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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一上班朱辉便报到了。
朱辉:昨天玩儿嗨了吧,怎么没来我家吃晚饭?
许琰愣住了,她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她刚要解释,却觉得哪里不对。是……是朱辉的语气,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但许琰还是捕捉到了。
许琰:还行,人挺多的…….我参加了活动,活动结束后挺累的,就直接回家了。
朱辉:仅仅只是还行?我看你玩儿得很高兴嘛!
朱辉不再掩饰心酸的感受,表现得像个撒气的小男生,语气中透着失望,一时间许琰有些慌乱,她不习惯在工作场合表达情绪,她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她担心别人会看到,会议论,会…….此时此刻,各种担心涌上心头,却唯独忽略了朱辉正在膨胀的愤怒。
朱辉的眼白开始布上血丝,而且越来越浓重,还透着晶莹的光,他也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很显然,他失败了。
朱辉:那个人是谁?
许琰抬头看他,原本不忍他继续误会,想要解释,想要抚慰他,但却在朱辉出现嘲弄神情的那一刻,放弃了解释,心底反而升起一丝丝反感。
许琰语气冷冷的:他…….什么也不是!
朱辉猛然提高了声调:那为什么…….你们看起来那么亲密?
许琰定睛看着朱辉,眼睛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心虚,反倒是朱辉,在许琰的注视下,有些心虚了,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别处,声调也降了下来。
朱辉:他是那个人么?
许琰:谁?
朱辉:你心里一直想的那个人。
许琰一愣,沉默了一会儿后,用肯定中透着寒冷的语气回道:不是…….他……..不配!
说完,泪水顺着许琰的脸颊流了下来,许琰转身背对着朱辉,朱辉则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像把钳子一样紧紧地挟住她,逼着她转过来面对自己。此刻,许琰冷冷地看着他,朱辉的心瞬间沉入了冰窖,他放开了手,许琰快步走出办公区。
朱辉看着她转身离去,自己则一个人站在原地,默默地自言自语道:我不是跟踪你,我只是……想要给你惊喜…….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跟踪你……
跑进卫生间后,许琰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她没有怪朱辉,不仅没怪他,还深深地自责起来,因为,朱辉眼底深处流露出的伤心,她不仅感受到了,并且由衷地心疼。
许琰心想:我要告诉他……告诉他一切……他也需要……安全感!
暗自下定决心后,许琰顿觉豁然开朗,她大步流星地走到朱辉的办公室,朱辉看到她,一时恍神儿了,好半天才站起来走向她,并随手关上了门,将外界隔绝起来。
朱辉:你怎么…….来了?
许琰:对不起…….
朱辉心下一沉,眼中原本闪烁的亮光,渐渐暗淡下来: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许琰第一次主动地抱住了他:别误会……别误会…….我不是…….我是想说…….我……..
朱辉被她的主动惊着了,渐渐下沉的心又起死回生了。
朱辉:吓死我了…….跟你谈个恋爱…….怎么就跟坐过山车似的?
许琰忍住心酸: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误会…….我原本可以解释的…….我可以避免你伤心的…….对不起…….只要你乐意,我全都告诉你。
朱辉紧紧地搂住她。
朱辉:我知道…….是我不对!我应该信任你的,是我…….刚才混蛋了!
许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边:不是,是我的错,我一直没有给你安全感,是因为…….我也没有安全感!
朱辉笑了,挪开她的手:那你这会儿…….这么干…….难道又有安全感了?
许琰:比起安全感,我更害怕…….害怕你伤心。
朱辉:我也是…….
中午,朱辉主动拉起许琰的手,径直向职工餐厅走去。
朱辉:想吃什么?老样子?那我去端。
许琰点点头。经过早上那一出梨花带雨,此时许琰有点儿不好意思。朱辉安排她找到座位,便转身去端饭菜。许琰望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拿着两个餐盘穿梭于餐台之间,从这个上拿些,又从那个上拿些,然后晃晃悠悠地将盛得满满的两个餐盘端过来,放到自己面前。
许琰笑了: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朱辉:你真可爱!
