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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苦情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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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界的老魔帝炽熔从这次天魔大战归来后,虽说没有被擒,但连续几年一直重伤未愈,最后不治而亡,整个魔域大地一派哀鸣,都在悼念着这位英勇擅战,拼到生命最后一息的老帝君,而魔域之主的位置也一直悬而未决。

    天界得知魔族群龙无首,几次直捣黄龙,想取下整个魔域,但都被现实打败,无功而返。原因有二,一是魔域中恰好出了些年轻的小将,有勇有谋;二是天族进入魔域腹地,心魔陡增,不战而败。

    直到天元前5年,一个年轻的烛阴族后裔力破众人,坐得了魔域的帝尊宝座。

    新帝即位,首先要处理的便是这梦谶谷和天魔大战的问题。

    殇夜宫大殿上,魔界新任魔帝阳朔正襟危坐在帝尊宝座,只见他身着玄色锦服,目光深邃,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似白玉,一头乌玉般的头发以墨玉冠束起,额侧随意散落着几缕青丝,看起来有些不羁,却又极具王者之姿,不怒自威。

    “帝尊,您是说将那梦谶谷拱手让给天界?”说话的是魔灵族的首领煊孝夫,在他来看这灵源之地是万万不能让的,哪怕是有一天连他自己都战死在天魔战场上。

    “嗯,本帝是有此意。”阳朔毫不避讳的回答了他。

    “那怎么行!不要说梦回壁的灵源问题,就是整个梦谶谷原本就是我魔界的地域,是那天界无理相争,挑起事非!我魔族中人虽说不争世事,但也不能任由那些混帐东西欺人太甚!”煊孝夫气愤的咬牙切齿,握紧拳头。

    “煊长老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我等还是先听听帝尊的想法吧!”天吴族首领也是魔界长老泫席子,手捻白须,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啊,你这火气还是太大,当心减了寿命!”烛阴族新任首领穆白显得很是沉稳,无论做何决定他都会站在阳朔一边。

    魔灵族首领谨天和据比族首领南浪都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向魔帝,这二人对这新上任的魔帝心里并不是很认同,因为一千五百岁的修行者在魔域来看,实在是太年轻了。

    见众人都没了声音,魔帝阳朔站起身走到四位长老的身边,不紧不慢的说出了他的初衷。

    “自梦谶谷梦回壁这灵源现身后,天魔大战一直持续着,受害的不只是百姓,所有无数上了战场魔兵魔将也都身心俱疲,子嗣单薄,有的甚至已经再无后人,满门没落,这样下去魔族的未来堪忧啊!就算是打到最后,灵源依然是我魔族的,可连个修行者都没了,争的还有什么意义?”

    阳朔顿住看向四位长老,见到四人都不由自主的点着头,又接着说道:“至于本帝想去和谈,呵呵,那是有条件的,虽然会同意将梦谶谷归属于天界,但既然和了,那天魔两界便是友好睦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理所当然的资源共享,更何况是小小一个梦谶谷!”

    四位长老听完阳朔的话,都很是顿悟,没想到这魔帝虽然年轻,想的却是全面透彻。

    原本是主战的煊孝夫在听完魔帝的话突然变得心思极重的模样,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虽然他并不惧怕那些天兵天将,但有一点是很痛心的,作为亲自领兵迎战的将领,亲眼看着魔兵战死杀场,近年来接替上来的魔兵魔将年龄也越来越小,甚至有些还尚未成年,长此下去魔界未来如何,可想而知。

    “虽说如此,天帝那老家伙能同意资源共享这样的要求么?”南浪问道。

    “是啊,还有那天界众人,基本都看不顺眼咱们魔族,一直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可不能把他们想的太过简单,最后再坑回我们自己来!”谨天紧跟着补充着。

    “长老们放心,朔既然敢去,必然有成功的把握,反之就算是真的不顺我魔界的意,有着诸多冲突的话,那继续打就是了!”阳朔信誓旦旦,胸有成竹。

    泫席子做为魔域的长者,他是看着阳朔成长起来,一直觉得他是个奇才,堪为大用,而现在看更是如此,忍不住频频点头称赞,“魔帝说的很有道理,这个决定我赞同!”

    穆白自然是同意,“我和泫长老意见相同,毕竟还要为魔域未来考虑,不能再这样无休止的征战了。”

    “我也赞成!”煊孝夫此刻也想明白其中的厉害,投了赞成票。

    谨天和南浪见到所有人都同意,也不再发表意见,他们心里对这些也是感同身受,确实,长此下去不利的因素实在太多。

    “既然这样,那便这样定下,明日本帝修书递表,送至天界,尽快让百姓安定下来。”阳朔原本还怕这个决定会遭到激烈的反对,给自己带来麻烦,没想到四大族首领会这么快的就想通了这件事,支持自己,心底免不了有些欣喜。

    就这样,魔帝阳朔经过与魔域四位长老商议,为魔域生灵考虑,放弃了梦谶谷的归属,与天界发起止战协议,将之交于天界统管,而魔域也退至梦谶谷以西,唯一要求便是天魔二界众人不再受限,可以互相走动,可以资源共享。

