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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针确实很痛,沐晚晚便是有再好的定力,也在是第一针时全都散了。
缚仙索将她的手腕勒的遍布血痕,她再用力一些几乎要将自己的手腕勒断。
宋竹君心疼着,一边为她扎针,一边帮她处理四肢上被缚仙索勒出的血沟。
“原本施针无关痛痒,可如今你身中邪气,为了封住邪气,自然使用了些秘法。可我看着你还是觉得不忍心,这钻心蚀骨的痛,我便是听听都觉得难受,更何况你如今正在亲历。这一道道咒印打在你的血脉上,如今看是暂且封住了,万一日后反噬,恐怕比现在还要难受得多。”
沐晚晚看着宋竹君的神色,也渐渐忍住不扑腾了,淡淡开口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宋竹君一针下去抬头:“什么?”
“这咒印便是打在我的血脉上,只要我不碰邪魔外道,我就不会被反噬,自然也不会有那么难受的时候。”
宋竹君笑了笑:“也是,你那么怕疼。”
沐晚晚想了想随意开口:“说起来,这次醒来怎么不见萧风语?”
宋竹君动作一愣,手下的针险些扎偏了。
“怎么了?”沐晚晚稍微放大了声音。
“他那时候主持完孟蝶的葬礼,去和孟师伯说了几句话,转身就走了。”
沐晚晚疑惑:“去哪儿了?”
“听师伯说,你这咒印打好之后,还需要将柔火与坚雪驻于一块青玉之上,常年佩戴,用以稳固咒印。青玉是有了,但那两样东西,我们却没有。”
沐晚晚愣愣开口:“所以,他是去拿柔火和坚雪了?”
宋竹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也不尽然,他心里此刻估计正怀着愧疚呢。那时候没有及时赶回来救你,后来又在使用了双域之后,斩断了应偲的胳膊。我想,他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所以才...借着这个走的吧。”
沐晚晚叹了口气。
而后再没有说话。
宋竹君施完针之后,又带了两刻,嘱咐沐晚晚好好休息的同时,将针收了回去。
沐晚晚被子外头救留了个头,看着宋竹君的背影开口:“你不必担忧,他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倒是你,再不好好哄哄姜师兄才是要完。”
宋竹君瞥她一眼:“你就没个正形,才醒来就拿我说笑。那是你师兄为你寻得药,说心疼还是得你心疼。”
沐晚晚见她这样也放心了。
她生怕宋竹君对萧风语余情未了,辜负了姜应偲的一片真心。
所幸,宋竹君拎得清。
其实,她一直比她拎得清。
“对了,我记得那时候你头疼欲裂,可是想起了什么?”
宋竹君步子停滞,而后又往前:“想起来些有的没的,无关痛痒。”
知她是现在不想说,沐晚晚也不再问了。
一连半月这样的治疗之后,太衍宫终于奏响了丧乐,为泠善老祖办起大丧。
说来也奇,那天早上,憋了一整个冬天没下的雪,不要命一样下。
不过瞬间,便将天地染色。
沐晚晚听着外头的嘈杂,踏着厚厚的雪,撑着素白的伞,一步一步走上了流云峰。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她第一次不想再往前走。
似是看出她的情绪,宋竹君抚了抚她的后背。
“怎么了?”
沐晚晚轻声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那么多人,不管是本派的还是别派的,都在往前走,只有沐晚晚逆着人流走走下山去。
她猛地抬头,却发现现在的自己,无处可去。
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推开了凤远青莲居的大门。
她撑着素白的伞,穿着素白的衣,站在漫天的大雪中,似要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之前一直不敢推开的书房的门,今日也终于找到机会推开。
入目的木雕,密密麻麻,室内光华流转。
她缓缓走了进去。
一个个看过去,边走边开口:“我还是不能理解这种时候这样子的悼念。来的人有几分真心?只不过因着老祖宗的名号过来,混个过场。说到底,甚至不如自己徒弟死了伤心。看着这样的场面,我只觉得一阵心累。若是我死了,我就找人把我的骨灰撒着玩儿,不想来的也不强求。”
她的目光看过一排排的雕像,最后落在一个红唇娃娃的脸上。
在所有没有颜色的木雕里,只有她的嘴上沾着半点鲜红。
她凑近了看,原来是人的血,被刷了油层勉强保住了三分颜色。
再仔细看时,这雕像分明是那时候她在泠善老祖的屋子里等候凤远醒来的场景。
回忆如风,扑面而来。
那些过往,与凤远的,与老祖宗的将沐晚晚压的喘不过气。
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到地上,而后她终于痛哭出声。
她不是不敬不想,是太敬太想了,所以不想看见任何人眼中的一丝不甘愿。
说到底,彻骨的痛楚,向来也只有身边亲近的人,才能感受到。
等到身后空无一人时,才猛地想起,那时候那么温柔对待她的人,已经在这茫茫大雪中,失了踪迹。
宋竹君看着沐晚晚心情不好,有些担心,便循着沐晚晚的踪迹找了过来,却在听到沐晚晚嚎啕大哭时,顿住了脚。
从她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了。
有人和她说话,她就笑着接口。
有人觉得难受,她就笑着逗乐。
有人向她诉苦,她就笑着倾听。
有人说她凄惨,她就笑着不答。
......
可是她真的在笑吗?
事到如今,又有几个人记得,她的情郎也与老祖死在了同一天。
人人都在祭奠老祖,在她眼中这又算什么?
“嘘。”
见阿春就要开口,宋竹君及时拦住了他。
“别叫她了,她此刻不管是在缅怀谁,我们都最好不打扰。”
听了宋竹君的传音入密,阿春也停在了外头。
“说起来,这些天沐师妹的样子,还真让我觉得她无心无情。现在不知怎么,听到她哭得这么伤心,我倒宁愿她是之前那副样子。”
宋竹君一笑:“泠善老祖如何,凤远如何,这世上没有人比晚晚更有发言权了。而且晚晚笑着的时候,一直很丑不是吗?她的眼睛一直在流泪,可是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真的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