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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爷爷,你要不要尝一尝,我做了一碗面条,还有四种小菜,你——”
老闵突然间急切地说:“来,快点给我。”
杨笑真也稍稍吃惊了,她当然很自信,谁会拒绝她的面条?可是这个爷爷这样激动,让她有些意外。
面条端上了小餐桌,四小蝶小菜摆好,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捞的整整齐齐,一股特别的香味儿弥漫在整个病房里,弄得乔麦都馋了,眼睛只盯着那碗面。
老闵看着笑笑:“姑娘,这碗面,真的是你做的?”
“没错,我在家里煮好了面,准备好了面汤,在这里热一下,您要不先尝尝?”
老闵不要她们喂,竟然自己伸出手来,拿起了筷子,捞了一口,顿住了,古森昊看出他是在抑制他的泪水。
他怎么会如此激动?这碗面,居然有这般神奇的效果?
老闵再次举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吃面,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旁边的人听不清楚的话语,只有古森昊听得真切。
老闵在说:“就是这个味道,没错,就是这个味道!75年啦,已经75年啦!”
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笑笑在一旁提醒他可以尝一尝小菜,老闵的声音愈发清晰了,他边吃边与笑笑聊着,问这都是什么菜,笑笑一一回答。
意犹未尽,一碗面就这么吃完了,老闵没等乔麦替他擦嘴,竟然做了一个让三位年轻人都惊呆的动作,用袖管擦了擦嘴角,自己都发现了不妥,四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还有吗?”
笑笑惊呆了,好不容易忍住笑:“爷爷,您就这么喜欢这个面条吗?”
老闵认真地说:“还是这个味道啊,没错,就是这个味道,75年过去了,味道一点都没变。”
“爷爷,您、您的话,我没听懂呀。”
老闵眼神早已透过窗户,穿越回到了75年前去了。
“多少年过去了,我还是第一次回味这个面条的味道,太对了,就是这个味道。对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笑笑看了古森昊一眼,壮着胆子回答:“我叫杨笑真。”
“对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呐?”
她轻咬嘴唇,回答:“爷爷,我家里只有一个哥哥,就是古森昊,他不是我的亲哥哥,他是奶奶家的哥哥,我妈妈已经死了。”
“什么?那——唉。”老闵到底是个有智慧的人,他想到这一句,立即明白了:这位杨姑娘已经是一位孤儿了,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小古医生了。没想到这位小古医生年纪轻轻的,竟然还有如此担当。
“那么,杨姑娘,你还记得,你的外公外婆,或者是爷爷奶奶吗?”
杨笑真倒也不怕别人说闲话,她诚实地回答:“妈妈说过,我只有外婆,没有外公,我也不知道我的爷爷奶奶是谁,从我生下来,就不知道有爷爷奶奶,也是妈妈一个人把我带大的
。”
老闵又问她的外婆是什么样子的,叫什么名字,笑笑哪里知道?她说她只有妈妈一个亲人,除此之外不知道任何人任何事。
古森昊问:“爷爷,你怎么突然对笑笑的身世这么感兴趣?”
老闵长叹一声,欲言又止,最终,他看着眼前三个年轻人,突然间一阵激情,缓缓地说道:“这件事,是我内心深藏七十多年的秘密,但是它却深深影响着我的一生。”
原来,那是抗日战争的一次战斗,老闵当时还是个十几岁的指挥员,在支队司令的领导下,他率领一个营的兵力长途奔袭,端掉了日本侵略者长期占据的一个重要据点,歼灭了一百多名日军与一百多名伪军,取得了重大胜利,而部队仅有7死11伤。完成了战斗后,老闵立即率领部队撤离,没想到才撤出了20多里路,遭遇了一个执行任务路过的日军大队,双方发生了遭遇战,老闵立即命令部队撤离,他率领一个排断后,经过一番激战,他身边所有的战士都牺牲了,而他也中弹落水,被河水冲走了。
等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条破渔船上,中弹的部位已经被结结实实地包扎起来,等他挣扎着起身,一位长着一双迷人眼睛的姑娘进了船,她连忙将老闵按倒,让他不能动弹,接下来的几天,老闵就在她的船上养伤。
后来才知道,这位姑娘叫阿娣,她是个孤儿,母亲在三十多岁的时候生病走了,她的亲生父亲受不了母亲总是生病,早就离开了她们母女俩,现在总算本村的乡邻友善,她一个姑娘家才活下来,听说阿娣有什么“诅咒”,乡邻虽然友善,却还是尽可能避开她,阿娣这么美丽的姑娘,竟然没有小伙子愿意接近。
老闵养伤到了第三天上,每天都能吃上阿娣亲手煮的面条。
“就是这个味儿,那位阿娣姑娘的面条味道,和笑笑姑娘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古森昊等人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缘分,那太好了,笑笑,真是没想到,你的手艺,竟然和老闵爷爷有这等缘分。”
笑笑也开心不已:“太好了,对了,爷爷,您后来怎么样了?”
