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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离开内海,总共有两种途径。
其一,御剑或者驾驭飞舟穿过内海,飞过遥遥的东域海岸,再穿越十万里密林沼泽,越过层层山岳,才能真正的到达东域内陆——人类宜居的地方。
此种途径,一路上危险颇多,少有人选择。
其二,给万衍宗缴付五千枚一阶的灵珠、或者一千枚下品灵石,就可乘坐内海二岛里的传送阵离开内海。
这是大多数人的选择,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的做到的。
因为,灵石是内海里的稀缺之物,大家常常使用的是灵珠。
而五千枚一阶灵珠就相当于一千枚二阶灵珠,又相当于五百枚三阶灵珠,或一百枚四阶灵珠、五十枚五阶灵珠、一枚六阶灵珠……
而筑基修士,一般只能对付三阶的妖兽,可想而知想,要乘坐一次传送阵,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再有,大多数修士既已入了内海,享受内海的保护超过一年,那么相应的,就得与大家共同守护内海十年。
在这其间,还得接受内海各岛主或者城主的召唤,全力出手抵御兽潮,守护内海。
而成为了内海岛主或者城主之人,无特殊的缘由,更是一生都无法再离开内海了。
至于万衍宗常年驻守在内海的筑基弟子们,每十年是有一次机会被调派回宗门的,但这个机会也特别的渺茫,因为没人愿意来内海,没人愿意顶替他们的任务……
而今,小部分内海修士们的陆续离开,对整个内海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渐渐的,某些无奈蹉跎在内海多年的修士们开始心思浮动,怨愤与悔恨都在慢慢的积攒,导致不好的流言开始纷飞。
“每次兽潮来临,其实去送死的,不都是我们这些筑基修士?”
“嗨——,谁说不是呢!虽说守护内海,人人在所不辞。但每次兽潮过后,我都特别的想离开内海。”
“是啊,去外头闯荡一番,总比在内海等死的好。”
“想离开,哪有这么轻巧。五千枚一阶灵珠你有么?独自御剑穿越内海到达东域内陆你敢么?”
“……我只恨自己修为低微,又囊中羞涩,没办法乘坐万衍宗的传送阵。你们说说,不就是坐一次传送阵吗,怎么就这么贵!”
“……虽说,我自小就是在内海里出生并长大的,内海就是我的故乡,我的家。但我在内海努力修炼了几十年,现如今才堪堪筑基期修为,往后的境界更是无法再进一步,这真是令人难熬……”
“唉——,听说,东域内陆那边的灵气十分浓郁,那里的修士修炼进阶就跟喝水一样简单,修为蹭蹭蹭的往上涨……”
有万衍宗弟子顿时大笑,“胡说,哪有这么夸张!”
那人也笑了,想到了什么,又奇怪问道:
“唉?林道友,不是说,你们万衍宗驻守内海的筑基弟子每十年、就可以被调换回去万衍宗吗?可我看你都滞留在这内海整整四十年了……”
闻言,那万衍宗弟子默然,面露苦涩,黯然的苦笑了下,却没有再答话。
见状,其他人又是一叹,岔开了话题。
“……虽说,现下内海里已有元婴真君守护,按理说,此地是比以往安全多了,但我们这些修士的修为依然难以寸进,令人日渐无望。”
“内海,其实不过是困住我们这些人的牢笼,留在这里,不过是等死罢了……”
种种流言,让内海的人心渐渐涣散,修士之间的矛盾也日渐增多,特别是驻守内海的万衍宗弟子、与其他修士之间的矛盾频频爆发,如:
“这妖兽明明是我辛苦将它打得半死的,你们怎么可以从中截胡,抢了我的灵珠!就算你们是万衍宗的弟子,也不能这么不讲理,欺负人吧?”
“唉,你给我好好说话!这妖兽突然窜出来,我们将它斩杀,取了灵珠,又有何不对?倒是你,突然冒出来说什么疯话,怎么,整个混沌海的妖兽都是你的,我们就都不能杀了?”
“你们,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又有:
“这复元丹是在下急需之物,况且,我与掌柜的都已经说好了价钱,还请道友高抬贵手,还给在下。”
“抱歉,我也很需要这枚复元丹。况且,在内海,我们万衍宗的修士本就有优先购买的权利,就算你与掌柜的已经商量好了,但也只能让给我了。”
“你——”
……
以上种种,时有发生,有时互相掰扯不清后,还会爆发一场战斗,胜者扬长而去,败者怨愤激增,令人喟叹。
因而,李九满脑子里的忧虑也是一日多过一日,样样棘手之事,也令他快要挠秃了头。
如今,他憨厚的脸上已是满脸的沧桑,令时瑶见着了,也有些同情。
也因此,她对李九有时候的唠叨,竟奇异的多了些忍耐。
李九:“内海多年来例行优待万衍宗的修士规矩,不过是为了安抚驻守内海的弟子们的一种手段……
若是没了这些优待,恐怕内海就更无人愿意来驻守了。”
时瑶点头,“任何规矩的存在,尽有其存在的道理,若是轻易废去,恐怕内海将乱。此事,要再好好斟酌。”
李九:“是理!再有,宗门的传送阵,花费了我们多大的心力、和珍稀的材料才能建造出来这么一个,每一次启动传送阵的花费,也少不了的啊!
不给灵珠,哪能让人白白的去乘坐传送阵?”
时瑶再点头。
李九:“还有,既入了内海,享受了内海的保护,那就得付出同样的代价来守护内海,这不是很公平的交易、很合理的规矩、很正常的事么?
一开始大家都是知道的、也同意的,不同意的,那也没强留过谁待在内海啊!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时瑶又是一点头。
李九:“唉——,宗门也是的,不是说好了十年换一批人来驻守内海么,怎么次次都没什么动静?!”
时瑶再次点了一下头,还轻轻“嗯”了声,表示认可李九的谴责。
有时瑶的理解,李九觉得自己更加有理,同时又无奈的很,继续叨叨了一大通。
最后,李九诚恳的请教:“真君,您说说,弟子又该如何是好?”
闻言,时瑶想要继续点头的动作猛地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