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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未展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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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豪忍不住喁喁私语,纷纷互相打听,然而竟无一人识得白衣雪。沈泠衫秀眉微蹙,没想到白衣雪会有此举动,一双妙目凝视着白衣雪的脸庞,眼中满是关切神色,轻声说道:“大哥,你……”

    白衣雪微微一笑,道:“妹子放心,我自有分寸。”说罢身子倏地凭空掠起,犹如沙渚上一羽白鹤展翅,飘然落至擂台中央,身形潇洒至极。这手凌虚飘行的上乘轻功功夫,正是岁寒山庄庄主胡忘归平生三大绝学之一的“洪炉点雪行”,莫说是平地,就是在雪山苦寒之地的霄崖冰壁之上,亦是来去自如,当真算得上登萍渡水、走鼓粘棉,神乎其技了。沈泠衫心中稍定:“原来白大哥的轻功功夫竟如此之好。”

    同座的彭褚和晏崖柏对望一眼,齐声向凌照虚问道:“凌掌门,这小子是你门下弟子?”凌照虚向以轻功自傲,目睹了白衣雪的凌虚神技,也不禁目瞪口呆,对川东双煞的问话竟是充耳不闻,心下暗忖:“世上还有如此的轻功神技?这个少年如又是从何学来?”场中的群豪中更是发出一片惊叹声,唯有唐思幽锐利的眼神,凝瞩不转地盯视着白衣雪。

    燕云纵双手被缚,动惮不得,忽见白衣雪现身,心中又惊又喜,高声叫道:“小兄弟,好俊的身手!”白衣雪向他淡淡一笑。凌照虚心下恍然:“我先前所料不错,他们二人本就相识,情教此回来到唐家堡,果是为燕云纵而来!”

    其实白衣雪并非要在众人面前炫技卖弄,他一路行来,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少露锋芒,遇仙楼眼见燕云纵被俘,也都隐忍不发。然而此时此地,他欲下场与陆仕伽比试一番,自是不能让唐焯小觑了自己,这一手“洪炉点雪行”的轻功功夫,尽展生平所学,不再有半点的掖藏。只是胡忘归久居北国,成名后又极少行走江湖,这手极为上乘的轻功功夫,固然精彩绝伦,西南群豪之中,竟无一人识得。

    唐思幽从椅子上一纵而起,双手背负,挡在了白衣雪的身前,针芒般的眼睛,射出两道冷电,大剌剌地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是玄空洞的,还是浮鹰岛的?冷洞主和余岛主来了么?怎么不来见我?”玄空洞和浮鹰岛是西南边陲地区两家以轻功见长的门派,他见白衣雪年纪不大,但轻功委实惊人,料定对方不是玄空洞,就是浮鹰岛的门下弟子,故有此一问。

    白衣雪微微一笑,说道:“什么玄空洞、浮鹰岛?我没有听说过。在下不过江湖无名小辈,说出来,你老人家也不认识。”他如此一说,自不会是玄空洞和浮鹰岛的弟子了,否则江湖行走,对方直指师门,焉有不认师承之理?唐思幽微微一怔,心想:“不是玄空洞和浮鹰岛的,我竟走了眼?”白衣雪绕过了他,来到唐焯身前,拱手道:“小弟见过唐宗主。”

    唐焯只觉身前这名白衣少年十分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呐呐地道:“你……你……”

    白衣雪笑道:“唐宗主,忠武侯庙你我匆匆一别,已有数日,可想煞小弟了。”一番话令唐焯顿时想起忠武侯庙深夜遇袭一事,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脸色不禁为之一变。忠武侯庙白衣雪虽未对唐焯和孙思楚加以伤害,但他趁着唐、孙二人幽期密约、意乱情迷之时,陡然下手,逼问门中解药,显然非友。事后唐焯也曾多次回想此事,苦苦思索,却终无头绪,随着比武大会的临近,事务缠身,他也渐渐有些淡忘了,不想白衣雪乍然现身比武大会,脸上笑意盈盈,全无半点的敌意,一时之间对方到底是敌是友,又有何意图,心中实难分辨。他心思电转,当下不动声色,只道:“兄弟你近来可好?”

