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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说给迟震听的，每个字都扎进了迟震的心，让他隐隐作痛。
当初，若不是林婉晴的父兄，他心中也是埋在黄沙中的一堆枯骨。的确，他欠了林家良多。迟昭说的这番话，叫他羞愤难当。
“小丫头真是牙尖嘴利，难怪这般僭越，将长辈欺负的话都不敢说。”
沈指挥使冷冷一笑，他是市井里头挣扎起来的小人物，对这类国家大义没有任何的感触。他只知道，沈家的脸面和利益大于一切。
“长辈？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姨娘也配做长辈。不过沈大人来的也正好，正好跟你商量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办。”
迟昭松开沈姨娘，坐到沈姨娘身边。
“有什么事我会同你父亲说的。”
沈指挥使知道迟昭不是好惹的人，遂将话头转向了迟震。
迟震回过神来，他看见了沈指挥使眼中的威胁，要是换做以往他肯定会立马讨好，但是刚才迟昭说的那番话却让他顿时回忆起了年少时在沙场的意气风发和一腔赤诚。
“昭儿发现的这件事，她应当在场。”
迟震启唇，头一次在沈家人面前替迟昭说话。
听了这话，沈姨娘的脸色比之前更阴沉一分。她了解迟震，这男人是全然不信她了。
“哦？既然迟大人觉得可以，那我倒是想要听听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指挥使有些诧异的挑眉，走到沈姨娘对面的椅子，坐下。他很镇定自若，直到迟昭将那柴火里下毒，谋害主母的事情说完，沈指挥使的面色才略微有了些许的松动。
“真有此事？”
后宅妇人的确唉争斗，可是这样歹毒的心底，却是罕为人听。
若是传出去，他们沈家的脸色可是都要丢尽了、
“一定是有人嫁祸，下面人弄的东西我哪能一一去查证呢。”
沈姨娘连连摇头，她又怎么会承认像这样谋害主母的事情呢。
“是吗？”
迟昭冷笑，没等沈指挥使开口，直接拍拍手。
“把厨房采买的嬷嬷喊上来，我倒是要听听看你是怎么再次栽赃嫁祸给无辜下人的。”
话音刚落，丽娘便牵着被绳子绑住的嬷嬷走了进来。
那嬷嬷一向是沈姨娘的亲信，这事迟震也是明白的。
“白嬷嬷，你是我身边用老了的人，为何要这般污蔑我。”
沈姨娘装出一副诧异的模样，指着跪在地上的白嬷嬷。
“姨娘好大的脸啊，若是没有您的指使，我哪里能找到这样妙的法子呢。”
这白嬷嬷不像之前的丫鬟们有家人给沈姨娘把持，她是个孤家寡人。如今被迟昭抓到，在伙房里关了三天三夜的折腾，心里早就害怕了，不敢再嘴硬护主。
“你！你这个刁奴！”
沈姨娘听罢，惊得伸手打人。
坐在一旁的迟昭眼疾手快将她拦下，“姨娘这是做什么？”
“她分明是在污蔑我！”
“污蔑？这可是你的下人，从来都是最听你的话。如今你说她污蔑你？谁会信？”
迟昭冷冷一笑，将沈姨娘的手猛地甩开。
沈姨娘差点一个踉跄跌落在地，惊得又哭天抹泪的。
“姨娘也别哭了，您当初交给我的药方也已经被大小姐搜到了。咱们还是乖乖认错，别挣扎。”
白嬷嬷早就想解脱了，她不想多说，视死如归一般。
“你这个刁奴，老泼皮！”
沈姨娘之恨不能当下撕烂了这个老货的嘴。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沈指挥使还是说说看想如何解决吧。”
迟昭没理会狗咬狗的两人，直接询问沈指挥使。
“这件事舍妹的确是一时情急做错了，不过迟震，当初我妹子同你是姻亲之好，青梅竹马。是你先负心在先，娶了林家姑娘。但我家妹子一颗真心不改，宁愿做妾室也要跟你在一起。
这些陈年旧事我原本不想提，只是做人总归不是菩萨。面对一个抢了自家男人的正妻，一时间想歪了也是情有可原的，你说呢？”
沈指挥使一脸悲哀的看着迟震，那模样倒是他们沈家更委屈了一点。
真是好不要脸啊，迟昭心想，白的都能被说成黑的。
“是啊，老爷，哥哥说的对，我也只是一时想岔了。”
沈姨娘连连点头，心中想着还是兄长这张嘴好使。
“父亲，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当初是你自愿当妾，既然已经想好了做妾为何还要谋害主母。你这分明就是又当又立，说句不好听的，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迟昭说话没有给沈姨娘丝毫面子，婊子两个字极其刺耳。
“你家的教养就是这般？”
沈指挥使冷冷一笑，嘲讽的看向迟震。
“昭儿，注意你的言辞。”
“自古以来，没有下毒害人者配说受害者家教不好的道理！
沈指挥使若是嫌我说话难听，我自可以去顺天府，咱们可以听听府尹大人的说法。”
这事若是打起官司来，对沈家对迟震都是丢脸的事情。
因此两个男人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你敢去顺天府试试！”
“我如何不敢？人证物证俱全，还是沈指挥使觉得你今日能够将我拦住不曾？”
迟昭自幼跟随边关将领习武，年少时跟了世外高人云鹤君做关门弟子。这事沈指挥使也是清楚的，他自认武功造诣定然比不过迟昭。
“有什么事，可以商量。只要你不报官，要求随便提。”
“可以，只要给我一个公道，我不去报官。”
迟昭颔首，转身看向沈姨娘。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要将我交给这死丫头宰割吗？”
沈姨娘紧张的看向自家哥哥，颤抖不已。
“这事若是传出去，你的侄儿侄女还如何婚嫁，如今科举！这事情若是宣扬出去，咱们沈家的脸面怎么要？”
沈指挥使恨铁不成钢的冷声道。
“你说，你想要什么公道！”
“毒哑沈姨娘，打断她的双腿，丢去庄子上。每日只有一碗糙米一杯清水，跟牛羊同圈。”
迟昭冷冷的扬唇，她看向沈姨娘，一字一句说出。
“你好狠的心肠！你怎能如此对我！我哥哥可是锦衣卫副指挥使！”
沈姨娘惧怕着瞪大双眼，她双目几乎要从眼眶中跳出来。毒哑，打断双腿，这怎么会是一个深闺小姑娘可以想出的法子呢！她怎么能如此恶毒！
“我知道，副指挥使大人，您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