用，幸运女神这次至少是站在他们这边了，他们看见了村落。
下了船之后恭恭敬敬的给人鞠躬道谢，然后头也不会的飞快溜掉了。
看着几人跑的跟逃命似的背影，飞鸟张嘴想要请求些帮助的话咽回到了嘴里。
“老哥，我们去村子里找人换些水和果蔬吧。”
“啊？”朝日城内听见弟弟的话一愣，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哈？你在说什么？”
“好不容易脱离虎穴你竟然还想着回去，天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受虐狂？”
“你想屁呢？！”飞鸟暴跳，“还有，什么是虎穴！船长大人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好歹尊重一些吧！”
“额……”
“再说了，我觉得一起出行没什么不好啊。”飞鸟扭捏的挠了挠脸颊，“船长大人又不管我们在船上和海上做些什么。人实力强大，性格也好……”
“实力强大我承认，性格好你到底是哪里看出来的！”城内扶额，对自家老弟这种明显沦陷的迷弟行为忍不住吐槽。
“可是！”
“好了好了，没有什么可是，你不是要找人去换水和果蔬吗。再晚天都黑了，快走吧。”城内推着自己的弟弟向着村庄方向走去。
吵闹的家伙一股脑的离开了，原本充满生气的船上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佐助坐在船舱之中，一遍又一遍的凝练着体内的能量，说是修行，不如说是习惯，只要闲置下来，他就会这样做。
这是他身体残留的“记忆”。
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的佐助，对此默认妥协。连他自己都搞不懂，那份复杂的情怀到底从何而来，又到底是什么。
黑色的阴云缠绵着压了过来，宣告着暴风雨将至。
无时间观念的静坐修行当中，佐助突然感觉体内能量提取的速度和数量有了微妙的增长。
佐助推门而出，走到船头眯起眼看向船外波涛翻滚的海面，船周围一块破碎的船板在海浪当中起起伏伏，随着这船板的接近，佐助确定了体内能量的异动和这破碎的船板有所关联。
所以，他跳下船，踩着浪头去到了船板所在，将这块带给他奇异感觉的船板拿了回来。
船板材料普普通通，并无特别之处。
佐助伸手在船板上拂过，在碰见一颗石钉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果断用苦无将石钉挖了出来。放在手心之后，更加确定能量的异动跟这个看起来普通的石钉有关。
“哇啊啊，要下雨了！”飞鸟用小推车推着一大堆食物飞奔而来，身后跟着推着四大桶淡水的城内。
两人迅速将物资搬运上船，然后长出一口气。
“咦，船长大人您在干什么？”抹了抹脸上滑落汗水的飞鸟看佐助盯着自己手掌好奇的出声询问。
“这是什么。”
“哎？我看看！”没想到能得到回应，飞鸟惊喜交加。他迅速凑到佐助身边，看向那递过来的白皙修长的手。
手掌之中，一颗普普通通的石钉。
“额……老哥，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你这小子。”城内无奈的走上前，“大人，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看到佐助微微点头，城内从他手上拿起石钉细细观察起来：“石头做的钉子……这坚硬程度却诡异的很啊。”
“还有这种做工……啧，有些不好说。”城内抓了抓头发，将石钉归还，“我也不太认得，大人可以去镇上问一下，武器店的，或者工艺店的老板或许能知道这是什么材料。”
“恩。”佐助淡淡应声，将石钉收起。
“那，我们现在起航？”飞鸟眼睛闪闪发亮。
“你脑壳有坑？！”城内看着间接性脑残的弟弟有些无语，“暴风雨马上来了你用这船航行给我看看？”
“额……”飞鸟也意识到了不妥，尴尬的傻笑了两声。
佐助没去管兄弟俩的相声表演，回到了船舱，重新静坐起来。
再睁眼，已是风和日丽的早上。
“船长大人早！”飞鸟看着出了房间的佐助挥了挥手，“饭我已经做好啦，船长大人你直接去吃就行。”
“我和老哥看暴风雨停了就直接起航了，昨天我们在村子问了问，最多一天半就能到橘子镇，您的那枚神奇石钉说不准会有人知道。”