    天界众人见灵源已经归属,又考虑到众生苦难,大多数也改变了想法,同意和谈。

    天帝什臻玄见所有人都改变了想法,也不好再坚持大战,便接下了魔帝阳朔的表,同意了他开出的条件。

    自此开始,两界便处于难得的和平盛世,各界众人皆可自由相处,唯一受限的便是不可结亲,这也是为了种族衍袭考虑,因为一但不同种族通婚就有可能出现一批混血妖物,虽然也有些是天资聪慧,骨骼惊奇的良善之辈,但更有可能出现的是乖戾凶残,天生冷血的凶恶之徒。

    天魔二帝为纪念如此盛世,同奉这一年为元年。

    天帝等人嘴上说和,实则多有忌惮,始终与魔族人保持距离,纵观整个九重天,也就只有一人心存他想。

    文曲星君沅沚对魔帝阳朔的决定十分敬佩,自己努力多年也没能达成和平盛世的愿望,而他却能舍小顾大的将一切实现,忍不住心中仰慕,决定私下在自己的琁升宫会一会这位惊世之主。

    “真没想到魔帝您竟然是如此年少有为、风流倜傥的俊逸模样,本君还以为会是拥有高深莫测、身材魁梧的壮汉呢!”文曲星君沅沚轻摇着玉书扇笑着看向来人。

    “星君谬赞了,您比我还要年长一些,却生的一副风流儒雅的样子,看起来比本尊还要年少,这也是本帝没有想到的!”魔帝阳朔虽是魔域之主,却是彬彬有礼,谦逊存躬。

    “看来你我还是很有缘份的,连心中所想都是如此相似,哈哈!”

    沅沚是真心佩服眼前之人,连发自于内心的大笑着,要知道他在天界众人面前素来都是以“简聊”著称,所谓“简聊”便是搭话、聊天都超不过五个字,甚至更少。

    “英雄所见略同!哈哈!”阳朔也开怀大笑起来。

    两个人初次见面便已经觉得相见恨晚,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他们都有着一颗与人为善的心,一颗悲天悯人的心,一颗大气使然的心。

    “师尊,老远就听到您一阵狂笑,这是怎样令人高兴的事儿能使您老放弃了简聊模式,变为畅聊模式啊?”话音未落,自蕊沁花间走来一位仙子。

    阳朔听到悦耳的声音,好奇的仔细打量着来人,只见她一袭素白色的流仙裙,胸前是宽片素锦裹胸,袖口上绣着墨荷,银丝线勾出了几缕清烟,下摆处是一副墨色的似水流云,随着轻移的步子长裙四外绽开,好似步步莲花,腰不盈一握,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青丝轻绾,淡扫娥眉,肤若温玉,柔光若腻,樱唇朱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凭添了许多灵气。

    她竟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让人移不开眼睛,阳朔被惊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本君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妮子,快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三界盛世最大的功臣魔帝阳朔!这是本君的小徒儿牵丝仙子墨染!”沅沚毫无芥蒂的为两个人引见。

    看到魔帝阳朔,墨染显的有些害羞,毕竟是陌生人,还是传说中的大人物,赶紧款款施以一礼:“墨染见过魔帝!”

    “哦,见过牵丝仙子!”阳朔像个腼腆的后生一样,不知道说些什么,还绯红了俊脸。

    仅仅是短短一面,阳朔便已倾心于她,血气方刚、倜傥风流的他无法控制自己的一颗爱慕之心。

    而沅沚从来都觉得墨染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娃,却不知此时的墨染已经少女怀春般的,把一颗心全完放在了年轻的魔帝阳朔身上。

    谁也没有预料到这一面竟是见时美好,结局惨淡。

    魔帝阳朔与牵丝仙子相识相知,恩爱非常,很快就有了爱的结晶,因为有悖天规,只能是偷偷的在天魔交界的梦谶谷雀灵山梦回壁相聚。

    然而纸终究没能包住火,不知是何地何时天帝得知了一切,虽顾忌魔帝阳朔,但墨染却是犯了天规,只怕胎儿一旦降生有违天道,会带来无尽灾难。

    碍于魔帝的特殊身份,不好直接处置,天帝命人制定了周密的计划,一面利用阳朔对沅沚的信任邀请他到天界赴法会盛宴,一面却派了武曲星君率人偷偷的前去梦谶谷捉拿离经叛道的墨染,扼杀她腹中胎儿。

    墨染初为人母,拼死护住她与阳朔的孩儿,最终却也寡不敌众,直至筋疲力竭、奄奄一息。

    文曲星君得知天帝利用自己骗的阳朔,转而诛杀胎儿,心生愧疚,毕竟是因为自己阳朔才不能保护墨染母子,以至于命在旦夕,便教人传信给阳朔,告知详情,自己想着先到梦谶谷救下墨染。

