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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二话不说便跪了下来。
此番明母的心情还算是不错,也没太为难她的意思。
“别在这儿跟我要死要活的,来这儿什么事儿?”明母瞥了苗蔓蔓一眼,看她总是不顺眼。
早知道苗蔓蔓是如今的模样,就不应当由着叶子明快速的将她娶回来,应当再观察一段时间才对。
苗蔓蔓恍然大悟,才想到过来的目的,她赶忙爬起来,“母亲,小宝病了!您快去看看吧!”
“你真行。”明母眉头深深的皱起,儿子病了,做母亲的还能有闲心听他们说话,这样做娘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二话不说到苗蔓蔓屋里去。
碰到小宝的时候,明母也耐不住了,“小宝这是发烧了,赶紧驾车,去城里看大夫。”
小孩子发烧可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明秀就是小时候发烧脑子给烧坏的。
已经有了前车之鉴,明母是一点点的疏忽都由不得。
明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去跟秀儿说一声。”
明秀在城里的人脉还是有几分的,这个时候正是看大夫的高峰期,不少人病了,如今他们就算是自己去了,也不一定当场就能给小宝看上病。
她大小是个郡主,应当能有些门路。
“赶紧去吧。”
一家人带着小宝往城里去,苗蔓蔓也想跟着。
“家里得有个人看着,你留下吧,若有什么我们会让人传话回来的。”明母不稀得看苗蔓蔓的做派,更懒得让她跟着。
发现小宝生病的时候不紧不慢的,现在着急起来算什么?
难道他们还会亏待小宝么?
苗蔓蔓闻言,顿时红了眼眶,急道:“娘!小宝病了,我若不在身边照顾怎么能放心呢?”
虽然明父明母往常都非常的疼爱小宝,但是他们年纪大了,难免会有疏忽的地方。
而明秀……
将儿子交给她,苗蔓蔓怎么能放心的下?
明母还想说什么。
“娘,让嫂子跟着吧,小宝没退烧,嫂子在家定然也是坐立不安的,不如一起跟了去。”
之前给三娘一家在城里租了间小院子,平时给他们落脚用,此时正好能派上用场。
纵然是看不惯苗蔓蔓,自家姑娘的面子明母还是愿意给的。
她不甘不愿的叹气,“行吧。”
苗蔓蔓这才露出个笑模样来,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
一家齐上阵,马车里头自然也就坐不下下人了。
明秀只使唤着白鹭和家里的车夫董叔坐在车辕上,旁的人一个都没带。
苗蔓蔓倒是想要带着贴身的丫头,但她自己能跟来都是明秀说服的,丫头自然是别想了。
虽然不满,但是这个时候苗蔓蔓也不敢多说什么。
带着几分委屈的瞪着明秀,当着明父明母的面,到底什么都没说。
一路上,苗蔓蔓紧紧地抱着小宝,倒是真有一副慈母模样。
母子连心,看着小宝烧得通红的小脸儿,苗蔓蔓急的眼眶都红了。
明秀看着叹气,“嫂子,您别担心了,小宝会没事儿的。”
也不知道她这话是触碰到苗蔓蔓哪根敏感的神经了,她闻言顿时通红着眼睛瞪着明秀。
“合着不是你的儿子?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知道的还以为明秀说的话不是关切,而是诅咒呢。
蹙着眉头,明秀没驳斥。
毕竟此时小宝的情况确实是有点危险,苗蔓蔓这个做娘的心里着急,说话急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避开脸,当做没听见。
但明母就没那么好性儿了。
别的怎么样她不管,明秀就是她的逆鳞!
“我瞧你在家的时候也没这么紧张啊?做戏给谁看!”
最近这段时间明母的脾气急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苗蔓蔓咬唇,不敢回嘴,但看她的样子心里是不服气的。
“行了,都少说两句,”明父其实也对苗蔓蔓有几分的不喜,但是她如今抱着小宝的模样,让明父不由得想起多年前,烧傻了明秀脑子的那场高烧。
就算是再不满,也发不出脾气来。
这都是做娘的为母之心啊。
感激的看了明父一眼,苗蔓蔓闭口不言,再不敢说话了。
她已经发现,最近这段时间明家一家人对她的不满越来越重,有时候是忍不住脾气,但理智犹存的时候不敢多辩驳什么。
牡丹村到都城的路并不长,往日都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如今却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漫长。
看着小宝愈发难受,明秀深深感觉这样下去不行。
也许到了城里就来不及了,他必须尽早降温。
但在车里,虽然是夏日,但傍晚还是有点凉的,若要脱了衣裳,显然会让小宝受凉更严重,会加重他的病情也不一定。
明秀想了想,拿出帕子,再从马车车厢的夹层之中掏出水袋子来打湿。
“把冰帕子给小宝敷上吧。”
这么小的小人儿,若是烧坏了当真可惜。
小宝是叶子明的长子,他回来了发现这情况,说不得会怨怪他们。
虽然苗蔓蔓不懂什么医术,但是常识还是有的。
闻言也顾不上跟明秀方才的不痛快,赶忙接过冰凉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敷上小宝的额头。
明母见状,也将自己的帕子拿出来备用。
帕子热了两轮,总算到城里了。
有明秀的腰牌,进城只需要简单的检查便可,倒还算是快。
她对城里的路线熟悉,给董叔指路,直奔医馆。
“白鹭,你去只会三娘一声,我们今儿可能得在他们那小院里过夜了。”
此时已经傍晚,一会儿给小宝诊治不知道还要花费多长的时间,应当是没办法赶在宵禁之前出城了,与其去客栈让小宝不得安生,三娘那里是最好的选择。
白鹭点了点头,“郡主放心,奴婢很快就回来。”
医馆的跑堂见小宝的情况,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赶忙将老大夫请了出来。
“见过昭和郡主。”
“别管那些了,快给我侄儿瞧瞧,这是怎么了?”