“没人的话也不要紧，实在不行我们去哥亚王国，作为东海唯一的王国，我想那里一定会有人认识这种物品的。
不得不说，有人将你所有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提前做好准备，不操心的感觉很好。至少这些日子相处，飞鸟做的很好。如果有可能，佐助或许真的会考虑让他继续这么跟着。
可少年追求的是海上冒险的刺激与新奇，佐助给不了。他只能带着对方在这片海域无终止的流浪下去。
无他，未见归途而已。
没有追求，没有目标，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做些什么……佐助的航行，不过是随波逐流的消磨时间。
虽然活着，佐助却觉得自己正在“死去”。
可他又不能死，如果他死了……如果他死了，会怎样呢？
佐助不知道。
也没人会回答他。
*
朝日城内拥有着不错的航海技术，之前被黄金龙海贼团抓住后，他正是因为航海技术的缘故得以保留性命，而不是被扔进海里喂海兽。
在他的努力下，一船三人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到达了还算繁荣的橘子镇。
不过此时大多数的店铺都已经闭门休息了。
飞鸟提议大家去旅馆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明天也好办事。
佐助没有异议，海上漂泊对于他来说虽然没有什么，但如果有舒适的休息环境作为选择，佐助亦不会推脱。
黄金龙是个痴迷黄金的家伙，那船上的财宝随便拿出来两件就够吃吃喝喝愉快玩儿乐上好久。
城内逃命的时候刚好顺手拽了几件看起来既轻便又值钱的首饰。
“啊！还是床好！”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飞鸟扑到了柔软的床上滚了一圈，内心感叹不愧是橘子镇最好的旅店。
“呐，飞鸟。”趴着窗户放风的城内声音有些低沉。
“怎么了老哥。”
“你真的决定了吗。”
“……都到了这种时候，还用问吗。”飞鸟枕着手臂，看向天花板。
“像他那样的人，是不可能将你当成平等朋友亦或是同生共死伙伴来对待的。”城内看着天空上的星星说的缓慢而又沉重，“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飞鸟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恍如梦中。
黑发青年寥寥几次的出手，让他看见了一辈子都不可能看到过的奇妙战斗。
强大，无敌，俊美，神秘……符合这个年纪的少年对一个英雄的全部憧憬。
“伙伴什么的，我从一开始就没奢望过。”飞鸟向着大哥吐露自己的想法，“我只想留在他身边，当他的手也好，脚也好，甚至盾也好。”
“我就想跟着他而已。”
气氛沉闷了下来，半晌，城内缓缓一叹。
“你自己心里有谱就好。”城内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弟弟，“我要回村子了，不然奶奶该担心了。”
“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
“哦。”
“……你就这么冷淡跟你哥告别合适吗？”
“那……一路顺风？”
“……”
兄弟俩的夜谈隐没在了海风当中，可酒馆中的狂言正是嚣张之时。
在这片许久没有出什么大新闻的海域，就连海贼实力也是四海最弱之地，出现一个碾压式的强者让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崇拜强者，是所有人的隐性人格，尤其是，这位强者神秘又带着莫名的个人主义色彩。
“再次单挑成功，这次终于有目击人了！”
“什么什么？！目击人？这次他竟然没有杀死全部的海贼吗？”
“据说是救下的从海贼手里逃命的捕捞船工人带回来的消息。”
“你们在说谁啊？”
“啧，你怎么这么孤落寡闻啊，还能有谁，那位最近三个月风头大胜的海贼送葬客，‘告死鸟’呗。”
“别管他别管他，我这里听说他武器是一把四十米的大刀……”
“我听说他身高九尺状如恶魔……”
“我听说……”
无心休息出来夜游的佐助：“……”
四十米的大刀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