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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六镇崛起 大将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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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护!护”

    数几十人紧紧的围绕着校场中间的两人,大家不约而同的发着“护护护”的呐喊声。

    渐渐的人群的围观量越来越多,若在麦黄时节,这空旷的校场正好可以做晒麦子的场地。但如今,灾荒连年,盗匪横行,朝廷又苛税沉重,地里自是收成减弱。好在秀荣马匹丰盛,自是不愁。这诺大的稻场只能作为校场而用了,契胡族最善骑射和摔跤,若在闲暇时,经常会组织摔跤比赛,赢得比赛的第一名被授予“勇士”称号。

    但不知为何,校场上两人忽然比试起来,站在最远的那个中年男子是契胡最有力量的勇士阿甘,而站在另一旁的那个男子,穿着中原男子的服饰,看似不是这里的居民,随着围观的人群逐渐增加,只见三五回合下来,那汉子已经撂倒一人,还不等这汉子反应过来,人群又跳出一人。

    该人皮肤黝黑,臂粗如柱,乱发碧髯,他与刚才赢了的魁梧大汉一退一移的在场地上打转,似乎在寻找一个最佳的战术位置,届时这汉子缓缓的褪去自己的衣服,双目紧紧的盯着该人。只见一盏茶不到的时间,这名粗壮大汉已经连赢三人,原本举旗呐威看热闹的人群见被外族人得了上风,觉得煞了面子般在台下窃窃私语起来,台下原本还有几个想要跃跃欲试的汉子想要冲上台去,见这状,都有些却步不前。

    “这该怎么办,我们还要不要上”一男子问道

    在他旁边的男子有些捏汗的回道:“上什么上,没看见阿甘都被打败了吗?还有刚才被打下台阶的络腮胡,能一举将此二人推下台阶,可见这汉子力道之大”

    一时间台下变得鸦雀无声起来,那个赢了比赛的中年汉子觉得无趣般的摇了摇头说道:“谢各位兄台抬爱了,今日依贺某看,就点到为止吧”说完,他捡起丢在地上的衣衫拍了拍准备穿上。

    “欺人太甚”说罢,刚才在台下的那两兄弟觉得被人驳了颜面,还不等台上那人反应过来,兄弟二人一并跳上垒场。“杨氏二兄弟,杨帆,杨勇向壮士讨教”

    还不等那汉子反应过来,杨氏这两兄弟已经先礼后兵般的向他伸出拳脚。

    “将军就在前方,这厮已经连挑三人,众将士不敌,还望兆将军展露身手,一挫这汉子戾气”小兵一路不停的在他身旁说着。

    尔朱兆想来,顿时觉得气愤不已,众所周知,契胡嫡系部落,一直是由他管理着,且营中各个都为勇士,若此人狂妄自大,定然好擒了以镇军威,可现在接二连三而败,实在有辱士气。

    “废物,这般小人都捉摸不住,待我无敌大将军尔朱兆徒手拈来”说着,这个自称“无敌大将军”的尔朱兆,霎时间肃红眼眶,夺路而来。

    且不论当下大势,杜洛周、葛荣趁着乱军起义相继壮大,世代居守桑干河流域的尔朱世家自然也不甘落幕。

    正当起义的涟漪波及山西朔州的某个小镇,在这里世代生活的北秀容契胡族已厉四世,而这一任酋长正是当年只带三千契胡武士跟随魏道武帝(拓跋珪)北征后燕的名将尔朱羽健后代。自尔朱健羽死后,酋长之位一直由尔朱家族所担任,现任酋长乃尔朱荣之父尔朱新兴。

    “护!护!护!摔他啊,摔”一群人围了一个很大的圈,其中不乏有人举着长矛踏着舞步配合的喊着“护!护!护!”等呼和的鼓舞声。

    显然大家都士气高涨不少,虽在人群之外,总能听见大家为参赛中人呐喊助威的声音,契胡虽不是什么野蛮荒芜的民族,但在当时汉化严重的北朝,儒士学者皆羸弱不堪,张嘴闭嘴的之乎者也,虽说崇儒是当世统治者极为提倡的,可这种提倡未免有些文人娇气羸弱,并不适应此地的民俗风情。