    白衣雪正色道:“多谢哥哥惦念。小弟素闻‘鱼龙剑’剑法超群,心仪已久,今日就由小弟白衣雪代劳,下场领教陆少掌门的高招,还望哥哥俯允。”

    唐焯对第三场下场的人选正自忧心如焚,如今白衣雪挺身而出,又露了这么一手上乘的轻功,虽不知他的真意,心中却不免踌躇起来:“白衣雪?我没听过这个名字,不知是真是假。他为何要帮我?背后究竟有何意图?”?唐芒等显宗名宿也都茫然对视,嘀咕有声,人人心中皆感困惑:“这个少年人是谁?焯哥儿何时作此安排?为何瞒得如此密不透风?”

    白衣雪见唐焯默不作声,知他心中犹疑,凑身上前,以极低的声音附耳说道:“哥哥放心,小弟一会定叫他退了这桩婚事,将的你心之人,送还到你的身边。”这句话宛如充满了无穷的魔力,唐焯眼睛不禁一亮,一颗心怦怦狂跳不已,几欲跃出嗓子来。他凝神瞧去,眼前的白衣少年,虽令人有些捉摸不透,但目光柔和,满是坚毅之色,笑容和煦,仿佛蕴含了无穷的信心和力量,霎时浑身犹如电流过激一般,寒毛直竖,心中再无半分犹豫,朗声说道:“那就有劳贤弟了!”

    楼潇屹听他如此一说,哈哈大笑,说道:“甚好,甚好!又是一位少年英雄。”心中暗自嘀咕:“主持了这么多场的比武大会,今年的这个大会,委实奇怪之至,不说唐泣、唐滞脸都不露一下,唐焯全场也是心神不宁,全然不在状态。这第三场决胜之局,双方竟然各自请了一位乳臭未干的娃娃,下场来一决雌雄,端的令人费解。”

    白衣雪恭恭敬敬地道:“久闻楼大掌门一套‘青松剑法’,矫若游龙,已至炉火纯青之境,晚辈钦佩不已。”

    楼潇屹微微一笑,道:“少侠谬赞,实不敢当。”

    白衣雪道:“楼大掌门的那手‘霜皮剥落紫龙麟’,尤其出神入化,当年前辈一剑退三雄,那是何等的英雄气概?晚辈神往已久,只叹余生也晚,无缘得见前辈一剑力败剑南三雄的风采,深以为憾!”

    他自幼跟随恩师学艺,胡忘归的平生绝学之一,正是剑术,唤作“雪流沙十三式”。胡忘归授剑之时,对江湖上成名剑客的剑法,常有评述讲解,或评其不足,或述其精妙,意在参考比照。习武间歇,这些成名大剑客的典故轶事,胡忘归谈话中也多有提及,因此白衣雪对青城派的青松剑法颇为熟稔。

    白衣雪一番话说出来,楼潇屹拈髯微笑,神色大悦。原来青城派的“青松剑法”乃刚猛凌厉的路数,如松之劲,似风之迅,自开创以来,历代青城派弟子无不潜心钻研,后经紫云道人、柯牧星传至楼潇屹,剑法已臻成熟。白衣雪所说的“霜皮剥落紫龙麟”,却为楼潇屹所独创的青松剑法十大新招之一。

    要知江湖之中,各门各派的武学招数,经过少则十余年、多则数十年的迭代承袭,一招一式都早已程式化,若要另辟蹊径,新创一套前所未有的武学,谈何容易?楼潇屹所创的十大新招,虽沿袭了师门“青松剑法”的刚猛遒劲,却又别出机杼,招数苍劲之余又不失飘逸多变,可谓刚柔并济。当年楼潇屹正是以一招自创的“霜皮剥落紫龙麟”,击败称霸西南的“剑南三雄”,一时名动江湖,白衣雪所提,正是他生平最为得意之事。

