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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春雨绵绵。
晏黎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有些黑的天空。
自古春雨总多情。
那一滴一滴的雨水下来,洒在脸上,仿佛洗去了铅华,连那脑中的烦心事也一扫而空了。
天极功法对她来说是珍贵之物,但如果真的得不到的话,也顶多是失之可惜罢了。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在逆境中爆发的人,像在战斗中突破的事,对她来说几乎就是不可能的存在。
顺境她不娇,逆境她不馁。平常心是她最大的优点。这也是她能够一直保持着不出挑不招妒的重要原因所在。
虽然这几年她受了那天魔影响,性格时而正常时而扭曲,但本心上却没有变过。
所以当她对这个试炼没有一点头绪的时候,她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平安地出去,而不是如何得到功法。
窗外迎春花在雨中招摇。
妹妹从屋外进来了。
看到晏黎孤坐着,心中又是不忍:“姐。”
晏黎看她,略微憷眉:“何事?”
妹妹摇头:“没事。”其实,他想说的是,周公子昨日被发成那样,而众人皆知他是来了安家的,今日周府老夫人便上了安家来兴师问罪。
可是看到她姐姐这个样子,她又不忍心了。
张了张口:“姐,父亲和母亲说,先送你去外祖家躲过这阵子。”
她外祖在另一处城池,也算有些势力的,无论如何也能保得住她一阵子。
“我去了外祖家,你们如何办呢?”晏黎道,“总归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他们的目标是姐姐,如果姐姐不在了,她们自然会放弃的!”然而说这句话的妹妹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晏黎不知道后面试炼的走向,只随着她安排。
“姐,你先收拾着,大约明日就送你走。”妹妹道,说完又去了前厅。
那里有周家老夫人,她不放心。
晏黎叹了口气:“到底要怎么搞啊……”
她站起来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这里的东西是安笑儿的东西,晏黎不熟,只能看到什么可以用到的便收起来。
打开衣橱,却见满眼的各色衣裙,只有两套飞仙裙被单独放着,慎之又慎。
晏黎取出来,却在衣服夹层里发现了一方绣帕。
正要细细看来,却见妹妹急冲冲的跑进来,拉着拿着绣帕的晏黎便要往外走,道:“姐姐不要收拾了,计划有变,你今日就走!”
“发生何事了?”晏黎被她拉着,只能随着她出门,然而走的却不是大路,而是一条七转八弯的小路,最后到达的居然是一个狭窄的角门。
妹妹突然便红了眼眶:“那周家老太婆来了,竟要今天便接姐姐去周家!”
“尚未下六聘,怎么今日便要去周家?”之前那周家只是有那周公子过来骚扰,而尚未下聘,这也是她觉得事情还尚未到十分糟糕的地步的原因。
妹妹眼中含泪,愤道:“那老虔婆要姐姐去做妾!”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下来,砸在了她身上。
可是她本来是雷灵根,不仅不疼,还有点爽。
听了此事,她反而放了心:“终于来了……”
看来,此事便是她等待的突破口了。
“姐姐!你此去珍重,记着,不管听到别人什么闲话,都不要相信!”妹妹道,声音哽咽,饱含深意。
“你……”晏黎未来的及说什么,便被她一把推出了门,关上了。
站在门边,她还能听到门那边传来的妹妹的哭声。
“妹妹!”
“姐姐!莫要回头,此处无归路!”
此处无归路……
晏黎喃喃道,却不知何时,泪水已然布满脸庞。
为什么……这么熟悉……
身后有马匹的嘶鸣声,一转头,便看见林垣曲牵着马,站在她身后。
而他脸上,也是少有正经神色,甚至有些落寂。
“王道友。”
“来吧,我送你去你外祖家。”他说。
“你如何得知?”
“本来我打算过几日将那郡主与周公子凑成一对,如今却是不行了。
事情有变,我也只能跟着调整计划。”
晏黎上了马,他一翻身坐在她身后,二人同骑。
马匹像城外奔去。
城中不给纵马,但林家不比寻常人家。若不是来了个郡主,又来了那周家,林家可以算是城内的土霸主。何况这林垣曲的名声甚好,待看清他怀中那安家小姐时,众人也只有唏嘘,不会有人特意拦他。
晏黎被他环着,很不自在。
她从来没有和某个男人如此接近过,就算再雪藏峰中,那也都是师父和师兄,而她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样子。
然而此时两个人俱是成人模样。
晏黎被他环着,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呼吸。这种近如咫尺的距离让她下意识的防备,甚至想抽出吟悠剑来。
然而她现在没有吟悠剑。
林垣曲可不知道怀中的人不自在,他只知道晏黎一直在乱动。
讽笑一声。
心中道:这些女人,都一个样子……就知道趁机占他便宜……
他嗓音低沉,这一声讽笑又不知增加了多少魅力。
晏黎按捺住拔剑的冲动,道:“接下来我要如何做?”
林垣曲清了清嗓子,又将声音刻意压了压,低沉性感:“你好好待着,等我来接你。”
晏黎真的很想拔剑。
手下意识的放到腰处,那里曾经放着储物袋。
没有摸到放着剑的储物袋,但她摸到了一方绣帕。
正是之前匆匆出门时随手放的。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晏黎轻声将绣帕上的诗句念了出来。
莫非,真的要她与他喜结连理,才能出此试炼?
那,这次急匆匆的让她出门,又是做什么呢?
周家要纳她为妾,如今她走了,周家会那么仁慈,放过安家?
不可能。
周家如果会放过安家,就不会要这样强行逼迫安家了。
那周家发难,安家如何做?
想到妹妹那闪烁的眼神,晏黎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不好,快回去!”
林垣曲停下马:“你发什么神经?”
“妹妹,妹妹她要代我入周家为妾!”
林垣曲却很平静:“这不是正好?你摆脱了周家,我只要摆脱郡主就可以了。”
晏黎转头盯着他:“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林垣曲嗤笑一声:“怎么,才看清我的真面目吗?晏道友?”
一声道友,让她冷静了片刻。
林垣曲这样说起来也没错,毕竟这里的人只是试炼的角色,可能根本不是人,而她与他,只要能通过,便没什么不可以。
可是……她还是不能视若无睹啊……
毕竟,她那个妹妹,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啊……
晏黎说不过他,也就不多说,从他手里抢过缰绳来,一转马头,夹了马腹,驱起马来。
她虽然不会骑马,但看着林垣曲的动作,也会了三分,此时又心急回去,倒是急中生智,没出差错。
林垣曲对她倒是又高看几分。这种学习能力,倒是与他不相上下。
林垣曲坐在她身后,也不拦着,随着她驱马回城。
距离她离开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去时是策马狂奔,来时晏黎却只能歪歪斜斜,时快时慢,终究是不熟。
看到晏黎和林垣曲回来,城中人却不复离开时那般同情尊敬,此时反而指指点点。
那犀利的目光让晏黎颇为不适,又担心着安家众人,强行走了一路,如今已然脸色发白,坐着都有些歪斜,却仍旧强撑着。
林垣曲又是一声嗤笑:这种程度就受不了,当真是贵小姐。
然而却还是从她手里取过缰绳,拿回了驾驶权。
“莫理他们,只当他们是刍狗。”他终究是心软啊……看不得这贵小姐承受这些。
已然忘记了,当初就是他这个“心软”,连杀那富户一家,更将那个对他有着猥琐意识的贵小姐,亲手送去给了素来有性、虐倾向的恶人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