    可等到他赶到时,墨染已经命不久矣,武曲星君远远的见到死对头沅沚,自知是受的天帝密令,不能被他人发现,转头看看墨染已然命不久矣,便放心的复命去了。

    沅沚扶起自己的小徒儿,欲为她以仙法续命,却无力回天。悲痛之余,一个婴孩自墨染体内诞出,原来是她硬是用自己的元神祭了胎儿的命脉。

    沅沚顾不上继续哀伤,赶紧查看婴孩的状况,却发现这孩子竟然目不能视。

    正在这时,阳朔疯了似得赶到梦回壁,远远的就看到自己心爱之人逐渐消失,最后神形俱灭,化作尘埃飘散风中,悲从心来,权倾整个魔域的帝尊泪水横流,一瞬间白了所有的发。

    沅沚抬眼看向阳朔,却是不敢多说一句,他深知此时无论是怎么样都弥补不了对他们的亏欠和内疚。

    良久,阳朔渐渐的停住了落泪,才发现沅沚怀里抱了个婴孩,他木然的问道,“这……”

    “这是你们的女儿,可惜的是她双眼什么也看不见……”

    听到沅沚的回答,阳朔深知这孩子日后肯定会被天族忌惮,来不及多想,反正自己心爱之人已经故去,自己又有何意义留存与世,不如舍去己身给女儿留一条活路。

    他接过孩子,默默的走进梦回壁下墨染住过的草庐,将婴孩放在了床榻上,抬手倾毕生法力注入孩子体内,又取出自己的命丹置于其元神之上,封印住孩子的混血之气,便一命呜乎寻墨染去了。

    一连串的动作,让本不想打扰他的沅沚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是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身边人如烟尘般逐渐消失。

    沅沚的心不住的颤抖,诸如惊天地泣鬼神的相爱相知也不过如此!感叹之余他抱起了女婴,竟然不见了一丝仙气和混血之气,渐渐的还有了很强的生命气息。

    草庐的窗棂上,一只小鸟轻轻巧巧的落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屋里的一切,当初的乳毛已经全然褪去,如今已是羽翼颇丰,只是颜色有些蹊跷,并不像普通鸟儿那般的颜色,而是火红的厉害,甚至有些耀眼。

    很庆幸它经历了数场天魔大战还能活下来,更庆幸的是,如今连它都有资格来这梦回壁筑灵了,也因此展开它的奇妙一生。

    天界百年一次的法会盛宴上,每位尊者都忙着自己的事,或交流仙法修行,或同饮美酒甘露,总之是极为热闹,也许此刻也只有沅沚深陷在悲愤之中不能自拔。

    花灵仙子樱璃看到自己的师兄沅沚自法会匆匆离开,原本以为转身就会回来,毕竟这是百年一遇的盛事,所有天族包括素日里那些避世修行的佛家、道家都来了天廷,可左等右等都不见其人,便也悄悄撤出来跑到师兄的琁升殿问那侍奉桐儿。

    “你家星君他去哪里了?”

    桐儿知道平时自家星君对这个师妹是无话不谈的,他谨慎的左右顾盼,见四下无人便悄声低语的说道:“星君他去梦讖谷救墨染去了!”

    “救墨染?难道是……”她是知道墨染与阳朔的事,也知道墨染已经有了身孕,桐儿一说她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桐儿紧张的点点头。

    得到了桐儿的确认,樱璃赶紧唤出法宝月长,口中念念有词,“月长显身以吾之名召唤前来!奔,梦讖谷!”

    只见灵光一闪,月长石手链脱手而出,瞬间幻化为蓝紫色的一只莲花坐骑,托起樱璃如同闪电一般向着目的地疾驰。

    刚到谷口,樱璃看到一只火红色的鸟儿正被一只狰狞凶猛的秃鹫追逐,此刻已经多处受伤,耀眼的羽毛被秃鹫撕扯得在空中乱舞。

    鸟儿见到了樱璃,眼中似有泪水般渴望着救助。

    她本就是个善良的仙子,见到如此情景岂有不救的道理,何况只是举手之劳。她连停都没停,只是随手一诀便将那秃鹫击落,左手一挥将鸟儿揽入绣袋,继续向草庐而去。

    当她看到了沅沚怀里抱着的婴孩和那座墓碑,她懂了,墨染和阳朔都已经歿了,只能站在沅沚的身侧默默的为一对有情人祈祷,或有来世,不要再有这样悲惨的结局。

    文曲星君沅沚怀里抱着刚刚出生的女婴长久的凝视着立在地上的墓碑,流露着悲痛恍惚的神情。

    许久,一滴神仙泪落在婴儿胖嘟嘟、粉嫩嫩的小脸上,滑到她的嘴角,小不点反射性的伸出了舌头舔食起来,咕嘟着小嘴巴用力的做着吸吮的动作。

    可能是觉得味道不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沅沚赶紧手忙脚乱的哄起她,却不知该如何去制止,山谷中反复回荡着经久不绝的啼哭声。

    *以下并非正文*

    《闪灵小剧场》

    泫素:我出生了么?

    沅沚:不用怀疑,我亲手接生!

    泫素:你意思我得叫你叔?

    沅沚:我不是那意思!

    泫素:那你是什么意思?

    沅沚:我的意思很简单!

    泫素:简单?

    沅沚:我自己的媳妇我自己养大。

    泫素:那火红的鸟儿真好看!

    沅沚:我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