    楼潇屹瞧了一眼白衣雪腰间的长剑,心念一动:“此人年纪虽轻,却颇有识见,倒也难得,方才露的那手轻功功夫,亦属绝佳上乘。嗯,是了,这个少年说不定是唐焯新近交识的哪家名门大派的弟子,熟悉我的那招‘霜皮剥落紫龙麟’,也就不奇怪了。唐门行事,向来诡秘,从不轻易示人,唐焯暗中隐伏了强手,以备不测,旁人无从知晓,那也正常不过。”口中说道:“白少侠过誉了,什么‘一剑退三雄’,当年之勇,原不足挂齿。呵呵。”

    白衣雪正色道:“楼大掌门年高德劭,神功盖世,晚辈心中景仰之至。”

    陆仕伽在一旁冷眼斜睨,心道:“你兵刃上的功夫不知怎么样,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流。一会定要让你识得小爷宝剑的厉害。”鼻腔冷哼一声,傲然道:“你也使剑?”语气极是无礼。

    白衣雪转过身来,向着陆仕伽笑道:“在下本是江湖中无名之辈,剑法稀松平常得紧,今日承蒙唐家宗主哥哥惠允,不揣鄙陋,特来向陆少掌门讨教一二。”

    陆仕伽一按腰间鱼龙剑剑柄,冷然道:“好说,你尽管划下道来,我接着就是!”

    白衣雪微微一笑,说道:“好,陆少掌门既这般说,那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不知陆少掌门要比试哪样功夫?是拳脚?轻功?内力?还是兵刃?”

    陆仕伽见他方才显了一手极为上乘的轻功功夫,暗忖:“这小子轻功很好,内力多半也不弱,至于拳脚功夫么,也非自己所长,不比也罢。你既也佩剑,莫如就让你在剑术上栽个大跟头,也叫你晓得我鱼龙剑的厉害!”说道:“你我都使剑,咱们就在剑法上见个真章。”

    白衣雪笑道:“好,久闻鱼龙剑疾如闪电,变幻莫测,那小弟就向陆少掌门讨教鱼龙剑法的高妙。”

    陆仕伽见他答应如此爽快,心中一愕:“你既知我鱼龙剑的精妙,还要与我比剑,岂不是自讨苦吃?一会比试起来,若有死伤,须也怨不得我。”说道:“如何个比法?”

    陆孤山在一旁听得清楚,心中不禁狐疑起来:“剑阁派以鱼龙剑法骋纵江湖,罕有敌手,武林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个娃娃乳臭未干,即便学了几手精妙的剑法,却终属稚嫩,临阵御敌讲究的是机变,照葫芦画瓢又有何用?他如此有恃无恐,难道在剑术上当真有惊人的造诣?”正自思索之际,白衣雪旋即说出的一番话来,令他满腹狐疑,顿时化作了一腔怒火,一口老血更是气得差点喷了出来。

    白衣雪环视台下,朗声道:“你我以十招为限,你若能接我十招,我当场认输,你若接不下我这十招,你须依我三件事。”他此语一出,全场顿时哗然。陆孤山脸色铁青,眼角和嘴角的肌肉,不停地微微抽搐,他以一柄鱼龙剑纵横江湖大半生,罕逢敌手,挣下了赫赫威名,在西南武林无人不尊、无人不敬,何时受过这等的轻怠?盛怒之下,一时竟气而失语。

    沈泠衫秀眉微蹙,心念电转:“白大哥为人胆大却很心细,绝非莽撞之人。今日何以如此轻率?那日在遇仙楼,陆仕伽力擒燕云纵,岂是泛泛之辈?”又想:“白大哥的师父胡忘归成名已久,剑法盖世无双,倘若是他亲来,十招之内陆仕伽必输无疑。白大哥虽是他座下嫡传弟子,终是年轻,能得胡忘归剑术七八成真传,已属不易,若要在十招之内,让陆仕伽低头认输,何其难也?倘是为了激怒于陆仕伽,令其心浮气躁,再见机拿下,又何须冒如此大的风险?”她正自凝思,台上的燕云纵高声叫道:“白兄弟,切莫托大!”

