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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晚晚抬眼,进来的却是孟老爷子。
“孟爷爷回来啦!”沐晚晚笑着看了看宋竹君说出这么一句。
孟老爷子却一笑,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青玉。往日里剔透的青玉,今日看时却多了三分颜色。
“这是?”沐晚晚顿住。“风语回来了?”
孟老爷子点了点头:“虽是受了些伤,但好歹保住了命,东西也拿回来了。”
沐晚晚当时准备下床,却被孟老爷子拦了下来。
“这是做什么?你先养好自己,再去看他吧。他这一趟,得了些机缘,你如今去,也是见不到的。”
沐晚晚这才重新坐了回去。
“这青玉上身,我老头子就该下山了。”
沐晚晚看向孟老头:“这么急吗?”
孟老爷子一笑:“也不算急了,我已经在这山上呆了两个月了,蝶儿两个月没见爷爷,想来应该生气了。”
沐晚晚点了点头:“您说的是。”
孟老爷子最后看了沐晚晚一眼:“沐小友,我活了这么久了,此去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只希望下次见面小友别带着乌黑的头发才好。”
手中青玉温润,沐晚晚将其紧紧握在手中。
末了又松开。
将青玉缓缓系在了腰间的绦带上。
她看了看一旁的宋竹君:“好了,现在我可以随意出门了吧。”
宋竹君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沐晚晚起身披上貂裘,踏着厚厚的雪,迎着彻骨的风,上了千音殿。
隐云峰山顶常年积雪,千音殿便坐落在积雪之下。
那是太衍宫历代弟子死后的葬身之地,从前狂风卷过,常常会发出一声呜咽。可如今,里头密密麻麻的棺椁,风都透不出去。
凛冽的风像是刀,刮在沐晚晚露出的脸上。
碎雪寒冰之中,沐晚晚见眼前一灯如豆。
眼前的身影挺拔如松,沐晚晚熟悉的很,明明知道此时开口打扰气氛,却还是张了口。
“我听孟爷爷说,你得了机缘,想要去探望你都被拦了回来,却没想到在此处见到你。”
萧风语淡淡开口:“确实得了些机缘,是以师伯让我进秘境清修。我想着师祖的葬礼我没赶上,所以就过来看看,也算是送师祖最后一程。”
沐晚晚没有接话,萧风语继续道:“只不过,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师弟师妹死在清音阁的土地上。就算棺椁里只有他们生前的衣冠,我看着也觉得心惊。”
沐晚晚岔开话题:“清修,要修多久?”
萧风语沉吟片刻:“快的话几十年,慢的话几百年吧。”
沐晚晚笑了笑:“那可巧,下次出来直接将萧风远灭了。”
萧风语眼眸暗淡了一瞬,沐晚晚只当没有看见。
“师妹现在到这里来是干什么?”
沐晚晚看了看最大的棺椁不由出声:“来看看师祖,说起来那日师祖葬礼,我闹性子没有来,现在想着都觉得愧疚。”
萧风语点了点头:“原是如此。师妹还要继续吗?”
沐晚晚点了点头。
萧风语悠然转身:“那师兄便不奉陪了。”
风雪将人的影子隔开,沐晚晚只听见萧风语问她:“师妹,师兄真的死了对吧。”
沐晚晚转头,哪里还有萧风语的身影。
那句话就好像是她的幻觉,她长长叹了口气。
对,怎么不对呢?
那个被他当作师兄,奉若标榜的凤远,确实已经死去了。
沐晚晚站了很久,直到感觉脸冻得有些麻木,才缓缓动了脚步。
睫毛上的雪随着眨眼的动作簌簌落下,沐晚晚呼出一口热气,慢悠悠的朝山下走去。
光阴便在这一步一步之间悄然流逝,等再回头时,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两百年时间,澄静如水。
没有了凤远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只要每日按着太衍宫的作息走,就没有想他的时间。
至少沐晚晚是这样想的。
毕竟她只有偶尔清早御剑去流云峰,傍晚踏着晚霞回晚云峰的时候会想起凤远而已。
看着天边的红霞,沐晚晚回屋的步子更快了些。
老远她就看见了站在满天红霞之下,两鬓已斑的镜深。
修士容颜常驻是真,可那是化神之后的事情。
镜深执念难消,近些年也慢慢显出些老态。
与她相似还有翠芜真人和晦木真人。
倒是青灰道人与明昭真人在他们的映衬之下越发年轻。
“师父。”
镜深迟缓的转头,看着沐晚晚,很久之后才露出个笑容。
“晚晚。”
沐晚晚过去揽住镜深的胳膊:“师父今日在晚云峰做了什么?”
镜深笑着与沐晚晚说着白日种种,沐晚晚在一旁听得格外认真。
与镜深的白发一同到来的还有行动与思想上的迟缓,沐晚晚只觉得难过。
修仙说到底是与天斗,有的人心无挂碍,斗赢了,便是万寿无疆;有的人,执念难消,斗输了,便是静待消亡。
“我今日将南边的兰花拔掉了,想着种些牡丹。这花圃里只有一种花到底还是单调了些。半山牡丹半山兰,想不出是什么场景,但有牡丹的陪伴,兰花便不会孤单了吧。”
镜深的话语缓缓闯进沐晚晚的思绪,沐晚晚看了看镜深的侧脸,笑着开口:“那明日我就与大师伯告假,与师父一同,可好?”
镜深点了点头,而后才又惊呼一声:“我才想到,宋姑娘给你送了信来,我把它放在你的桌子上了。”
沐晚晚点了点头:“好,我一会儿就回去看。师父现在回去休息吗?”
镜深摇了摇头:“不想休息,晚晚陪师父聊聊天。”
沐晚晚一笑,将镜深搀扶进屋中。
烛火将屋子点亮,沐晚晚听着镜深说着她年轻时的一桩一件,似乎真能从那些描述里,见到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侠。
说着说着声音渐弱,沐晚晚听镜深停了,便接口道:“师父,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镜深没有回话,沐晚晚自顾自地说着:“您这么多年来,有没有一刻,后悔救过我?”
她说完才看向镜深熟睡的脸,而后一笑,慢慢的为镜深掖上了被角,如同那时候镜深每次为她做的一样。
她这么多年来,犯过病,发过疯,甚至在被邪气控制的时候伤过镜深,她想知道这个答案。
可是却只敢在这样的深夜,镜深熟睡的时候,隐晦的问出口。
像是在问镜深,也像是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