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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飞花略诧异道：“跟踪我？”看两眼绑着的人，不屑道，“就凭他？”
肖漠道：“他当然跟不上你，而且他刚跟着你出了书院大门，就被人点晕了。”
凤飞花摸着下巴道：“看来楚言中毒之事确实不简单，你打算怎么办？”
肖漠看着那人道：“凉拌。”说着拿下那人口中塞得布条，问道：“你叫什么？”
那人一言不发的看着肖漠，这也是情理之中，肖漠看着自己的手似无意道：“看来楚国公活不了几天了。”
那人一听肖漠的话，一惊道：“你怎么……”待他反应过来住嘴的时候已经晚了。
肖漠道：“继续说啊，我怎么，我怎么知道你是楚家派来的人，对么？”
那人脸撇向一边，躲开肖漠的目光，一言不发。
肖漠道：“说那句话之前我也只是猜测，不过看你的反应，现在是确定了。楚家这点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也不用好奇我为什么知道。”
那人装糊涂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凤飞花冷哼一声道：“现在装糊涂已经晚了，你还不如想办法说点什么能让她不杀你。”
那人看着一脸平静的肖漠，结巴道：“说……什么。”
肖漠轻笑道：“说什么都没用了，你已是无用之人。”
看着肖漠的笑容，那人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忙道：“我……不，我有用，只要你肯放过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肖漠摇摇头道：“我想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
“别，别杀……”话没说完，肖漠点了他穴道，那人昏睡过去。凤飞花把柴草往他身上盖了盖，把他藏住。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肖漠一路未做停留回了楚言的房间。先看了看楚言的情况，见他气息稳定，只是还是烧的有点厉害，吩咐张治再去煎碗药来，坐到桌前喝了口茶。
楚言住的还是先前肖漠和阿九的房间，凤飞花看了看房间的另一侧还有一张空床，向肖漠道：“你上午耗费不少真气，去休息一下吧，我帮你看着。”
肖漠道：“不碍事。”
凤飞花道：“别硬撑着了，楚言如果有事还得你处理，趁现在休息一下。”
肖漠便不再坚持，去另一侧的床上打坐调息。凤飞花看着盘膝静坐面容安静的肖漠，竟愣了神，直到听到张治开门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随张治进来的还有阿九，但凤飞花有些心不在焉的，看他们也不缺人手，便起身告辞了。肖漠估摸楚言傍晚就能醒来，想着楚言伤了胃，而且一天未进食，又放了不少血，吩咐阿九晚膳给楚言煮点补血养胃的粥。
原本以为一下午应该会安静度过，没想到楚言突然又呕吐了起来。听到动静，肖漠跳下床来，赶到楚言床前，伸手去扶楚言。
肖漠喊道：“楚言，楚言。”
楚言满头虚汗，眉头紧皱，模模糊糊的念道什么，看来是烧迷糊了做了噩梦。
肖漠附耳上去问道：“你说什么？”
“脏……脏……”反反复复只这一个字，说了几声，又干呕起来。不止是干呕，楚言全身都不安稳，连踢被子，带拽衣服，嘴里重复着“脏”。
肖漠皱皱眉，伸手去抓楚言不安稳的双手，碍着他左手腕的伤，肖漠不敢用力，只能边轻轻禁锢他的胳膊，边出言安慰：“楚言，没事了，有我在。”
折腾了好一会儿，大概是感觉到旁边有人，楚言渐渐安静下来，嘴里呢喃着：“为什么不带我走，为什么不带我走，为什么……”
肖漠抱着烧的迷迷糊糊的楚言，轻轻拍着他的背，不断地重复着：“有我在，没事了……”楚言躺在肖漠怀中气息很不稳定，想必是极不好的回忆，才会如此的抵触。这些年，楚言究竟经历了些什么，肖漠看着楚言在梦中受惊的脸，微微皱起眉头。
肖漠才想起道：“阿九，找找我们留在这里的安神香还在不在。”
阿九翻着柜子道：“还在。”赶忙拿出一支点着了。
和着安神香的香气，楚言渐渐安稳下来，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渐渐陷入沉睡，肖漠将他轻轻放下，盖好被子，听着他趋于稳定的呼吸声，放下心来。肖漠探了探楚言的脉搏，余毒已经完全解了。
傍晚时分，楚言从睡梦中悠悠转醒，阿九去准备晚膳了，屋子里只有肖漠，楚言转动脖子，看见了坐在桌前看书的肖漠。
肖漠听到声响回头，看到楚言要挣扎着坐起，忙放下书走到床前扶着楚言道：“慢点，你现在身体虚弱，不宜活动。”
楚言坐起靠在墙上虚弱的笑道：“阿四你果然是我的福星。”
“好好养病，别胡思乱想。”
“我说真的，这次要没有你，我就真躲不过去了。”
“堂堂楚国公嫡长孙，谁敢？”
“不受宠的嫡长孙，不如没有这身份，还省得碍人眼。”
“身世不由自己选择，既然得了这身份，便承受下去。”
“佛说人世有轮回因果？”
“是。”
“这轮回之路，又该何人评判呢。”
“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轮回劫数，全在己身。”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那我上辈子一定是造了大孽了，今生来还债的。”
“前世只说，终究渺茫，今世之身，无法改变，唯净此心，方不负此生韶华。”
“那么阿四你呢？红尘一切终化尘埃，你是否也甘愿承受这太尉千金的身份？”
肖漠轻轻一笑道：“为何不甘愿？”
楚言缓缓闭目道：“你也定是不甘心的。”
肖漠注视着楚言的面容，虽然带着病态，但还是那般好看的样子，只是安静了眉梢，收敛了眼角，轻抿着嘴，比之往常却更添神采。往常的楚言总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没有心机，温暖阳光，总让人心生好感。但肖漠却觉得这一刻的楚言才是真正的楚言，淡然通透，看得透自己也看得透别人。
晚膳阿九做的很丰盛，只是，楚言的胃还很虚弱，不能进食太多东西，只能乖乖喝粥，不过阿九的粥熬的稠稠的相当不错，楚言本就是饭量不大的人，居然连喝了三碗。
用完膳楚言体力恢复不少，愣要下床走动走动，肖漠道：“你烧还没退，又失血过多，这会儿下床头会发晕，还是乖乖的躺着吧。”说着给楚言掖好被角。
楚言乖乖躺好道：“那你在这里陪我说话。”
肖漠坐到楚言床边问道：“你想说什么？”
楚言道：“你给我讲讲外面的事情吧，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去过很远的地方呢。”
肖漠一副沉思状道：“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里有高山流水，有鸟语花香，有绿树成荫，还有这里永远不会有的宁静祥和，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坦诚相待。”
楚言道：“真有这样的去处？”
肖漠道：“原本我也以为没有的，但我遇到了一个人，他让我知道，世间真的可以有善良无私之人，安宁无争之处。”想及往事，肖漠嘴角上翘，此刻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不似平日里面具般的假笑。
楚言闭目浅笑道：“那想必是极好的，这样的场景，我连梦里都不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