    今日虽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节日,但只要部将开心,大家随时随地都可以来一场比较有意思的“摔跤或者掰腕大赛”只要有人敢去敲响镇东头的那炳铁锣,或者根本不用敲锣,只要有意比赛的两人互眼相望张手示意一下,周围的人群立马会让出一条道来。

    挤进人群一看,原来是两个**上体的魁梧大汉两人正斗的不可开交。一个是腰间裹着红色腰带,粗眉大眼肌肉结实而不修边幅卷发的契胡汉子,一个是头发梳的油光还用绸缎绾发的中年男子,他的皮肤虽不算白皙,但比起卷毛大汉还是有鲜明对比的,只见得他五官精细大概是个汉人将军,见他一避一挥的招式,虽不如契胡汉子力气之重,不过迟迟也为见其有吃亏之色。

    “护!护!护!”一连数十个回合下来,两人还是难分伯仲,虽说这个大汉并没有契胡汉子力气之大,可也为见他有疲惫之感,几十个回合过后,显然契胡汉子已经不敌,又过三招。

    这碧髯长眉的契胡大汉已然精疲力尽,只见得这个汉人一个伸手使出九转龙蛇扣一把就抓住了这红色腰带契胡汉子的手,随后再使出蛇绕今枝就快速的转到其身后,只见得这男子的动作实在是快,趁着契胡汉子还来不及察觉就已经在他的后背不知搏击了多少拳。

    只见得此时的呐喊声逐渐的减少,群围观的群众不由的紧张起来,三招不下,这个契胡汉子立马不是对手的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力气一般。

    “护!护!护!”说着,有几个人围着这个胜利的汉子围着转了两三圈,这是契胡族他们经常使用的一种庆贺方式。在依稀的人群中,刚才那个不敌的大汉已经被人拖着拉下了场,这得胜的汉子缓缓的穿上自己的衣服。

    尽管最后赢得人不是契胡人,但大家还是毫不吝啬的把祝福的方式送给了这个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的男人。

    众人欢呼雀跃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大家兴奋的把这个得胜者举了起来,周围的人还不忘围着他喊着“护,护,护”见此状,尔朱兆的眼眸更加的气愤,又观刚才和他搏斗的汉子,已然无力的被拖了下去“废物,真丢我契胡之脸”

    见自己的部下被欺负的如此之惨,不知不觉间,这个衣着契胡束口衣冠的尔朱兆不由的急了眼,又观前方,大家甚是欢喜的为这个无名小卒所庆贺

    “大将军来了”···

    “大将军来了”

    “何人在此喧哗!竟敢伤我爱将,吃我尔朱万仁一拳”话音未落,周围的人立马很懂格局的一团散开而去,刚刚还被众人好好举起的男子,立马没有任何征兆和预备的丢在了地上,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尔朱兆已经加入战场。

    “呼哈呼!”刚才围绕着他庆贺的众人立马围成一个圈,和刚才一样呼喊着为两人加油。只见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有人一阵疾风向他逼近“敢问阁下高名”尔朱兆一脚一蹬立马分出了两个战线。

    “公若胜我,自然得之”该男子豪言而过,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便与尔朱兆厮杀在一起。

    只见尔朱兆使出一招飞龙探物招招毙命的伸向该男子脸颊,招式迅猛,且有极快,眼见这男子就要被擒,然后他以一招蜻蜓卧翅在加旋转木马迅速摆脱了这招飞龙探物的招式,周围的人呐喊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契胡这里,如果周围人给的呼喊声越大,证明这场比赛愈发的有意思,约莫半刻钟过去,两人还是难分胜负。

    见此状,该男子知道自己并非眼前这尔朱万仁的对手,不由得,他有些钦佩,尔朱万仁果然名不虚传。自然,尔朱兆也知道,一时之间,他也确实难以制服该人。见此状,尔朱兆想要尽快制敌,不然时间拖的越久越不利,男子见他要动手,便拱手道:

    “岳听闻契胡族各个英雄,故来投奔,想不到竟是这般待客之道,为此,罢了”贺拔岳装作很是不屑一顾的拍了拍衣服上的土渍,然后一手放在腹部一手别在身后的说道,见尔朱兆并无挽留之意,便假装踱步而去。

    此时,尔朱兆身旁的侍从对着尔朱兆耳边细语几句,只见得尔朱兆露出一脸喜悦之情,他连忙踱步追上贺拔岳说道“阁下莫不是朔州阿斗泥”