老闵的脸上竟然有泪,他赶紧拭去,面露笑容道:“后来,部队趁日军离开后,搜索古来,有把我接回了部队,仅仅过了几个月,日本就宣布投降了,我们取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此后我又去了那里寻找过阿娣,没想到本村的乡邻说她离开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能找到阿娣。”
老闵此时却没说实话,当时的实情是,乡邻说阿娣肚子大了,已经瞒不住了,本村人非常传统保守,容不下她,只是她一个孤女,谁都不好意思去欺凌她,村里的氏族凑了点钱,让阿娣离开本村自谋生路去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从此,老闵再也没有阿娣的消息了。
笑笑当即承诺,今后只要爷爷有胃口,他的餐饮,全都由她包了。
没想到,仅仅吃了三天笑
笑的饭菜,章文锦等人发现老闵的身体状况有了明显的提升,甚至已经可以下地自己行走了。
宿闻茂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吩咐李真理将古森昊接到他家里,专门问了一番,古森昊将老闵当前的状况介绍一番,等他说完,宿闻茂彻底惊呆了。
“小古,听你的介绍,老闵这三天的恢复情况,可不是一般的好啊!难道一个会做饭的小丫头,能有这么奇妙的效果?”
古森昊解释一番,此事纯属巧合,他本以为笑笑的厨艺一流,说不定那种农家风味能唤起老闵的食欲,进而促进新陈代谢,哪里会想到居然与老闵内心深藏的一段往事有关,这就难怪老闵的情绪激动了。
宿闻茂简直恨不得站起来了,他坐在轮椅上身体不停地动,口中喃喃道:“奇迹,简直是奇迹啊!一切都是因为你,才发生了奇迹,小古,你成功了!”
“宿老,您在说什么?”
“我告诉你,现在你必须留在峨眉峰医院,我不允许你离开,记住,你必须留在峨眉峰医院,小古,你愿意吗?”
望着宿闻茂殷切的目光,古森昊内心突然间一软,他点着头说道:“宿老,我答应您,我答应您!”
“太好了,年轻人,你,是峨眉峰医院的——未来!”宿闻茂的眼神坚定,从他胸腔中,能够感觉真切,对峨眉峰医院发自内心的爱。
老闵住进医院的第八天。
宿闻茂再次回到了医院,一周多过去了,今天医疗小组的脸上全都写满了高兴,连易小毅这个从来一本正经的人都开起了玩笑了,章文锦将昨天对老闵的检查汇报了一下,还看了几张片子,宿闻茂看完后,沉默了半晌,问道:“你们怎么看?”
章文锦当然是消化系统的专家,他提出:“现在下决心,对老闵的胃粘膜进行修复性养护,基本条件已经具备了,经过小古医生的前期行动,以及他突发奇想引用了奇妙的餐食激发了老闵的食欲,现在老闵的状况非常不错,而且心血管系统的恢复也令人欣喜,我个人主张马上转入对胃粘膜的修复性治疗,为期一周,等老闵能自主进食,并且保持正常的排便频率,我觉得,已经可以考虑宣布老闵出院了。”
“嗯,小章,你的意见我明白了,就是让他下地自由行走,自主进食,正常排便,头脑清楚,就欢送他出院。其他人呢?你们还有什么建议?”
列席会议的东方盛突然举手:“宿老,我有些不同的看法,我们大家都知道老闵的身体健康状况意味着什么,需要让老闵恢复到什么程度,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主动权了,依我之见,是不是与李国庆沟通一下?”
宿闻茂阴阴一笑,指着他说:“东方,我真没看出来,你东方盛,竟然也有这么敏锐的政治嗅觉?这个意见也不错。”
易小毅笑了笑说:“我没什么意见,我认为老闵能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个奇迹了,不如看看小古还有什么说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