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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带回来都好,惊羽阁的规矩你们都知道。在陆影堂查清楚身份背景之前,一律不得入阁。”
羽林张口道:“影刹大人是什么人,他看人你还信不过?何至于拦他的人。”
“看够了没有,快带着你乞丐都瞧不上的铜板滚蛋,不然一会儿还有没有命滚就不知道了。”肖笙还不忘那还跪着一个哭天抢地的,老汉听了这,只得不舍地抱着他的包袱,一边用袖口抹着泪站起来下了山。
这人看着灵秀,但禀性可真差劲。文雪之有些于心不忍,久久地看着那老汉的背影。
“羽林君,我负责守住惊羽阁这道门,就要保护阁众的安全。若这个瓜苗儿是个来路不明的,把惊羽阁搅混了,你说这是影刹大人的罪责,还是你羽林大人的罪责。最终不还是我陆影堂受责罚。”肖笙撅着高傲的下巴,扬着语调说道。
虽然话是这个理,但羽林看着他那跋扈的模样就是来气,正要挽起袖子跟他理论,初来乍到的文雪之也看出那美男子并不是好商量的人,小声劝阻道:“算了羽林大侠,如果有规矩就按规矩办吧,我在外面等等也没什么的。”
寄人篱下就要知道寄人篱下的规矩,虽然心里有些憋屈,但倒不至于生出怨怼,文雪之还是明白的。
“什么大侠,我说了叫我高手,”羽林转头:“肖副堂主,这姑娘我们已经查过了,她的确……”
“你们?回去瞧瞧你们的牌匾,如果眼睛不清楚了,就擦擦眼再仔细看看。你们,是尧光堂,不是我陆影堂。惊羽阁这道门,是我陆影堂在守,调查的权责自然在陆影堂身上,你们查出来的结果,能作我陆影堂的什么数?可能替我陆影堂担责?”
“……”
玉戈攀住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羽林:“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先回去禀报堂主。”
羽林看肖笙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肖笙一个副堂主才不敢这么耀武扬威,要说起来羽林跟他平级,哪怕就地立战书打上一架,也不算逾矩。然而这肖笙有唐似方娇惯,连唐离烟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好了,连个人都带不进去,更何况这是尧光堂的“初次”。羽林真的不知道见着唐离烟该如何解释,别被他拿去后厨泡缸里腌酱菜就南无阿弥了。
肖笙若是不让道,他们总不能硬闯进去。文雪之见场面也是愈发僵持,只得主动退后两步,试图用能化解尴尬的笑容说:“要不……我先下山去吧,我在山下等高手们的消息。”
“羽林君,你怎么还没这毛头小姑娘懂事,”肖笙轻“哼”一声,捋了捋耳前的发丝眼神看向文雪之:“不过也不必下山,上来的时候是不是途经两间茅草屋,你且先住那,待有消息了,我自会叫人带你入阁。”
他这语气,像皇帝陛下给人钦点赏赐似的,让人听着浑身不自在。
不过,退一步海阔天空,文雪之还是懂的。她点点头,学着他们行礼的样子拱手:“多谢高手。”
“哼。”肖笙骄矜地一哼声,摆手背身,甩了个眼神便和下个属下齐步轻功往上方去了。
“……”余下的尧光堂众人陷入了一丝尴尬之中。
羽林满怀同情地拍了拍玉戈的背:“玉戈,辛苦你之前一直跟肖大公主打交道了。”
公、公主……?
文雪之扑哧一声笑出来。说的真是,刚才那张脸还真是有点宫中骄纵任性的公主架势。
“羽林,玉戈的性子跟肖副堂主才不会不对付,只有你和他是王不见王。”明世提醒道。
玉戈表示同意地颔了颔首,羽林难以置信地扬起眉:“我的性子?我性子怎么了,我性子多好,你们有我那么直爽豁达的副官是前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要轮着他,你们就等着哭爹喊娘吧!”
“这倒是,比起他还是你好。”阿诺不得不承认。
“可不是……”咀嚼了一会儿,羽林才反应过来:“什么叫‘比起他’,不比我也很好!”
“是是是,是是是。”
再辩下去就没完了,玉戈转头走向文雪之:“文姑娘,那我们先回去,你在茅草屋那稍等等,我们先回去向阁主复命,之后安排人去照顾你的起居。”
“嗯,好。”玉戈稳重踏实,文雪之还是很放心的。
“这整座山都是我们惊羽阁的,有瞎了眼的山匪进来一个埋一个,你也不必太担心。”羽林补充道。
“好,知道啦!”虽然先吃了个闭门羹,她还是感到心头暖意融融。
简单交代几句,羽林挥手示意,他们便整齐划一转身上了崖口,身姿之凌厉如同一阵风。
肖笙昂首跨步越过门廊,踏进满是晚香玉气息的正厅,脚踩过雅致的草编地毯,再掀起起叮铃作响的竹片门帘,弯身进去,瞧见唐似方坐在书桌前的紫檀木雕花椅上,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握着书卷,神情专注得连有人进来也未觉察。
“风刃大人,唐离烟回来了。”
唐似方仍握着书卷,视线转向身边的肖笙:“肖笙,只有你我二人,也要尊称,不可逾矩。”
“……知道了。”他嘟囔着嘴:“尧光堂主回来了,现在在老阁主那复命,你要不要去看看?”
唐似方微微点头,温声细语道:“好,我现在过去。”
自己一人朝山下往回走,张望远处下行的山道、碧蓝的天空和不时飞过结伴的蓝翼鸟儿,听着静谧的树叶沙沙声,文雪之忽然才意识到,这是这么些天以来少有的一个人在外行走的时光。少了那些热闹,果真是难免会生出一些感伤。
从乘上离家的马车到辗转来到这神秘莫测的蜀淮交界,不过两月多的时间,物是人非,才明白“风住尘香花已尽”的离枝零落之愁。可惜即便时日再倒退,她也不会明白这一切,人间只有真正的别离能催人成长,时至今日,虽揪心的苦痛淡了些,但她似乎也不敢再像从前那般骄傲自负,自在无忧的笑容也随之褪去。
这究竟是好是坏,或许只有逝去的亲人能评说。
不消太长时间,眼前便是那两间茅草屋,文雪之走近些轻轻叩门,小声问询,见无人应答便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