    忽听一人冷笑连连,道:“哪里来的浑小子,在这儿大吹法螺,牛皮都吹上天了!”说话之人鸱目虎吻,正是唐思幽,一双鹰目冷电湛湛,死死地盯注着白衣雪。

    那一厢的唐焯心下本来稍定,白衣雪提出以十招为限,定下豪赌,不禁又怵惕起来,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悔意:“啊呀,我竟如此糊涂,此人与我萍水相逢,是敌是友尚且不清,怎能仅凭他一句话,就将明道中兴大业,交到他的手中?唐焯啊唐焯,你终究还是耽溺于儿女情长之徒,难成大事。”陡然间一个念头闪过:“此人不会是唐泣暗中安排,诓我入其彀中吧?”想到此节,只觉脊背一股凉意倾泻而下,霍地站起身来,说道:“兄弟,你……”

    白衣雪微笑道:“宗主哥哥但请安坐,小弟自有分寸。”

    陆仕伽怒极反笑,连声道:“好!好!好!小爷我若接不了你十招,莫说答应你三件事,就是三十件、三百件,小爷也依得!”一张白净的面庞,因愠怒异常而泛起一层红晕,就连眼睛也都红了。

    楼潇屹心下也惊疑不定,侧首瞧了白衣雪半晌,说道:“白少侠说的是哪三件事,还请明言。”

    白衣雪道:“这第一件嘛,我若侥幸胜了陆少掌门,药弩房的锁钥,该不该交与唐焯宗主哥哥?”

    楼潇屹点头道:“这个自然。二位少年英雄虽是比试个人技艺,也代表两家一争最后的胜负,胜者便是药弩房锁钥的新主人,大伙儿均无异议。”台下群豪纷纷附和。楼潇屹又道:“白少侠,那第二件事呢?”

    白衣雪道:“第二件嘛,在下斗胆请陆少掌门网开一面,休再为难‘胭脂刀’燕掌门,他也自当向川西七门八派的各位好汉英雄,当众赔罪谢过。”转头向燕云纵道:“燕掌门,所谓‘仇家宜解不宜结’,小弟在此擅自替你作主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燕云纵与陆仕伽在遇仙楼一番激斗,对其剑法甚是了解,白衣雪豪言在十招之内击败陆仕伽,心中自是将信将疑。他与白衣雪素昧平生,没想到对方当众为自己脱难解困,心头不禁一热,高声说道:“全凭贤弟作主就是。”语声微微哽咽。凌照虚见状,心想:“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情教此番正是为燕云纵而来,还顺手破了唐门密宗和剑阁派两家的联姻,真可谓一箭双雕。”

    楼潇屹侧头瞧向陆仕伽,说道:“这件事,老夫可作不了主,须看陆少掌门答应不答应了。”

    陆仕伽强忍怒火,冷冷地道:“好,我应允你就是。那第三件呢?”

    白衣雪笑道:“第三件事,你须退了与孙姑娘的这门亲事,另觅佳偶,不知你能否答应?”

    他三个条件说出来,台下的沈泠衫心中一片明亮:“白大哥此番冒险强行出头,原来全是为了佛头青的解药。唐焯与孙姑娘有啮臂之盟,白大哥今日若能赢了陆仕伽,又让对方退了亲事,对显宗还是对唐焯个人而言,都是天大的恩情,日后倘向唐焯开口赐求佛头青的解药,唐焯定然无法推辞。”言念及此,她顿觉鼻子一阵酸楚,眼眶不禁微湿。

    二人自离开白沙镇辛苦西行以来,沈泠衫心知白衣雪这一路上忧心如捣,日思夜想的,便是佛头青的解药。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白衣雪人前总是故扮轻松。而她一路之上,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无寐之夜,枕冷衾寒之际,备受佛头青毒发之苦。长夜漫漫,今日曙光突现,唐焯一旦成功入主唐门,掌管了药弩房,日后开口向他求取佛头青的解药,希望极大。想到此节,如何不教沈泠衫百感交集?

