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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宏带气到了院子里,吃过饭,懒懒的不想动弹,令史窈窕早早的关了门。
琥珀恐怕她存了气睡了伤了身子,她本就生的单薄,笑着将学里的功课拿了出来,“姑娘今儿早巴巴的研了这些磨,不写完了明儿又说我不尽心了。”
身处塞北,书墨难得,研好的墨不写完到第二天就胶着着,写出来的字不匀净,又伤砚台,只能丢,这样香墨一锭2贯钱,一贯只能研十砚左右的墨,琥珀知道萧宏不喜欢浪费,特意用这个劝她。
“你将石蜡点了,我洗漱好就来。”萧宏应了,只是天色将晚,担心伤了眼睛,这时候可没有治近视的手术,她十分小心爱惜眼睛。
临了两贴,写的才有些模样,琥珀虽不十分识字,也知道好歹,知道她心气顺了,劝道,“虽然生气,姑娘到底该保重些,论今天的事儿,还是姑娘太浮躁了些,别人不知道大姑娘的脾气,难道我们也不知道,姑娘不管自然有不管的缘故,只是大姑娘生来是钟鸣鼎食的人家,咱府里里里外外的清净,她哪里知道些人情故事,心思明净,又是好行侠仗义的,今日有两分不好往日也有十二分的好,府里上百号人,谁不说你们比亲姐妹还好?”
萧宏不满,“你倒来替人派我的不是,我怎么浮躁了?”
琥珀笑了,“姑娘愿意上车了,不是同意了大姑娘的做法,做什么上车她婉言给你赔不是你又虎着脸给她下不来台?我看大姑娘往日里待姑娘的好多少人醋妒,偏今稍稍违逆就翻脸,才这么样?”
萧宏才要辩驳两句,只听院外叫门,琥珀一听,笑道,“准是大姑娘回来赔不是了。”
“不许开门,叫我清净清净。”
不待说完,探头一看,只见大门洞开,史窈娘身后立着一串候在那里,却是松松挽了头发,胡服皮靴,披了斗篷的萧如意带了绿珠过来。
萧宏连忙迎了出去,却被萧如意挽了进来,绿珠接过狐裘,带了琥珀下去。
萧如意上下打量,只见她穿了半旧的莲青文锦齐胸襦裙,批了茜红云纹罗的夹袄,散了头发,绾了家常的半螺髻,脸上没有怒色,生活也没受过委屈,于是放了心。
“听说今天阿西欺负你了?”
萧宏从暖炉上特制的茶吊子里到了一盏杏仁羊奶给小姑,笑,“没有的事儿,我们看法不同,起了些争执,您不用管,原是我的缘故,阿西温厚善良。”
只有没用的人同姐妹起了争执才去告家长.
“今儿您插手倒是显得我们两个生分了。”
“成吧,”萧如意喝了口,“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缘故,不过是两个北庭的奴婢,你若是心烦,只管安排到庄子上,很多东西我们只能面对,然后向前。”
萧如意怜惜的摩挲着侄女的背,“我知道你是个心宽的孩子,战争于双方的民众都是灾难,可恶的是那些为一己私利挑起战乱的首恶,该恨的,纵是九五至尊也不避讳,不该恨的,就是黄口稚子也不横加欺凌。”
她知道,若是侄女不愿意,那一家子人就不会到她们府里。
“不是个什么大事,”萧宏笑了,彻底想通了,“随她们在府里吧,听说她能织胡锦,哪怕只是一个花色也是不错的人才。”
“成,年关了,今年结算后我的计划是往琼州买地,今年砂糖利润超过了地租,真是让人惊讶!”烧春,彩瓷,人造珍珠,砂糖,这个侄女天资聪颖,每每出手就是大手笔,金银潮水一样流向安西,为以后多了些可能。
“只是明年又要将方子卖出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天下人都吃上糖。”穿越一场,她既不想同皇帝王爷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也不想成天同宅子里的女人为了男人为了儿女斗来斗去,老天给了她这样一个身份,又有这许多的金钱,她觉得是应该学习后世的大富豪们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科教兴国,为自己,为亲友,为儿孙创造一个更幸福的社会环境。
不要五胡乱华,不要愚民闭关,不要男尊女卑,让大宣朝就这样开放开明的持续下去,儿郎浩气守四方,好女自矜有担当,在这个大宣朝,惟愿人人自由、民主、平等,不欺人也不被人欺。
当然,萧宏只是这茫茫一万人中那一颗努力达观的螺丝钉。
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的少女,几年的政治历史不是白学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是社会至理。
“啪!”萧如意给了侄女一个脑崩,“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这天底下万万人莫说吃糖,就是圣人能让每天吃上一碗稀粥都是天下难得的千古明君了,你是几个钱,比起人杨家那样十几世累世的大商,不过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你有几个人?大哥被阿娘教坏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天下皆浊,你这样一个人有这样心不是显见的同陛下比高低吗?”
说到这个,萧如意不免眼中含泪,“好人是好,也要保得住自己的好人才算是个人,不然一个死人,再好也不过是一座牌坊,何苦来,叫人想起来肠子都要化了!”