一听这小童是郡主的侄儿,大夫自然是无有不尽心的。
又是把脉又是看诊,一通检查下来,得出的结论其实也简单。
“小少爷应当是夜里贪凉踢了被子,着凉了,晨起应当就有咳嗽流鼻涕等症状了吧?”
大夫疑问的看向苗蔓蔓。
在场像是小宝的母亲的也就只有苗蔓蔓一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苗蔓蔓的脸上。
她的神态有些尴尬。
“应……应该是有的吧?”
不确定的态度让明母直皱眉。
但现在不是斥责苗蔓蔓的时候,她满脸堆笑的看着大夫,“是我们照料的不周全,请您开药吧。”
老大夫满脸的恨铁不成钢,“这年纪的孩童最是容易夭折的时候,若是照料的不好,怎么能立得住?!”
医者父母心,他就是看不得不将孩子当回事的父母。
但明父明母看着还算是尽心,有明秀在旁边瞧着,他也不好多说,脸色有点难看的开好药,“先吃两剂退了烧我再换另一服,平日里注意着些,小孩子还是少吃点药,是药三分毒。”
明母陪着笑,连连点头,“您放心,再不会有了。”
老大夫叹息着摇头,派人去取药来。
医馆还有煎药的服务,在小宝退烧之前,自然是要留在医馆之中的,未免有什么意外情况的发生。
等着煎药的这段时间,明母不间断的数落着苗蔓蔓。
“我们都有自己的事儿,你这做娘的怎么也不多照料着小宝些?夜里踢了被子你都不知道?!”
自打苗蔓蔓怀孕生子以来,明家上下没有让她做一点事情,成天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就算是照顾孩子,身边也配了奶娘跟丫头帮衬,明母还时不时的去帮忙,就这样还照顾不好一个孩子,这让明母怎么不生气?
“昨儿小宝是跟着奶娘睡的……”苗蔓蔓有些不服气的小声道。
凭什么她跟下人一起照料孩子,出了事儿却只怪她?
她不顶嘴还好,一顶嘴明母便气不打一处来。
“小宝是你生的还是奶娘生的?便是有奶娘帮着照顾,你也该时不时的去瞧瞧,难道我说你还说错了?!”
“娘。”明秀扯了扯明母的衣裳,看了眼门外,“这是在外头呢。”有什么话不能回去说?
明母泄了气,对女儿她是发不出火来,在逼仄的小屋踱步两下,一下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行了,这几日小宝跟我睡,少奶奶好好歇着吧。”
这还了得?!
苗蔓蔓闻言瞬间变色,上前两步想说什么,却因动作太急,碰倒了小桌板上的脉枕。
白瓷的脉枕落到地上,碎裂声清脆。
碎片在空中划过,正好到明秀脚边。
脚腕处的裙子被划破,须臾之间,浸出了几分血色来。
明秀察觉到脚腕处火辣辣的疼,垂首看去不由得苦笑,这是祸从天降吧?
小宝被这一声吓得不轻,小声哭了起来。
小猫儿叫似的,当初见到脏脏时它的叫声都比此时的小宝要中气足些,听的让人心疼。
“秀儿!”明母严厉的看了眼苗蔓蔓,“你给我本分些,这粗手毛脚的是要拆房子不成?!”
她赶忙上前想要查看明秀的情况。
“我没事儿,您赶紧哄哄小宝吧,别吓坏了。”明秀摇了摇头,她都多大的人了,被碎瓷片划一下虽然疼,但也没什么大事儿。
现在小宝的病才是当务之急。
她此时已经撩起了脚腕上的布料查看伤口,明母见只是浅浅的一道,不算深也没流多少血这才作罢。
明母抱着被吓哭的小宝哄功,此时明父起身。
“我去找大夫要点金疮药来。”
虽然只是破了块油皮的事情,但不上药还是不行的。
“顺便跟大夫说一声,这脉枕多少银子,咱们照价赔偿。”
“知道了。”
明母在一旁低声哄着小宝,苗蔓蔓在明秀身边手足无措。
她当真不是故意的。
毕竟是一家子骨肉,见苗蔓蔓如此,明秀也心软了些。
“嫂子,娘也是着急小宝的病说话才急了些,您也别放在心上。”
虽然小宝生病究其根本,苗蔓蔓有无法推诿的责任。
但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小宝的病要紧。
苗蔓蔓没有接话,但是看她的样子,心里许是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