    “只是岳也”说罢,贺拔岳立马拱手回礼给尔朱兆

    “阁下是来”听到这句话,尔朱兆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刚才听小卒来报有人上前挑衅,所以他快马加鞭的赶来,一听此人是来投奔,尔朱兆立马恭着双手放于胸前左手抱着右手缓缓自道一句“兆实在不知,刚才兆多有得罪”说道着,尔朱兆再次拱手道歉。

    “万仁将军不知者不罪,我乃神武尖山鲜卑人贺拔岳,字阿斗泥,听闻契胡勇士刚勇善战,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说道着,贺拔岳也回礼般拱手对他。

    “常听叔父说汉人文化做的漂亮,本以为将军汉人,不料将军竟是神武之后”周围的人群一一闲散而去,再不见刚才呼吁助威之风,尔朱兆一边恭维的说笑着贺拔岳,一边做出请让的手势恭请贺拔岳向府宅走去。

    “叔父若知今日是阿斗泥前来,定会高兴不已”

    “是啊!我也是很久未见将军了”说罢,贺拔岳不由得叹了口气

    尔朱兆见贺拔岳有愁思之态,立马十分开心的拍着贺拔岳的肩膀啖而笑说“好了,我们不提其他。之前曾听闻贺拔家,手擒叛贼卫可孤,不料竟是年少英雄贺拔兄,怪不得手下来报说来人武艺高湛,若不是和贺拔兄不打不相识,兆实不知,今见闻果不虚传”

    尔朱兆一边有着一边紧握着贺拔岳的手臂,如获珍宝一般。果然,对于好武之人来说,得一对手,莫不过于酒觅知己,棋逢对手一般快哉。

    见尔朱兆如此之言,贺拔岳也不好意思的说着“将军神武,岳实在自愧不如,若不是将军手下留情,再过数十回合,岳不敌三招就败已”

    “阿斗泥莫在取笑兆了”一路上这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直相互恭维不断,其实,这也不算恭维。贺拔岳深知自己不是尔朱兆的对手,若真过几个回合,他真会被尔朱兆一掌推下台中。早在路上,尔朱兆已经派人给尔朱府通传贺拔岳来投一事,府内的管家早已派人回府通报,府内早已打点完毕只待其到来。

    “贺拔兄快快入府就坐,我这就派人去通禀叔父,叔父若知手擒拿叛贼卫可孤的英雄到往,自会欣喜若狂”

    话音未必,尔朱兆随手一挥,立马,旁边家仆很是会意的向着门外跑去。

    丫鬟们自然也是没有落下,见尔朱兆和来人走进客厅,立马端着茶水放到桌木之上。隔远望去,两人正谈笑仆仆的从院内走入。纵观此间小院,错落有致,石砌小路一直通往府邸,门前更是有两个比较壮大雄武的狮子,一进门就是一块隔慕,虽不如洛阳城内精致大气,也不如怀朔屋舍俨然,此间虽别远颇具风味。

    听尔朱兆这般陈述自己,贺拔岳顿时有些羞涩,立马侃侃而笑“万仁羞煞愚兄了,手擒叛逆本就是为朝廷分忧,况且我曾为太学生,又世食朝廷俸禄,自是如此”

    转眼已入客居,丫鬟们整齐的站立在两边,这栋房子分别由八支木桩所撑立起来的,刷着黑色的漆彩,客厅最接近墙的位置放着一张比较大的檀木桌椅,与之对仗的下角左右各放两张座椅显然是用来招呼宾客而准备,这样的布置在很多氏族子弟家里,还是很常见的,氏族家底越贵重,家里的摆设和家具也相应如此。

    “请”尔朱兆做出让他进门的手势

    “请”贺拔岳也伸出手来回礼他

    进入客厅内部,尔朱兆又再次做出让贺拔岳坐下的手势“贺拔兄请坐”

    “万仁将军先请”两人你推我让的似乎并不着急谁先坐下

    届时听见门外一阵大笑声传来,别的不敢说,且听这种声音洪亮且浑厚有力自然并非常人“哈哈哈!没想到万仁这里这么热闹啊,我也来凑凑热闹”

