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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骑兵行军,又是在自家的地界上,哪里有不开眼的人拦路?
张小六,铁塔将军一行人在赶到一里江之前都很顺利。
要去牛氓山,不管走哪条路,皆必须经过一里江。
整个凉州的山野之外,都少有人烟,故而平日里前来一里江,渡江的人,少之又少,整个江面就有几座简易的木桥,连艘像样的船只,都不见一个。
那木桥最宽的也就能容两人并行,如何架得住五千骑兵渡江?
铁塔将军当初从军营中走的急,也没带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工具。
故而此番到了一里江前,其索性直接将身上的腰牌扔到了江中。
张小六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这次的主体不是自己。
他到现在,连去牛氓山,要做什么具体事宜都不知道,更不明白,为啥西北军里,有的是行走境高手,李轻候非得找他们俩个法脉境的小瘪三,去办这么重要的事。
铁塔将自家的腰牌扔进一里江半天,也不见江中有啥动静,其左右看了看,见张小六和陆知州,都一副事不关己,等着他开口寻求帮助的模样,其当即便来了脾气。
“你带一千人,去把周边的树木都砍了,我就不信,造不出一架供大军通过的浮桥来!”
铁塔对着身旁的亲随,气呼呼的吩咐道。
那亲随闻言,当即支支吾吾起来。
“将军,咱们没带伐木搭桥的工具啊!”
“没有工具,便给我去找,去造,去用腰间的佩刀砍,用长枪戳。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若是一日之内,造不出浮桥,你就自己提着脑袋来见我吧!”
“诺!”
亲随闻言,虽然心里“苦”,但也只能领命,其刚要转身挑人,却是被张小六上前一把拦住。
这个亲随,也是一个有眼色的人,其一见张小六拉住了他催动缰绳的手臂,当即便顺坡下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张小六的眼神,也尽是哀求之意。
张小六见此,冲着其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宽心,便催马缓行,来到了铁塔近前,笑呵呵的劝道。
“铁将军何必动气?想必是这一里江水神一时疏忽,方才会没有出来拜见将军。
你我现在都是同为大帅效力,将军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将军为我军统领,自然不可亲身前往水下探查,万一有个差池,大军群龙无首,我向大帅也不好交代。
若是将军不嫌弃,区区不才,愿意为将军下水探查一二。”
铁塔闻听此言,着实有些发愣,其没料到刚才还明摆等着看自家笑话的张小六,如今竟然会主动请缨。
不过他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张小六的用意。
因为先前大帅的命令,和血替的事,自己此次带出来的这些军卒包括铁塔自己,都对张小六,陆知州颇有微词。
此时纵然面上不说,但不等于这个偏见就没有了。
如今张小六此时出言,却是借铁塔的手,好好的收买一下人心,对于缓和彼此关系,很是有用。
铁塔虽然猜到了张小六的套路,但还是不得不顺着他的套路来。
毕竟张小六用的是阳谋,铁塔也不能真的,因为这点小事,就在大战之前,先自斩亲随。
且如此套路,铁塔也乐意接受。
牛氓山一行,吉凶未卜,如今还没遇敌,而自家阵脚却先乱了,乃是兵法大忌。
故而在一番深思熟虑后,铁塔冲着张小六抱了抱拳,回道。
“那便有劳,昊灵山神和陆百户了。
若是水中有异,尽管上岸,本将军,会做好接应的。”
张小六闻言,暗自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自家目的达到了。
其方才还真怕,铁塔不同意,毕竟这人看模样,就倔犟得很。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叫什么昊灵山神,未免过于客气了,将军若是不嫌弃,往后便称呼我小六即可。”
“好!小六兄弟快人快语,那你也别将军,将军的叫了,直呼我铁塔便是!”
“哈哈……铁塔老哥,你这直性子,着实对我脾气,且在岸上为兄弟我观敌了阵,老陆!咱们走一趟!”
张小六言罢,向一旁的陆知州招呼了一声,当即一踩马蹬,借力腾空而起,一跃沉入水中。
陆知州见此,不甘落后,周身罡气生成,紧随而去。
张小六方才一入水,周遭便有十几个虾兵蟹将,手持长短不一,样式各异的兵刃,向他冲杀而来。
“喂!老子是昊灵山神,到水府,跟你们的神君吃过酒,你们不认得我了?”
