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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良辰出身脚行,帮人搬家运货。
拜师后,陈识让他干了租书,因为习武之人经不起力气活,练拳后扛重物,精力奔泻,等于找死。
耿良辰离了脚行,但还有份香火情。
请了一顿饭,略略叙旧。
不出三日,耿良辰踢馆津门武馆的消息,破圈了。
原本,耿良辰踢馆只是津门武林内的事情,外人知之不详。
可如今,推波助澜下,耿良辰踢馆已经传遍津门,成为整个津门的热门头条,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在讨论,甚至连报纸都开出专栏,详细报道。
又一日,南泥沼。
耿良辰练武间隙,手里捧着份津门当地的报纸,脸上的表情似喜似忧,转头看向一旁闭眼假寐的王良瑜:“师父,这么搞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我真的怀疑,哪天走在街上,被人打黑枪啊!”见王良瑜没有反应,耿良辰欲哭无泪。
王良瑜睁开一只眼,瞄着耿良辰,淡定道:“放心,有我给你撑腰呢!”顿了顿,又道,“一切按照武林规矩来,若是有人耍盘外招,我会让他们见识见识灭日神箭的厉害!”
听到这话,耿良辰顿时来了兴致,几步凑了过来,推搡着王良瑜道:“师父,你给我说说,你在东北做的事呗?”
王良瑜可没兴趣自吹自擂,白了眼耿良辰,翻过身,继续假寐。
这几日,为了给耿良辰凑聚气修行的钱,王良瑜做了好几晚梁上君子,光顾了津门好几位寓公。
这些寓公多是官僚军阀,反正没一个好东西,偷他们的东西,王良瑜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劫富济贫嘛!
耿良辰有些不知趣,不断缠着王良瑜。
王良瑜不耐烦,冲着宫若梅使了个眼色。
宫若梅心领神会,操起长剑就向着耿良辰刺了过来。
耿良辰大叫着一个懒驴打滚,伸手捡起脚边的剑,勉强挡住宫若梅的剑。
宫若梅得势不饶人,不断抢攻。
耿良辰一边后撤,一边寻机反攻。
看着打得有声有色的两人,王良瑜不得不感慨耿良辰的天赋,这才几日功夫,白猿剑法已经练的颇为不俗,都能和宫若梅交上手了。
两人有来有往打了个十来分钟,最终以耿良辰落败告终。
耿良辰习练白猿剑法终是短了些,比不得宫若梅熟练。
略做休息后,两人又再次打了起来。
就在这时,陈识提着木工箱子急匆匆跑了过来,神情冷峻。
王良瑜坐起身,略带疑惑地看着陈识:“有什么事吗?”
陈识放下木工箱,长舒一口气,缓声道:“郑山傲出事了!”
“怎么了?”王良瑜心中一动,想到电影里的剧情。
郑山傲本是陈识选定的名师,可最后关头,郑山傲反被自己的弟子阴了,丢了一辈子名声,最后离开津门,流落海外。
不过,让王良瑜意外的是,陈识说的并不是这件事。
“津门武林推选郑山傲出面,要摆下擂台,与良辰打一场!”陈识急声道。
听到这话,王良瑜更觉诧异,奇怪地看着陈识:“这不正合你意吗?”
“早了!”陈识摇摇头,表情有些烦躁。
王良瑜想了想,明白过来,笑着问道:“你担心,良辰不是郑山傲的对手?”
陈识在教授耿良辰咏春的时候,暗地里也在指导郑山傲。
这是郑山傲要求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样一来,郑山傲也可以在比斗的时候留有余地,关键时刻未尝不能留手,放耿良辰一条生路。
可现在,时间提前了。
咏春拳,郑山傲还没有完全熟练,比斗之时自然是无法再留手,那时候可就生死难料了!
“据我所知,郑山傲已经三十年不曾动手了吧?”王良瑜倒是很淡定,随口道,“这些年也怠于习武,流连赌场舞厅,一身实力怕是十不存一了吧?”
陈识顿了顿,想到与郑山傲这一年的接触,略做迟疑还是摇摇头:“郑山傲做了三十年津门武林头牌,一直不曾易手,其实力绝不容小觑!”
说完,陈识扫了眼耿良辰,又看向王良瑜:“我们不能拿良辰的性命冒险!”
王良瑜闻言倒是认真起来,陈识所言非虚,这事真的得慎重些,即便王良瑜对耿良辰更有信心。
可就怕万一,若是耿良辰被郑山傲给废了,那损失才大呢!
念及此,王良瑜不禁皱起眉头,思索良久道:“郑山傲不是要你教真的吗?说起来,和我们应该是一伙人才对吧?”
陈识知道王良瑜打的什么主意,嘴角一撇,无奈道:“他是临死前想为武林做点实事,不是想毁了整个武林。”
“事在人为嘛,你可以找他聊聊。”王良瑜倒是有不一样的想法。
郑山傲是真的想做点事,想要破除津门武林不教真的规矩,自己又没胆量,于是便和陈识达成了合作。
郑山傲做不到无私,也算不得自私。
能说出“如果我们再不教真的,洋人早晚会研究出来,我们的子孙要永远挨打了。”这句话,郑山傲就算比不得孙禄堂、杜兴武,也无愧宗师之名。
这样的人,王良瑜认为是可以争取的。
陈识有些怀疑,坐在王良瑜身边,看着场上的耿良辰,反驳道:“武林中人最重名声,郑山傲就算再想要做事,也不会拿自己这么多年的名声做戏,成全良辰!”
王良瑜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道:“不需要他做戏,只是拖上一段时间,到时候场上论输赢便是!”
王良瑜不指望郑山傲作假,只是希望能将比斗的时间延后一些,给耿良辰一点时间。
王良瑜相信,再给耿良辰一些时间,待他兵家聚气深厚些,待他白猿剑法熟练些。
到时候,赢的就是耿良辰了!
当然,若是郑山傲能不吝赐教,与耿良辰暗地里多打上几场,那就更完美了。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陈识扭头看向王良瑜,满脸不解。
王良瑜摇摇头,神情肃然:“不一样,一个是技不如人,一个是弄虚作假,怎能一样!”
陈识直翻白眼,到头来输的还是郑山傲,丢名声的也还是郑山傲,有什么区别?
“真正的武道宗师,并不会在意输赢,输赢只是一时的结果,比武的过程才最重要,武道才是真正的追求!”王良瑜语调深沉,带着几分感慨。
陈识愣了愣,很干脆地摇摇头,表示不懂。
王良瑜笑了一声,摇摇头:“所以,你不是宗师!”
陈识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呼呼地提起木工箱,转身走了。
这时,耿良辰停了下来,冲着陈识的背影喊了几声。
陈识却好似没听到,脚步又快了几分。
“我师父,这是怎么了?”耿良辰诧异地看着王良瑜,问道。
王良瑜耸耸肩,淡定道:“受打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