    话音未落,只见得尔朱兆和贺拔岳同时转身眺望来人。这人正是尔朱兆口中言论的“叔父”尔朱荣,贺拔岳呆望着眼眸这个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只觉得此人给人一种庄重肃穆且又有雷霆万势之感。

    尔朱荣身长六尺又余,体态宽韵,细眉长苒,虽然穿着一身胡衣,锦衣朴素虽同大多契胡族一样,有着不修边幅的习俗,但他所渗透给人的气势却十分强大。

    “叔父来了”他拍了拍贺拔岳的胳膊很是雀跃的走向院内。贺拔岳见状也紧随尔朱兆身后而行

    “叔父”说着,尔朱兆双手交叉于胸前弓腰整体成九十度对着来人“孩儿拜见叔父”

    “起来吧!”尔朱荣拍了拍侄儿的臂膀顺着还站在台阶上没来得及下来的贺拔岳看去,只觉得此人剑眉星目,双臂孔武有力,虽衣着宽松的练武家常用玄衣,依旧遮不住自身灵气。

    “汝是!”尔朱荣望着台阶此人,总觉得有几分面善可就是一时间难以记起。

    “贺拔岳拜谢恩公”还未等尔朱荣等人反应过来,贺拔岳已经一瞥衣襟单膝而跪双手报十的对着尔朱荣。显然尔朱荣已经记不清自己何时成了他的恩公。

    “恩公难道不记半年前,我与父兄被叛军所困,还是恩公告知“保存实力,以图他日”所以,我等献城以存实力,果如恩公所言,那贼子卫可孤孤高自傲,以为恒州无兵可守,我等这才釜底抽薪,以灭叛贼才让恒州重归有日。”

    尔朱荣这才想起来,原在这之前,尔朱荣曾来过武川一次,那也是两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武川正在发生着极为严重的暴乱起义,怀朔镇将杨钧擢武川豪强贺拔度拔,以及贺拔度拔的诸子贺拔允﹑贺拔胜﹑贺拔岳。一贺四父子抵挡叛军卫可孤的攻略。

    由贺拔四父子为统军﹑军主﹐率武川镇民以及大众顽强低抗。随着饥荒的不断蔓延,跟着起义新加入的流民逐渐增多,即使有贺拔四父子守镇,仍旧不敌﹐之前朝廷也派遣济康王元彧镇压拔陵,也不过于在原来的问题上小修小补了一番。

    随后,破六韩拔陵主力虽被李崇打败了,可留下部将卫可孤,不料这卫可孤确实如传言般威武,竟然在短短时日克武川﹑怀朔﹐一夕之间,竟然把贺拔父子全部一网打尽的给俘虏了。

    介巧,缓然山势地形的尔朱荣带着部分契胡将领过武川,见此囧状,贺拔父子仍旧不屈不挠,城外的流民不断的增加,虽向朝廷多次催告,仍旧无济于事,即使战至最后一人,也不愿辱没朝廷对贺拔家的恩德荣耀。

    只是很不促巧的是,他遇到了贺拔岳这个遗露的孩子,随之提点了他几句,便就有了前文的开端。

    当初皇帝召命尔朱荣去镇压恒寰两州的流民起义,当初正为苦恼之时,在恒州城外遇见了正准备死守城郭的贺拔家族。这个贺拔岳倒也有几分军事能力,他只是随意点播两句,居然能够破釜沉舟重挫起义军卫可孤。

    “原来是阿斗泥!这是作甚,还不快快请起,荣也并未做什么,一切都是贺拔将军你运筹帷幄这才使恒州之祸迅速解决”说着,尔朱荣快速的走到贺拔岳身边打算扶起他。

    贺拔岳依旧跪在地上,双手十分恭敬的报十对准尔朱荣说道”岳有一事,还望恩公允许。“

    “哦!阿斗泥尽管说来,只要尔朱荣能做到,一定尽力辅君”

    贺拔岳十分恭敬的说”前几日听闻恩公接到皇帝手喻,在此招兵买马,本想快马加鞭以投恩公,岂料平定内乱耗费些许时日,待恒州平定这才赶来,还望恩公能收容贺拔岳,让贺拔岳有机会能回报恩公对我贺拔一族及恒州百姓的救命之恩”

    听此一言,尔朱荣差不多回想起当日情形,见贺拔岳还跪在地上,他立马双手搀扶起他“能得阿斗泥相助,实乃天降奇才于我尔朱荣。我还能有何不允诺的。”见尔朱荣同意,贺拔岳很是快意的起身。尔朱荣得此良将,自然喜悦不少,他满是高兴的拉着贺拔岳的胳膊说道”阿斗泥快快起身,进屋与吾细说汝是如何平定卫可孤的,吾要听详情,阿斗泥可不要删除细节啊!”

