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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主,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请讲。”他彬彬有礼。
“堂主你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活交与我呢……”她语气带着些许埋怨。
唐似方原本地瞧着文雪之,忽然来一“质问”,让他微微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自是相信文姑娘的手艺。为堂主制衣,例钱是他人的十倍,也是让你能多攒些银钱。”
虽是好意,但……
文雪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唐似方不明所以,轻声问道。
这可怎么解释好呢。
用后脚跟想想都知道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把悦梨给“卖”了。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究竟如何能说明呢,着实让文雪之感到头疼。
“唉,堂主有所不知……”文雪之又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我哪里未做周到……虽说我尽力把活做好,但好像也得不到姐姐们的信任……”
唐似方稍稍思索了片刻,听明白了,于是开口道:“既然这样,文姑娘,不如到我陆影堂来。我这儿还少位文书,正好需要姑娘这样识文断字的佳人。”
文书?
文雪之想象了一下在唐似方这样仙气飘飘的美男子身边抱着案牍来去,时不常帮他磨墨的场景,好像感觉也不错,总比现在成日被针刺一样的话语和视线包围着的好。
这么想罢,她乖巧地点了点头:“那……”
方才吐露两字,就闻一声清亮如珠落玉盘的声音在身后朗声道:“风刃大人,怎的不经我允许,就想擅自带走我的人?”
这声音太熟悉,话语太暧昧,文雪之回过头来瞧他时满脸通红。
只见唐离烟一身墨裳跨步而来,冰冷的下颌挂着微微的愠气,那晓海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边跑还边叫唤:“影刹大人、您、您不能……”
“晓海,没事,你下去吧。”唐似方让晓海退下,还不忘安抚他。
“好、好的……堂主。”
待到晓海退出几人视线,唐似方嘴角勾起淡淡笑意,对唐离烟说道:“影刹大人,怎有闲心到坠心崖来看风景?”
“呵,”唐离烟冷笑道:“我若不来,这少根弦的丫头片子岂不被你骗走了?”
什么啊,这哪跟哪啊,天神大人分明是好意,怎么到修罗口里就成了“骗”了。眼前这一黑一白两人在风中不动声色地对峙着,她在一旁一头雾水。
“离烟,雪之姑娘在绣房被幽幽的手下欺负,你怎会不知?”唐似方温柔和煦,语气全然不似唐离烟一般咄咄逼人:“若是知晓还留她一人在那受苦,作为一堂之主似乎有些失职。”
怎么可能!
她受的欺负,唐离烟都知道?
文雪之瞪大了眼睛,却见唐离烟眉间更是不悦:“不必劳陆影堂主费心。”
原来他真的知道,知道却还……
文雪之的眼神霎时黯淡下去。
心中涌上了一股酸涩。
“影刹大人……”
两人齐齐看向她。
“风刃大人说的不错,我在绣房呆着并不合适,我天生娇惯,受不得成天闷在绣桌前琢磨针线,我觉得……自己挺适合文书这个职位的……既然风刃大人不嫌弃我还是挺想一试……”好似胸口堵着一股气,她说道。
听罢,唐似方面露欣慰,唐离烟瞬间冷下脸来。
“我、我还有事……我得先回去了……还请风刃大人派人到绣房接我离开……”
她一股脑说完,也不敢看唐离烟的表情,转身就跑了出去。
文雪之没理会试图把她叫住的晓海,满腔堵着一口闷气大跨着步往回走。
见到唐离烟本是意外中的欣喜,还想着能趁此机会好好叙叙旧,谈些高兴的事情。她从未打算将自己所受的委屈告诉他,但并不代表他知道了却视若无睹她也能内心坦然接受。
甚至……甚至如今这般来得要比所受的那些欺负还要令她生气!
她感到浑身冷飕飕的,前所未有的孤独。
她分明知道,唐离烟不欠她的,亦不是她的谁,他是惊羽阁高高在上的堂主,她难道还以为他还是躺在病床上那个等着她照顾的那个虚弱伤患吗?不过是浮萍一般的情份,凭什么为她出面,她又凭什么置气。
越想越委屈,文雪之双眼生疼。
正因为已经有了一股强烈的情绪在胸中乱撞,当文雪之看着眼前几乎被剪成破布片支离破碎的衣裳,怒火不受控地蔓延升腾,最后迸发开来。
是的,自她有记忆以来,从未感到如此的郁愤难平,就好像被恶鬼抽走了理智,但凡有片刻没有稳住她的喉舌,她就要撕碎这个世间似的。
她颤抖着,眼睛通红,捧起她本已成型的锦缎衣裳,在众人冷漠的视线中跨着步子去到打着瞌睡的云姐面前,她们淅淅索索交头接耳,只差添一盘瓜果花生便是正经瞧戏的模样。
“云姐……这是……怎么回事……”
她已经尽力让声音平静下来,不想因为颤抖显露半分软弱。
那云姐懒了懒肩,捂嘴打了一个呵欠,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瞧着面前乌云蔽日的文雪之,疑怪地问了句:“何事?”
文雪之压着情绪不稳的声音:“云姐,不是请您……帮我看好我的这些东西吗……”
云姐这才看了看她手里破碎的衣裳,有几分吃惊,但叫人意外的是,她支起腰理直气壮地说道:“雪之妹妹,你说你去去就来,结果我等了老半天,谁知道你是不是掉茅坑里了,我还能去捞你不成?”
听了这话,周遭爆出了压抑又藏不住的嬉笑声。
“但你答应了我……”
“哎妹妹,我可没答应什么啊,自己的东西自己看着,谁的东西丢了,不去找那盗贼,难道还要赖上无辜的人?”
文雪之越听越气,气到极点的时候倒反说不出一个字来。
人堆里,又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地插话:“就是,再说了,谁知道是不是她做不出来,故意剪坏呢?一是免了失职的罪过,二呢,还能嫁祸我们。”一看,是平日是最喜微笑示人的白琳,她虽是笑着说,但在文雪之眼里,这虚伪的笑让她比虫鼠还要令人嫌恶。
文雪之转身径直朝白琳走去,她目光如刀刃,紧紧地刻在对面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