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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小庆过得异常繁忙而又充实。每日不是跟淇儿结伴去溪涧边钓鱼摸虾,就是去竹林中挖笋捉虫,菜地里蔬菜被照料得很是细心愈发翠绿可人,而小树林中哪些果子可以调味,哪些果子适合生吃,也被他摸得清清楚楚。说来也是神奇,每当张小庆寻到一些未见过的物事,或是吃过一些从未吃过的东西,哪怕是根野草,那本《山河风物志》又会显出更多的投影,好似永无止境一般,能够读到天荒地老,一时之间竟没有多余的功夫再去琅嬛洞查看其它书籍。
这几日,张小庆从书中受益良多,了解越多,越发让他诚惶诚恐,觉得自己所见不过只是这个世界的沧海一粟而已。
这几日,空空子从饭食中也受益良多,不仅味道可口,而且营养丰富。空空子不由得掐了掐自己的腰,觉得自己生生长了好几斤肉,就连胡子也都水润光滑了许多。
两个孩子的见识的确有所增长,然而武力值却依然低得让人发指,尤其是自己的这个小徒弟。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门下弟子到了一定时候,都需外出历练,入世修行。到了那个时候,如若没有一技傍身,岂不是要挨他人欺负。不求两个小儿压别人一头,危急时,至少也能扛得住别人的拳头,善于逃跑才是。打定主意,空空子便让两个弟子去铁竹林砍竹子。
七里峒上长有许多竹子,三人所居之处便有好几片竹林,铁竹林中所产,却与那些竹子不大一样。
那片林中的竹子,竹竿似寒铁,即便是新长出来的竹笋也都坚硬异常,不要说吃,能把人的牙崩掉。但用它们来制作弓箭,却是一等一的良材。若是用平常的砍柴刀那是无论如何都砍不动的,然而,割玉刀却是它的克星。
这刀平日里被张小庆当做菜刀在厨房里使,在此之前,却是淇儿的心爱之物,只是在淇儿心中万般物事比起好吃的东西来,都得往后排。久未使刀,甚是想念,淇儿得了刀,在铁竹林中,左一刀右一刀,舞得呼呼作响。刀过竹断,断竹砸在地上噼啪作响。张小庆见小师姐耍刀舞得兴起,自己竟无事可干,看得无聊,他便往林中溜达,没行多远,就发现许多竹荪顶着网状的菌裙在地面上破土而出。竹笋下不了口,这竹荪却是好东西,晒干后用来煲汤,鲜美异常。张小庆脱了外袍铺在地上,捡了根干竹竿就蹲在地上掘菌坑,拾了一个又一个的菌子全扔到自己的外袍上。
等淇儿砍完竹子来寻他时,地上已满满担当堆了似小山般一兜竹荪。
张小庆将外袍的两个袖子打结,做成一个大大的包袱自己背着,和淇儿一同,拖着砍下的竹竿,高高兴兴地下山去了。
空空子检视了一回二人带回的竹竿便扔在廊下,只叫他们全都劈成两尺来长的竹枝,说是用来做箭杆。铁竹箭杆远非一般木箭杆,竹箭杆,铁箭杆所能比拟,寻常箭枝惧火,惧刀枪利斧砍折,又箭杆太重,不能射远,箭杆太轻,又易射飘。铁竹箭全然不惧,穿透力和杀伤力都极强,一头需按上箭头,另一头需用雕翎制成尾羽,如此这般,一杆箭枝方算完成。
张小庆对制作弓箭非常感兴趣,自从得了铁竹杆,每日里除了做饭,便是坐在廊下一边磨箭头,一边跟空空子学习如何安装箭羽,又听空空子念叨制弓的两百多道工序。
凡俗匠人需要一年才能制好的筋角弓,空空子只用了三日便制了出来。弓用竹胎,羽用雕翎,筋用鹿筋,胶用鳔胶,又用黑漆桐油涂满弓身,一把乌黑澄亮,威风凌凌的筋角弓便制成了。
这把黑漆桐油筋角弓先给了张小庆,他爱不释手,拿着弓箭,欢喜的不得了,只恨不得日日抱着入睡才好。
又过了三日,空空子制了一把一模一样,只是略小的红漆桐油筋角弓给淇儿。淇儿拆了自己的头绳,抽出里面的丝线细细密密地绕在握弓之处。暗红色的弓身握处缠着两段碧绿的丝绦,不似黑弓威风凌凌,却多了一丝俊秀之美。淇儿将弓背在身上,日日擦拭,一连好久日都舍不得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