    “是,我这就与恩公细细道来”

    一行人跟着尔朱荣等进入会客厅,尔朱荣拉着贺拔岳走在最前面,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尔朱兆紧随其后,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中年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杏眼尖鼻,长须冉冉,一习对襟长袍,手捻长须似笑非笑的立在门口,自始至终虽未言一语,整个过程皆在其眼中。尔朱兆缓步走到尔朱世隆身旁“叔父得阿斗泥如有天助,二叔理应高兴才是”

    “是吗?”尔朱世隆看了尔朱兆一眼

    尔朱荣携着贺拔岳走入客厅,两人一直谈笑风声的笑脸相对尔朱荣道“阿斗泥快快于我说来,是如何擒住叛贼卫可孤的”

    “是,若不是恩公妙计,恒州百姓不保,遥想当日……”贺拔岳绘声绘色的向大众讲述着当日手擒卫可孤的经过,其实就是贺拔岳当初听从尔朱荣弃卒保车的策略,先假意投降示弱,然后等卫可孤以为恒州无兵麻痹大意时,杀他个措手不及。大厅之内,笑声连连,大家都不忘夸赞着这个后生可畏的贺拔岳。

    虽说契胡这边,尔朱荣也曾接到过朝廷任命征缴六镇叛逆的檄文,但尔朱荣现在,也不过于一守镇将士,现在的契胡族掌管权势的人仍旧在他的父亲尔朱新兴手上。但随着他征兵檄文的发布,一时间,引来契胡汉子大量来投,可谓是兵精将广,而且筹备富裕。

    相对于比较平静的契胡,高车这边的杜洛周可谓是风生水起,一连数十天下来,已经连续占领了北魏统治下的数十座城池,所到之处,战火连烧,妇孺皆俱,村落具毁。

    随着六镇镇民与镇将的矛盾的不断加剧,各地镇将被起义军当夜割喉,将头颅悬挂于城墙之外的事情不计其数,比起城中那些饥不果腹的人为生计担忧,更为担忧的是城中那些旧贵族于地主经商人员。若在平时,官府最多只会搜刮他们让其捐赠粮饷,但如果是流民起义军,那么他们就会面临灭门惨祸。

    就在前几日,河北起义军鲜于修礼在定州大败于高车人杜洛周,原本生机勃勃的左人城顿时成为人间惨剧。

    “阿爹,阿娘你们在哪儿,在哪儿”一稚嫩的声音无助的呼喊着。

    紧接着,一名年仅三十左右的妇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小男孩静静的看着妇人倒下,他不像其余孩子一般哭喊无措。刹那间,从漆红色的大门中快速的冲进几个衣着破烂的官兵,有的甚至只是穿着豆绿色的长袍,只见这些人衣衫上沾着各种鲜红的血迹,手中的银剑长矛也破损严重。

    只见这些人目标很是明确的冲进了他的家中,直奔着家中老幼一顿砍伐,然后朝着名贵的饰品连拿带拖的从他们家搬走,很快这个小男孩的家中完完全全的被洗涤了一番,这家里其余人员已经悉数被杀,只是这夫人衣着华丽,和其余人不同,也不知道那个没有眼色的人,居然为夺取她身上的财物竟然拔刀相向,待妇人睁开眼时,已然神志不清。

    在她旁边,跪着一个十岁不到的小男孩,他不停的摇晃着已经没有知觉的女人“娘!娘!你醒醒,你醒一醒啊!娘……”

    战火过境,一片刀生火海,定州城守卫和杜洛周的拉锯战已经僵持数月有余,然则今日,朝廷派来的守城太守元深已经弃城逃跑,守卫大将也零散逃落。

    晌午不到,左人城城内已经狼藉一片,还存有余温的桐油味三星两点的在城内燃烧。带有周字旌旗一拨人马率先冲入城中,百姓携带家产四处逃窜,这些冲进城内的官兵,各个杀红了眼的不是杀人抢财产就是掳掠妇女,洹州尸籍狼火怨声载道。