    那一厢的唐焯听到白衣雪所提的三个条件,心中也如沈泠衫一般,可谓五味杂陈,担忧、紧张,抑或是感激、亢奋,还是茫然、失落,就连他自己,一时也说不清楚。

    白衣雪的第三个条件提出来,台下群豪中有不少人在想:“这少年人表面上是替显宗出头,敢情原是为了自己的心上人而来,要让陆家退了这门亲事。”更有少数老成持重之人想道:“好端端的唐门比武大会,本应严肃庄穆,如今却成了争风吃醋之地,成何体统!”不由地大摇其头。

    少数轻浮佻薄之徒眼见台上好戏上演,更是阴阳怪气地叫道:“好啊,情郎对情郎,比剑定亲,比剑定亲!”“不错,不错,比武定情郎,赢了的,也好早点入洞房。”“我看不如把孙姑娘请出来,给大伙儿瞧瞧,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美人儿,嘿嘿。”“压台大戏果是精彩,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比武定亲。”“快比快比,胜者就是新郎官,今晚要请大家喝上几杯喜酒喽。”

    陆孤山耳中听到这些污言秽语,早已气得七窍生烟,再也按捺不住,霍地站起身来,对白衣雪怒目而视,冷笑道:“好,很好,在白少侠眼里,鱼龙剑实是不值一晒。”向着陆仕伽厉声喝道:“伽儿,人家全然不将鱼龙剑看在眼底,你一会须好好向白少侠讨教一番。”

    陆仕伽脸色铁青,道:“孩儿明白。”

    陆孤山走回座位,忍不住侧过脸来,瞧了几眼唐思幽,暗忖:“这小子是不是为了孙思楚而来,散场后定要找唐思幽当面问个清楚。倘若真有隐情,这门亲事便结不得。伽儿的终身幸福,方是头等大事,其余的都算不上什么,日后为伽儿另觅一位佳妇便是。”心中想到与密宗的联姻说不定就此断绝,不免有些郁愤。

    唐思幽瞧见陆孤山投来的抱怨眼神,心下一片茫然,寻思:“这个死小子难道当真是为了楚儿?为何瞒得如此之紧,事先不曾听到半点的风声?”他越想越是嗔怒,猛地怪声喝道:“死小子,你倒是大言不惭,十招之内,你若赢不了陆少掌门,又当如何呢?”未等白衣雪应答,陆仕伽冷冷地道:“你若是输了,只须依我一件事情。”

    白衣雪浓眉一轩,笑道:“哦?你且说来听听。”

    陆仕伽强抑怒火,右手向下一指,缓缓说道:“你输了,须从小爷的胯下钻过去,再喊我三声‘爷爷’,你可依得?”

    白衣雪悠然笑道:“仅此一件?”

    陆仕伽大声道:“不错,你依不依得?”

    白衣雪道:“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依你就是。陆少掌门,刀剑不长眼睛,你我切磋技艺,点到为止,十招之内,若无输赢,自是我输了,如何?”

    陆仕伽“哼”了一声,脸色冷峻,并不搭话,暗思:“你小子大言不惭,不识我鱼龙剑的厉害,此刻方生怯意,讨好于我,可惜已经迟了,谁叫你刚才胡吹大气来着?也罢,你既说软话,一会虽不致取了你的性命,但总归要让你出乖露丑一番,也好长长记性,再莫小瞧了鱼龙剑法。”

    金乌西坠,暮色苍茫之中,楼潇屹环顾台下,朗声道:“白少侠所言极是,二位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免伤和气。老夫瞧天色也不早了,就请二位少侠各展神通,下场献技。”

    比武大会进行至此,已逾两个时辰,就有唐门弟子走上前来,将擂台之上的屏风、桌椅等物搬走,空出擂台的中央,捉鱼儿大会的决胜场,一阵纷纷扰扰之后,终于等来了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