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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州州城,州牧府。
城头变幻大王旗,当年的刺史府换了个牌匾,成了如今的州牧府,其首座也从潘仁成了牛布。
此时牛布代替了潘仁的位置,坐在上位与一众大族剑拔弩张的交谈着。
别驾潘文也在位上。
牛布虽然断了一臂,但是常年在边境养成的彪悍,让他此时气魄十足,面对这些大族家主也毫不落下风。
但是心里却有些郁闷,这牧守不好当啊。
这不不仅仅是他在此毫无根基,是空降至此的,还有的便是这些大族的势力,让他忌惮的很,要知道便是当年的潘仁也是借助这些人的力量才坐稳章州的,便是坐稳之后也得与他们客客气气。
而牛布则更难受了,他这几日稍有不对,便被这些话里话外的嘲讽他的出身和经历。
这让他险些忍不住动手,但是想着周秀对他的训示,他又忍了下来,但是依然是我行我素,自己背后可是站的天子,你们能奈我何?
这让大族们也气的也不行,但毕竟这是朝廷新任的州牧,还是钦定督军事,这让他们打算靠拢朝廷的人无可奈何。
自己都为了投靠朝廷,反手把潘仁卖了,现在再得罪朝廷新委派的州牧,那真的是打自己的脸。
而此时双方的矛盾又激化了,原因是潘仁家族在章州的地因为潘仁变故成为了无主之地,其中的土地、佃农、家奴等都成为了争夺的对象,而偏偏能协调双方关系的司马达被周秀拜为司空,启程上任去了。
而牛布则是站在公家的角度与他们争。
“吾身负皇命,牧守章州,事权从我!今潘仁为天子所服,收缴其地,自当充为公田,其中佃农等实则一概为我州府户口,当效洪郡邹家之事,公田为租!”
牛布站在公家大义的立场上,与这些家伙争着,但那些大族岂会示弱?
“牛州牧此言差矣.......”
座位上,潘文听着这些家伙无视自己,而议论自己家的土地财产分配心中很是愤懑,但是他也毫无办法。
因为他们本是外州人,家族真正的根基在其他州,对于章州来说他们其实是外来户。
而这些土地家丁,如果按照朝廷法度来说都是非法所得。如今潘仁失势,就算他们瓜分了,这事也大概率会就这样过去。
而潘仁即使又当上了御史中丞,也无法管此事,否则那不就是维护自己的非法所得了吗。
更让潘文愤怒的还是司马达那个老东西,真的是背刺就做到极致,此次他启程前去担任司空,竟然还把他潘家的家眷都给带去洪郡了,美曰其名怕潘家忌恨,日后行报复之事。
所以潘文此时对这些大族是格外的厌恶,心里巴不得把这些土地充公,而不是给这些贪得无厌的伪君子。
“哼!张兄此言更是无理取闹........”牛布难得的能说会辩,抓住了一位家主的漏洞,辩论起来。
谁也没有发现,原本还蓝白相间的天空逐渐被乌云遮掩了起来。
章州城外,突然阴风阵阵,吹的不少行人连路都走不稳,不好的预感降临每个人的心头,更有经历过一些不美好事件的行人,已经面色惊恐,看向四周,手脚无措.......
司马家族祖地,州城外十三里处。
一名而立之年的男子立于木桩之上,随后右脚离开,以左脚为支撑,踩在木桩上,随后徐徐身形下压,右脚又交叉回来,竟是在木桩上盘坐下来,更神奇的是,他的支点不是臀部,而是双脚。
而且此人就如打坐一般,竟然就这么杵在了上面,久久不动。
还有几名中年男子在一旁观摩着,其中一人见状拊掌而笑,道:“楚兄真不愧被武林中誉为武道大宗师啊,如此违背常理之能,怕是比以轻功着名的南宫大家之追风步,还要高超i许多。”
夸赞的人乃是司马家族的一名嫡系,名司马守,现居襄州别驾,此次是休沐回家探望的。
一旁的几人都是他的族弟。
至于现在正在打坐之人,乃是武林名宿,有大宗师之称的楚逢。
听着司马守的恭维之话,楚逢睁开眼笑了笑,身姿一动,便一个空翻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他来司马家充作客卿已经多年了,不为其他,就为那荣华富贵。
这些个大族对于他们这些巅峰武者给出的薪酬也是相当丰厚,比在军中任职要好不知多少倍。
因为这些大族甚至不怕大军,但是怕一些独来独往的武道高手。
那些武道高手虽然做不到一骑当千,甚至做不到万众之中取人首级,但是行刺别人可是太拿手了。
所以,既然防不了那就收买了,聘请武道高手充作门客的风气盛行,尤其是这几年,诡异横行,虽然说再厉害的武道高手也对付不了诡异,但是逃生的希望无疑是比普通人强的,特别是他们还能捎上其他人,这更让无数顶尖家族疯了似地招收武林名宿。
楚逢也特别喜欢听这些平时自认清高的大族子弟对自己称兄道弟,此时他也是呵呵的与他们客套了几句。
“听闻司空去朝廷了,不少宵小之辈还敢挑衅我司马家,我自是要出手教训一番!”楚逢听着司马守提起最近他打击宵小之事,不禁说道起来。
就在这时,楚逢一个激灵,汗毛炸起,猛地看向天空。
只见乌云如大军过境的蝗虫一般,成各种不规则状慢慢飘了过来。
看见这一幕,不仅楚逢脸色大变,就连司马守等人都是大惊。
“前辈!前辈!诡油灯燃起了!”
这时,一名客卿忙不迭的跑了过来,对着楚逢说道。
“有多烧?”楚逢不等他换气,连忙问道。
“满屋亮光!\"
\"有之前的油纸伞燃吗?”
“远远超过之前那次!”那客卿没有犹豫,立刻回道。
“呼!”楚逢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语音有些压抑,道:“诸位,此等诡祸遇之伤亡十之八九,快快逃去吧,能死能活各凭天意!”
“什么?”司马守知道家族里有预备诡异的手段,而这楚逢算是领头人之一,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果断的下了决断。
结合那些寥寥治诡人士的经验,寻常诡异出现或许会出现阴风、阴霾等,而更恐怖的如灾难般的诡异出现,则可能改变天象。
改变天象的程度也有不同之处,有的仅仅是遮住街巷的上空,有些则能遮天蔽日,连整个城池都能笼罩!
而此时,若是站的高些则能发现,这片乌云不是从附近而来的,而是从远处的章州城另一面就开始蔓延,遮盖大地数十里!
得到族中通知后,刹那间,整个司马家都慌乱的行动了起来,那些平常高高在上的世家子此时都有些手脚无措,这可是诡异啊,是不能讲道理的存在。
平时能说会道的他们,如今逃都不知道往哪逃。
一时间,成千上万人的司马家混乱了起来。
司马烈从高台上看到这些子弟们慌不择路的场景,暗叹了一口气,消息是他让人放出去的。
若是寻常,其实他完全可以收敛消息,隐瞒诡异来袭,以其他缘由率领嫡系逃离。
那时场面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慌乱。
但是现在乱不乱的都无所谓了。
他身为司马家的最高层,虽然不是什么武道大宗师,但是对于诡异的认识比楚逢要强很多。
眼下这诡异气息的强度,其实完全不用逃。
因为反正都是一死,安静的等死总比累了半天再被杀死的好!
百死!
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