    早在几刻钟前,杜洛周的一员虎将已经横扫了这弱冠之年的一家“你要干嘛?”还不等小男孩反应过来,只见他背后一把冷刀已经高高的挥起。

    霎时间,只见一少年快速的将红缨枪踢开,然后奔着戴着红缨帽男人杜洛周而去。高欢见状快速的转身将少年手中的刀夺下。虽说这少年年岁是小,但其精准能力还是较为准确的。高欢虽将少年的刀剑夺下,但杜洛周的马还是受到惊吓,将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杜洛周在地上发出猪一样**声,在一众部将的搀扶下才重新坐上马匹。这弱冠之年怒视的转过头去如同饿狼般的瞪着他,届时,那个被这少年行刺的将领杜洛周仿佛吓得定住了一般。见危机已被他前不久收归麾下的高欢所破,惊汗未定的他,掏出其肥胖的手立马将额上的汗水搽拭掉。

    “放肆,你这毛头小儿,居然敢行刺本王,虎头军何在,给我将这个小杂碎给我剁了喂狗”旁边拿着虎头刀的侍从见这少年怒发冲冠的样子顿时被吓的连刀也拿不起了,在一旁的杜洛周一再斥命让其将手中的刀立马行刑了这个小男孩。但这小孩子虽说不到八岁,但其气场着为惊人。吓得那个拿着虎头刀的侍从说什么也不敢将刀落下。

    “真是个废物“说罢,杜洛周一脚将身边的侍从踢开,然后对着一旁骑在马上的侯莫陈崇说”尚乐,你去给我把这小崽子杀了“说罢,杜洛周觉得晦气的骑着马走了,一众部将紧跟着杜洛周离开。那个拿着虎头刀的男子仍旧害怕的拿着刀不知所措,一挤挑剑而过,侯莫陈崇已经挥刀而向。

    见这少年,依旧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丝毫未露出害怕之色。高欢望着这少年,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见侯莫陈崇快要刺向这少年时,高欢冷冷的回答道“侯莫兄,罢了,他还是个孩子,我们官兵已经屠杀了他的一家,就放了这孩子吧”

    “放了他,你也见到了,我们毁了他一家,放了他,等将来他长大了,便会寻我们报仇”说着,该男子已经接近疯阙的挥刀向这小孩,高欢见此状,也不知为何,竟然心软起来。他见这男子死活不肯放过这小孩,而这孩子竟然能屹立此处不懂,丝毫不惧。

    虽不知为何,高欢见这小孩,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如若是寻常年龄的孩子,亦或是他自己,见此血状,定然会惊慌害怕不已,可这小孩眼睛里呈现的竟然是纹丝不动,甚至还十分的冷静,他想这孩子虽年幼,可他在怒目那一瞬间,竟然让高欢有害怕之感。

    眼见侯莫陈悦就快逼近这孩子,高欢上前和他搏斗两回,侯莫陈崇不敌只好作罢“如果能给这孩子一个活下去的动力,恨就恨吧!”

    两个回合下来,侯莫陈悦知道自己不敌高欢,便气喘吁吁的丢剑而去“你今日之行为,他日定然会后悔的”说着侯莫陈悦已然跟着大部队离开。

    众人一一离去后,高欢呆站在原地,看着这抱着母亲遗体哭泣的小男孩,他原本想要上前安慰两句,但终究还是迈不出脚半步,他虽不是杀害这孩子一家的直接凶手,可他也是间接参与

    “你,你没事吧”

    “你和他们一样,不用你假好心,如果不是你们,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这少年硬生生的推开高欢。

    这孩子丝毫没有理会的跪在原地静静的抹着眼泪,身体还不停的抽搐着。高欢想来,也不知所措。毕竟这孩子刚才才经历过大喜大悲,毕竟也只是个孩子。

    “我这里有些银两,你如果要报仇,首先考虑的是怎么活下去”说着,高欢将一个碧绿色的荷包丢到这个孩子面前,见这孩子满脸怒色只好乘马而去。

    这孩子手里紧紧的握着高欢所留下的银子脸部暴起青筋的说道着:

    “你会后悔的,我一会报仇,总有一天我宇文泰一定会手刃你们这帮欺世盗名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以一己之力会平定这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