餐厅里人声吵杂,只有他俩安静地低头吃饭。吃完饭,许琰抢着将朱辉的餐盘拿过来,摞在自己的餐盘上,放回到回收区了。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饭厅。下班时,许琰主动邀请朱辉到自己家喝鸡汤,朱辉喜笑颜开之外,不忘记问一件事儿。
朱辉:这算是见家长吗?
许琰:不算。
朱辉:那你姐姐在家吗?
许琰:不在,她出差去上海了。
朱辉:那我得回家洗个澡,换件衣服再过去。
许琰:没必要吧,吃完了回到家,你不是还得洗吗?
朱辉:不行,第一次登你的门,我得注意形象。
许琰:不用了吧,我都看你一天了。
朱辉:那不行!
许琰:那好吧,那我坐小区班车先回去做饭了。
于是两人各回各家。
朱辉到时,许琰竟然半开着门,他站在门口就闻到了鸡汤的香味。
朱辉:哇,好香啊。
许琰:你可真能磨叽…….我都炖了一个小时了。
朱辉:对不起,我磨蹭了一会儿。
许琰:没必要道歉,炖久点儿才能入味儿,去洗手吧,马上就可以吃了。
朱辉看着许琰忙碌的背影,她穿着围裙,头发高高束起,利索地将菜端上桌来,两人面对面坐下。
许琰将一个大鸡腿送到了朱辉的碗里:吃吧,凉了不好吃了。
朱辉看到砂锅里只剩下了鸡汤,惊讶了:只有一只鸡腿儿?
许琰:砂锅太小,也只能放一只……再说了,鸡汤鸡汤,重要的是汤好吧?
朱辉将鸡腿夹到许琰碗里:那你吃吧,我喝汤就行了。
许琰:你吃吧,我经常炖,再说,鸡汤才是主角嘛。
许琰又准备将鸡腿送回朱辉碗里,这一来一回,鸡肉都被夹松弛了,差点儿掉桌上,朱辉眼疾手快,用自己的手接住了。许琰愣愣地看着朱辉,然后将鸡腿夹回自己碗里,撕了开来,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儿肉,又撕了些放到朱辉碗里。
许琰:不许嫌弃!
看着许琰,感受着她的温暖,朱辉的心都化了,夹起鸡肉大口地吃着。许琰又夹了些其他菜放到他碗里,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将它们消灭干净。
朱辉:没想到啊,你还会做饭,而且手艺真棒,真好吃!
许琰:一个人没事儿干,瞎做着吃呗,做着做着就熟了,也好吃了。
朱辉心满意足,将剩余的饭菜一股脑倒进了自己碗里。
许琰:吃得了吗?
朱辉:吃得了,我要将这顿饭牢牢地记住,主要是…….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呢。
许琰:别撑着啊,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天天做给你吃!
朱辉停下吧咋的嘴,愣愣地嘟囔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许琰脸红了:不说了…….好话不说二遍…….谁让你不认识真听的?
朱辉:我不是没听到…….我是不敢相信…….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许琰有些不好意思,忙岔开话题:我泡些茶给你吧,帮助消化。
说完,许琰走进了厨房,留下朱辉一个人在餐厅,独自回味着突然降临的幸福感。许琰回头望了傻笑的朱辉一眼,没留心到手中的开水壶已经倾斜,开水溅在了她胳膊上,条件反射的作用,她猛地放开了开水壶,壶里剩余的开水再次溅出,泼在了她的裤腿上,许琰连忙跳开,在她忙着将胳膊上的水擦掉时,大腿部位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她连忙将裤子拽离皮肤,然而无济于事,灼热感越发强烈。
许琰忍不住叫出了声,朱辉听到动静从外面跑进来,看到这一切后,赶紧将许琰的胳膊放到冷水龙头下冲着,一会儿功夫,许琰的胳膊慢慢变红,许琰捂着腿,龇牙咧嘴。
冲了一会儿之后,朱辉将她的手臂托着,安排她回到客厅坐下,自己则冲出门去。许琰转身赶紧跑进卫生间,脱掉了裤子,刚才碍于朱辉在,她一直忍着,这会儿脱掉裤子才发现,大腿右侧靠里部分一片通红,隐隐泛着一些细细密密的小水疱。比起已经冷敷过了的胳膊,此刻腿上的痛要厉害得多。
朱辉气喘吁吁地跑进门:药……药来了…….幸亏我进门时就注意到,一进大门就有药店…….哎…….人呢?
