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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善恶之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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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远一步一步靠近,手中的剑也慢慢成型。

    “湮世!”

    “是湮世啊。”

    听着耳边的嘈杂,凤远勾出一抹冷笑。

    “湮世,现在在你手里。你可以自戕了,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见凤远手持湮世,在场的众人更是议论纷纷。

    “那日鬼军临门,你不害怕吗?”在这喧哗里,姜应偲的询问显得更加微不足道。

    “我?”宋竹君抬头看向姜应偲。

    “不然我问谁?”姜应偲此言一出,孟蝶装作不经意的看了姜应偲一眼。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萧风语悄悄转过了头。

    “我怎么会被吓到?姜公子可能不知道,我在外流浪了三年。”

    姜应偲听着宋竹君淡如白水的声音,不禁开口问:“人间比鬼城更不如吗?”

    宋竹君想了想,摇了摇头,才缓缓开口:“不如。”

    说罢也不等姜应偲有什么反应,歪头看了看沐晚晚,将目光投向了场中。

    “湮世是她召唤出来的,又不是我,自然应该她自戕,怎么轮得到我?”

    那人刚说完,凤远便是一笑。

    “那如今我也能召出湮世,我是不是也应该如你所愿,自戕了去。”

    那人磕磕巴巴的开口,可零星的音节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凑不出来。

    凤远是人人称颂的断尘仙君,与沐晚晚不同。

    虽说沐晚晚是寒魄真人的首徒,但说到底在这修仙界还是籍籍无名,就算师父疼爱又有几分呢?凤远就不一样了,年少成名,又是太衍宫的首徒,要招惹的确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那人本来是想要出个风头,可如今一看这情形,难免有几分骑虎难下的意思。

    “师父.”那人转身朝着大道门的掌门看去。

    符怀英往前一步,淡淡开口:“祸从口出,你可得好好长长记性。”这话说完,又朝着凤远开口:“凤公子大人有大量,今后我定会好生教导师弟师妹。”

    凤远瞥了一眼符怀英,淡淡开口:“便是有你这样的师兄,才能有他们这样的师弟师妹。”

    这话一出,就连一旁的大道门掌门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不等于在说,有他们这样的师父,才有这样的徒弟吗。

    “远儿,别闹了。”眼见气氛渐渐肃静,镜深慵懒开口道。

    凤远看了一眼镜深,缓缓收起了茫茫,冰冷的目光在那弟子身上巡睃了一圈。

    那弟子默默打了个抖,抱紧了双臂,赶忙跑到了自家师父师兄身后。

    “让各位见笑了,实在是我这徒弟刚刚在鬼城被鬼王所伤,远儿有些控制不住心绪。太衍宫人人都知道,远儿与我这徒儿私交甚笃,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看在眼里。这一时失态,还望各位谅解。”镜深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凤远也像是为了验证这一点一样,走到宋竹君身边又将沐晚晚揽入怀中。

    “镜深,你这徒儿果真”开口的是昙华宗的惠誉方丈,镜深错了错身子,将沐晚晚如今狼狈的样子展露无遗。

    “阿弥陀佛,若是如此,我们聚在此处商讨怎么惩罚沐姑娘,真是不应该。”惠誉方丈痛心疾首。

    见状宋望往出迈了一步。

    “宋某不才,愿意为沐姑娘诊治。”

    镜深一笑:“我可不敢让宋掌门诊治,非是不信宋掌门,实在是经过竹君姑娘那一遭.若是一个不小心,晚晚落下什么重疾,先不说我,就是远儿风语他们,想来也是悲痛欲绝的。”

    宋望如何听不出来镜深的言外之意,目光在宋竹君身上看了又看,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宋竹君故意将头别向一边。

    “他们太衍宫的,嘴真是一个赛一个厉害。徒弟不出面了,还有师父。专门往别人痛处捅,你好好学学。”柳闻愔头偏向自家哥哥,小声说道。

    萧风语转头看了看柳闻愔,依旧是熟悉的桃红色衣服,穿在她身上却不俗。看着柳闻愔脸上狡黠的笑,萧风语淡淡开口:“你哥哥那脑子,可能一辈子都学不会。”

    柳闻笛听罢哪里还能忍,还没开口便听到自己妹妹的声音。

    “还真是一个赛一个会戳人肺管子,我哥哥虽然算不得怎么聪明,但这么多年你都没赢过他,还好意思说他。”

    柳闻笛听着自家妹妹维护自己,只觉得心里一阵熨帖只是话风越来越不对。

    想了想妹妹难得为自己出气,忍了。

    萧风语会序也感觉自己这话说的不对,赶忙开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柳闻愔见萧风语着急解释得样子,忍不住就笑了:“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就你和我哥那点恩恩怨怨,柳闻笛说了太多遍了,耳朵都起茧子了,我逗你的。说出去谁信啊,你们太衍宫的这么会损人,到头来这么容易被骗。”

    萧风语看了看柳闻愔,无奈转头。

    “柳闻笛?!柳闻愔,你胆子大啦!”