“姑姑乖乖,姑姑不怕,看着宏儿吧,宏儿在,宏儿一直在!”
将侄女搂在怀里,小小的身板一年来倒长了一寸多,不免欢喜起来,“这夜越发的长了,你老师都封了笔回乡了,该歇着些,学你姐姐日日去玩闹些,莫学个老夫子的样子,究竟有多少趣,人太通透了就不好过日子。”
“我知道的,难得糊涂,我看书只为明白个道理,能成则成,不能成也罢,我总寻思着顺着那个真正透彻的道理走这日子才过的不悔,吃的喝的用的,万人敬羡又怎么样呢,即便天子,十年百年千年后又怎么样呢,人总不能长生不老,左右不过亲情、友情、爱情,柴米油盐酱醋茶,衣食住行,我只管只管经营好这些,守住本心,仍尔东西南北风吧!”
“怪到人人说你像个小道士,”萧如意听了这通歪理,倒觉心中块垒全消,“虽是取笑儿,也是真话,你这样我放心,你有什么委屈烦难,只管告诉我,我能解的自然帮你解,我不能解的,我去帮你问,我在一日我护你一日,你只管放开心胸来做个孩子,连你姐姐若有不妥当了,就该今日这般,该哭哭,该骂骂,你是个明白孩子,别吃了她的亏就是了。”
“阿西是个好孩子!”萧宏说的诚挚认真。
萧如意叹息着摩挲萧宏,“我只愿你们都是孩子,只是,世事艰难,复杂多变,人须分个亲疏远近,又不是什么国仇家恨,哪有为不相干的人伤自己骨肉的道理?”
这就是一个称职的父母对孩子最深的期盼了。
萧宏听说,流泪叹道,“我不叫你姑妈、干娘,我只叫你做娘,若是嫌弃,就是假意疼我。”
娘这个伤口,曾经的萧宏以为再不能痊愈。
萧如意笑了,心肝肉叫个不住,惹得萧宏自己受不了的翻白眼,拿话岔开,“今儿这王萱的事儿倒是提醒了我,枪杆子里出政权,阿——娘—若是不预备再生,咱家这朝廷里始终是个浮萍,也不愿阿姐受委屈,与其多置房产田地,不如多攒些好的金子宝石,置些路引,若是有个万一,也有个退步,财势,这年月总是先有势才有财。”
萧如意收起玩笑,沉吟再三,“你的顾虑我也懂,只是你姑父耿直,又不钻营,不得圣人喜欢,这两年圣人问策,他每每驳圣人西征之策,主张与民生息,但朝廷钱粮难拨,总有想要升迁顶替你姑父的人生事,他两宫两不挂靠,一心做纯臣,每年这任上我们府里都要填补去许多,”
盘算了下,萧如意放下手炉,走到案前在纸上做了个大致的推演,“这样,我将生意利润5成调配好送到你院里,府中开始准备你们的嫁妆了,你看着安排。”
说着,她又想起一件事,“每月你的钱藏哪里?又不见你乱花,你这屋子莫不是都成了金屋了?”
每月萧宏的分红能有千金,这十个多月她怎么收的?
萧宏打开书桌旁的紫檀斗厨的锁,“这厨子就值千金,”她打开抽屉,第一层是钱,有100贯的样子,第二层是金锭,有千金,第三层是两只炭笔,一个画格的本子,一抽屉制式荷包。
萧如意拿着账本子看,也有吃食,也有衣物,也有首饰,最最多的,还是造佛窟,青金,大赤飞金就买了几百金,,工钱、颜料、杂项开支将近2000金。
不待看完,只见萧宏将靠窗靠柱子的一块花砖抽了出来,里面有一个巴掌大小的袋子,她将袋子打开倒在案上,只见绢包的宝石,有血胆琥珀、各样纯净的瑟瑟、火珠,独有一块闪烁着金刚光泽的蓝宝石透着烛光耀眼夺目,美丽非常,叫她拿起就舍不得放下手。
“这是什么?”
“这是打磨后的金刚石。”这些是当日萧宏收取的安国珍藏中的一部分,每月送来的金子她陆陆续续带出收在空间里,这却不好多言。
萧宏将梳妆台上一个黄杨盒子取了过来,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只见里面一个青色的小圆盘,几个奇怪的金属架子,一盒亮晶晶的碎末等物。
“我知道瑟瑟这些宝石用金钢石切,切出来的碎末锋利闪亮,在日光下很是美丽,在安居就让他们将水晶,澄净的瑟瑟切多面,果然美丽非常,就让他们这样加工,不成想一天一个伙计误认了一块金刚石,用金刚石劈金刚石,竟成了,我令他多切了几面,自己磨着玩,最终定下这个形制,这是我新近刚磨的,”
时下工艺宝石多用磨制,并不耀眼,首饰仍以金银众多,宝石珍稀为贵,日常贵妇多喜簪花,所以时有花农培育出魏紫等花可卖出百金、千金的天价。
如今萧宏改进了这种宝石的工艺,又是一条独特的不容易被模仿的生财之路。
“果然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你的眼光不俗,我明日让绿珠将些首饰铺子的契纸给你送来,你先将这趟事儿做起来,日后就是你的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