许琰:我在卫生间里…….别进来……..
听到朱辉脚步声渐近,许琰慌张地喊道,朱辉愣在当地。
朱辉:你干吗呢?
许琰:你先别进来…….你到衣橱里帮我找条睡裤,我的腿也烫伤了。
朱辉:那得赶紧抹药呀!
许琰:我自己抹…….你把药递给我。
朱辉把烫伤药膏递过去,许琰从门缝儿里伸出手来接过药膏,又重新把门关上。
朱辉:你也太……保守了。
朱辉径自跑到厨房,翻箱倒柜地找出保鲜膜,又重新回到了卫生间门口。
朱辉:给你。
许琰伸出手来,疑惑道:保鲜膜?我让你拿睡裤,你给我保鲜膜?
朱辉:抹上药膏,再裹上保鲜膜,才能穿睡裤吧?
许琰:也对哦。
朱辉:你的卧室是哪间?
许琰:对着卫生间门的那间。
来到许琰的卧室,朱辉扫视一圈后发现,除了拔地而起接着屋顶的柜子,什么装饰物也没有,白白的墙壁,蓝色的床单,简单干净到了极致。
朱辉:拿来了,给你。
还是一条缝儿,许琰伸出手来接过睡裤。
朱辉打趣道:哎……你能不能别费事了…….我肯定不进去…….我要真想进去…….你也拦不住!
许琰先涂抹胳膊,在这个过程中,腿上的水泡陆续破了,渗出微黄的液体,混合着药膏的不明液体是粘稠的,有些可怖。药膏的镇痛效果不错,应该含有薄荷或芦荟提取液,凉凉地浸入皮肤,缓解了疼痛,但灼热感仍然强烈。许琰发现,用保鲜膜包裹的确是个绝妙的好主意。
许琰:看来你也被烫过,挺有经验的嘛!
朱辉:那是啊……那个药膏也是我试出来的,效果最好的一种。
从卫生间里出来,朱辉就站在门口。
朱辉:来,我看看。
许琰:看什么看,没事儿!
朱辉:你想哪去了?我是说胳膊。
许琰将胳膊伸过去,朱辉看了看:还好,不是很严重,不过还得多上点儿药膏,药膏呢?
许琰递过去,朱辉发现了端倪:用了这么多?是不是腿上很严重啊?
许琰看着他点点头:嗯。
朱辉:傻瓜……都啥时候了……..还顾着传统…….严重到啥程度了?起泡了?
许琰点点头:嗯,起了,还破了。
朱辉:那得吃消炎药了,不然那么大创口,搞不好会感染的。
朱辉边说,边拽着她的胳膊,将剩余的药膏一股脑都挤了出来:待会儿我还得再去买两管,原以为没什么大事儿呢,你刚才一个劲儿地甩手臂,我还以为就手臂上溅到了呢,敢情你那是障眼法?
许琰:当时都不知道,到底哪儿最疼了,觉得这儿也疼,那儿也疼,都疼。
朱辉:没事儿啊,别担心,不会留疤的……..你坐着,我去厨房收拾收拾。
朱辉返身进了厨房,许琰看着他将台面收拾干净了,又用拖布擦了地面,然后端着一杯泡好的茶出来。
朱辉:得了,剩下的水只够泡一杯了,咱俩将就着喝吧。
折腾了半天,杯中的水已经不再冒热气,朱辉将水杯端到她面前,许琰摇了摇头。
朱辉:那我先喝了,反正我比你吃得多,更需要消化。
朱辉端起杯子“咕咕咕”一口气将杯里的水喝光,还差点儿吃到了茶叶。
朱辉:你等着啊,我再烧壶水,重新给你泡一杯晾着,你一会儿喝。
许琰:天不早了,早点儿回去吧。
朱辉点点头:那你好好待着吧,好好休息,消炎药要吃了……明天请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