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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办公室的门关上。
邻近不少同事，听到动静，都看了过来。
要搁以前，无论有没有人看着，杜嘉莉都一定会快步走掉。
但这一次，转过身后，她迈出去的脚步，比以前慢了很多。
缓慢行走间，杜嘉莉微微侧目，通过没有拉上百叶的玻璃墙，看了留在办公室里的梁鑫一眼。
梁鑫在整理资料，手里是厚厚的一叠，每一页都与她相关。
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杜嘉莉胸腔起伏，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心情是无比的放松。
她已经记不起上次走出办公室，心情还能那么轻松是什么时候了。
但昨日的阴霾，好像到了该消散的时候。
一如窗外的阳光，虽然隔着办公室照射不到她这边。
但是，她看的到，它们在梁鑫的身后，透过一帘帘的百叶窗，散射排开，汇聚成她眼眸中的光亮。
“杜嘉莉看上去心情不错啊，都没摆黑脸了。”
不仅仅是杜嘉莉自己感觉到心情轻松，附近不少人，都从她的神态上，看出了她的不同以往。
“脱离了魔爪，心情肯定好啊。”
“我觉得主要是新领导比林睿他们帅多了，看上去也挺正派的。”
“那是，我看你有事没事就往那边看，跟个痴女一样，有几次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靠，这都被你发现了，你晚上下班路上小心点，小心我把你干掉灭口。”
“哈哈，我觉得你还是悠着点，先别被裁了吧。”
这话一出，不少人的心情都沉了下去。
公司最近正在大张旗鼓地改革，每天都有一批人被叫去办公室，隔天……
他们就在公司里查无此人了。
现在，他们这些老员工都是人心惶惶的，生怕下一个被裁员的是自己。
离开办公大厅，杜嘉莉回到了训练室。
她先是盘坐在地上，反复看了几遍手中的歌词，并跟着demo演唱了几遍。
随后，她走到了训练用的镜子前。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嘴角慢慢上扬，努力勾勒出一个微笑。
好像也不难看。
至少不至于到吓人的地步。
她的心情更好了些。
按捺着心头想打一套jun体拳的冲动，她从裙子口袋中取出手机，拨出了快捷通话的“2”号键。
她早已忍不住想和那只猴子打电话了，就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她。
电话很快接通，话筒里，传出来猴子一如既往的爽朗大嗓门：“嗨呀，宝贝，我正想你呢，你就给我打电话了，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么么。”
“么么”，杜嘉莉很自然地笑容流露，“你在忙么？”
“我一个体弱多病的音乐老师，有什么好忙的，要忙也是忙着生病呢。诶，你今天听上去，心情好像挺好的样子。”
“还好吧。”
“哦豁，快跟我说说，是不是碰上什么喜事了？是不是要出道了？”
“嗯。”杜嘉莉低下头，看了手中拿着的歌词一眼。
她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嘴角，一直挂着盈盈的笑意。
“真的？那个新来的经纪人，真说到了做到了？他没跟你开什么稀奇古怪的条件吧？”鲍心蕊惊喜，问。
之前，杜嘉莉跟她打过电话，说是公司突然被人收购了，管理层都换了一遍，她也有了经纪人。
她非常替杜嘉莉开心，也很替杜嘉莉担心。
开心当然是因为芭蕉以前的那批司马管理层，终于走了。
她可是一路陪着杜嘉莉过来的。
当年，杜嘉莉17岁怀揣着一腔憧憬进了芭蕉，她本来很替杜嘉莉开心，以为嘉莉进了一个非常有希望的公司，会有非常光明的前途。谁知道，一切都跟想象中不一样，杜嘉莉非但没凭借着优越的条件走红，反而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这三年里，她是眼看着杜嘉莉脸上笑容一天比一天少。
要不是实力不允许，她真想去芭蕉把杜嘉莉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
现在，那些试图压迫压榨杜嘉莉的人走了，她当然很开心。
担心的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虽然杜嘉莉说新来的经纪人感觉挺好的，可以前杜嘉莉刚进芭蕉的时候，芭蕉那帮人也挺好的。
谁知道后来，就原形毕露了。
她很怕，旧事重演，杜嘉莉再一次受到伤害。
不过，看样子，似乎杜嘉莉新来的经纪人，还挺靠谱的？
“没有。”
“那太好了，你终于要熬出头了，你一定会大红大紫的！”鲍心蕊开心地转了个圈，由衷地替杜嘉莉感到高兴。
“都还没开始呢。”
“啊？难道他给你开的是空头支票吗？”
“不是的，就是他刚把歌给我，我连录音都还没开始。”
“啊，吓死我了。宝贝，我真替你高兴，你是最棒的，我相信你只要有机会，一定会一飞冲天！冲呀，杜咖喱！”
“谢谢。”杜嘉莉抿嘴而笑。
鲍猴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神神经经的，每次跟她通话，她哪怕心情再不好，都会变得好起来。
旋即，又有些伤感。
其实，她以前也是神神经经的人，一天到晚都只知道没心没肺地笑。
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到从前的样子。
“哈哈，谢有什么用，麻烦自觉点，请我吃饭，我最近炒鸡想吃以前学校门口的打卤面。”
“你可以随时过来找我啊，宁市到沪市又不远。”
“没问题，那……你晚上还出去摆摊吗？”
“摆啊。”
“那你可要注意身体啊，别累着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现在终于要出道了，更得好好注意健康。”
“会的，你也一样，要注意身体。”
“唉，我怕是健康不了了。他奶奶的，我到这学校三个月，带三个班的音乐课，可上过的课，双手双脚都数得过来。
我估计我的学生都不见得记得住我的名字。
真的，我现在特别想跟另外几个同病相怜的音乐和体育老师组个病友群，互相交流下病情。”
“哈哈，可以啊，说不定就交流出感情来了。”
“咖喱。”
“嗯？”
“你现在应该在笑吧。”鲍心蕊真的很开心。
因为，杜嘉莉已经好久没跟她开玩笑了。
她虽然看不着杜嘉莉，但她仿佛看到了杜嘉莉柔软的，如天底下最美好的情书一般笑容。
“怎么了，还不许我笑啊。”
“我当然允许啊，我命令你天天笑口常开。”
“哈哈，你也一样。”
杜嘉莉抬起头，再次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嗯……
她觉得自己笑得特别好看。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呕~
嗯……
她也想跟鲍猴子说，她的经纪人，好像特别特别厉害，是个非常有才的人。
不过，她没有说出口。
还是下一次，当面跟鲍猴子说好了。
她现在并不够了解梁鑫，要再观察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