张小六一把握住一只虾兵刺过来的长枪枪杆,冲着其连忙表明自家的身份。
这只虾兵闻言,根本无动于衷,眼见着自家长枪被张小六控于掌中,抽不回来,直接弃枪不顾,从腰间拔出短刀,再次刺向张小六。
“冥顽不灵!”
张小六见此,直接右拳后发先至,将这只虾兵连同他身后正在赶来的几只蟹将,通通打成了一堆碎肉。
经此一拳过后,其周围还存活的七八只虾兵蟹将,再不敢盲目攻击张小六了,但也并未就此退却,只是将包围圈扩大了不少,跟其拉开了一定距离,给自己留存更多的闪避空间。
不仅如此,他们自己人之间的距离,也拉大了不少。
如此做,为的就是避免,再像刚刚张小六出拳那般一样,一招因为一只虾,连累更多的虾兵,蟹将。
张小六见此,脸上却是笑不出来。
这些虾兵蟹将的举动看似滑稽无用,但却是在明知一起上也敌不过他的情况下,做出的能够拖延时间最长的最好策略了。
他们动作如此迅速,行动间丝毫不迟疑,根本没受到水中漂浮的同僚尸身碎肉影响,张小六见此不禁皱了皱眉。
这种反应,可不是一两日能够养成的。
“我是昊灵山神张小六,同你们水府神君有旧,今日特来拜访。”
张小六再一次同身旁的虾兵蟹将,通报了自家的身份来历,但换来的依旧是沉默无言。
这些虾兵蟹将,现在都学乖了,知道自身实力和张小六差距过大,眼下他们也只是想要拖住他,故而其根本不搭话,也不像先前的袍泽那般,猛冲猛打了。
张小六见此,也不废话,十指射出数滴包含粟米千斤咒的血珠,瞬间取了这些虾兵蟹将的性命。
对于一里江水神,张小六没啥好感,先前灭三阴老魔之事,虽然事后因为他的阴差眼错,也帮了张小六和陆知州一把。
但当日那条老鲶鱼,阳奉阴违,临阵脱逃,放任自家和陆知州,同三阴老魔拼死拼活,过后捡便宜的情形,张小六至今都记忆犹新。
这一次,他下水有要事,故而便没想着伤和气,但是这些虾兵蟹将,屡屡杀死手,不通情理,张小六自然也不会再对他们手下留情了。
等他处理完跟前的这些虾兵蟹将时,便瞧见身旁也躺着一堆尸体的陆知州,向其走了过来。
“这一里江中,怕是出了什么变故?”
陆知州所言,正是张小六所想。
其看着那一地被罡气肢解得横七竖八的虾兵蟹将尸首,笑呵呵的打趣道。
“老陆,看不出来,你还挺记仇,堂堂除晦司百户,和这些被点灵,启智的精怪,较什么劲儿啊!
既然那老鲶鱼躲着不见咱们,咱们就做一会恶客,上门去叨扰,叨扰。”
对于张小六的打趣,陆知州没有回言。
张小六知道,其嘴上不说,心里对于老鲶鱼抢功的事,也很是介怀。
除了三阴老魔,对于“承平已久”的凉州,可是一件不小的功劳,他上任除晦司百户,便立此功,就算不能即刻升任千户,但在今后仕途之上,也平坦许多。
虽然张小六不知道,陆知州为啥非得去京都提审除晦司关押的犯修,但其知晓,陆知州对于自家晋升之事,尤为看重得很。
本来张小六不要功,三阴老魔一事,陆知州可以独占的。
到最后,弄成了三人平分,且他和张小六,只捞到个从协的小功。
这事儿,放在谁身上,心里能过意得去?
也就是最近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若不然陆知州早就想办法,来一里江找回场子了。
方才入水,张小六看得明白,陆知州可没有似他这般,浪费唇舌。
其一看那些虾兵蟹将持着刀枪往身边凑过来,便直接二话没说,对他们下了杀手。
张小六见陆知州对于自家的打算,没啥异议,便准备率先带头,向一里江水府赶去。
只是他没想到,其刚回头准备动身,远处对面方向,便来了一队水军,粗略估算一下,绝不少于三百名虾兵蟹将,为首之人,张小六也认识,正是老鲶鱼的儿子年华。
其一身银白盔甲,手提长枪,座下一条不知名的大鱼,足有二三丈长,摇头摆尾,时不时张嘴露牙,一脸的凶恶之相。
这番打扮的年华,若是把那鲶鱼头,换成个容貌俊秀的后生脑袋,活脱脱就是说书人口中的“白袍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