    柳闻愔笑了笑,一闪身躲过自家哥哥,便往宋竹君那边靠去。

    宋竹君刚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便被人抓住了胳膊。

    “柳姑娘。”

    柳闻愔笑了笑:“看那边,别看我。”

    宋竹君无奈,将视线转了过去。

    “怎么,按着寒魄真人的说法,自家徒弟如今身受重伤,便能免去责罚了?”

    “我没有这样说过。”镜深平静的好像一口枯井,泛不出一点波澜。

    “那便将沐晚晚交出来。”

    “恕不能从命。”镜深态度强硬。

    “你们太衍宫边一定要等到她为祸苍生的时候,才肯将人交出来吗?”

    宋竹君顺着声音看去,开口的是一名苍山派弟子。

    “苍生还需要她去祸害吗?你们真的见过苍生吗?”宋竹君开口声音不大,整个场面却瞬间静了下来,等待她的下文。

    宋竹君往前几步,站在太衍宫众人之前。

    “宋师.宋姑娘,难道你也要为沐晚晚辩护吗?”那人接着开口。

    宋竹君眼神淡淡的一瞥,而后开口道:“我在人间游历了三年,人间多的是疾苦。富者着锦绣,穷者草覆身。只是为了一口饭吃,便有人失了性命;为了省下药钱,宁愿拖着重病之身死去;为了保住性命,多的是人自己砍掉自己的四肢。这些你都没见到,你怎么敢说自己看到了苍生呢?苍生一直都在苦难之中,只是我们,我们修仙者理所当然地以为,我们所在的就是现实。因为没见过苦难,所以觉得别人的苦难都是罪有应得,也顺理成章地觉得苦难可以因一人而生。可你们,扪心自问,你们真正为苍生做了什么?是施了一滴雨露还是洒了一地银钱?是救了一人性命还是散了八方恩德?都没有,你们只是站在这里,去指责一个拿着邪剑却心怀天下的剑修。用你们的嘴,去论一个人的善恶,用你们那所谓的正义去杀掉一个活生生的人。”

    镜深听着宋竹君说完,看着宋竹君微红的眼眶,伸手抚了抚宋竹君的背。

    那边柳闻愔正欲开口说话,看到身边一张冰块脸的姜应偲,歇了兴致。又探头看了看,绕开姜应偲,往萧风语跟前挪了挪。

    “宋姑娘真是人中豪杰,这一番言论简直是振聋发聩,你说对吧,萧公子?”

    萧风语点了点头:“宋姑娘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她有她自己的坚守。”

    柳闻愔看着萧风语看宋竹君眼睛都要看直了,无奈叹了口气:“萧公子,其实我也有我的坚守的。”

    柳闻笛也缓缓挨了过来。

    “什么坚守?对长得好看的人坚守?”

    柳闻愔翻了个白眼,又将目光投向了宋竹君。

    “还是宋姑娘养眼些,你们这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扫兴。”

    镜深抚着宋竹君的背,她能感受到宋竹君微微的颤抖。说起来是苍山派的小小姐,其实这么多年一直不受重视,怎么能见到这样的场面呢。

    便是害怕,也是情有可原,但顶着害怕还为自家徒弟说话,镜深只觉得心情复杂。

    “罢,你们若觉得一件物什便能够改了一人心性,那便不必多说了。”镜深声音里有些疲惫。

    “是不是你们自己心虚啊?”

    那人的嘴下一秒便被凤远封上了。

    “真是聒噪。”凤远说这话时,十分不耐烦。

    镜深此刻火也起来了,见那人身上穿着御兽宗的服饰,缓缓开口道:“我听说你们御兽宗,上次被纸人带走了不少弟子。”

    玉麒麟拉了拉自己老爹的衣袖,缓步向前:“劳寒魄真人记挂,却是被抓去了不少,我们后来算了算,光是内门弟子就抓了五个,这其中还包括我那天赋异禀的小师弟。”

    镜深一笑:“我与各位打个赌吧。我这徒儿冒死带回来的消息,各派被抓的人,都被藏在阿依城的洒水巷中。若是诸位前去,没找到,我就将自家徒儿交予诸位任意处置。若是找到了,诸位不仅要挨个挨个向我徒儿道歉,还得一人出个一千万灵石,如何?”

    场下众人突然开始吵嚷,镜深嘴角一勾。

    这场善恶之辩她本来已经打算不深究了,谁知道突然站出个愣头青,冒出这样一句话。

    “我不信你们各派。”

    在各派还在商讨这个赌有没有价值时,镜深缓缓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