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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尘嚣的小院中，肖漠站在院中的树下捏着片树叶，目光看着树叶道：“残叶，残了的叶子，还能得意多久？”
说肖漠毫不紧张是骗人，但是她不想让凤飞花平白为她担心。残叶的名号她听阿九讲过，凤飞花这几天也给他说了不少残叶追杀猎物的事情，无疑他是个强劲的对手，所以肖漠大意不得，但残叶对她几乎一无所知，这也有利于肖漠做幌子麻痹他。
就这么拖着拖着，决战之日近在眼前了，残叶依然没得到肖漠的回复，所以他有所行动了。那天夜里城里有人被杀，第二天一早官差赶到查看，被害者一家人皆是一剑毙命，毫无挣扎。
肖漠听着张治的汇报道：“你是说这个杀手剑法高超，不在我之下？”
“从伤口来看，至少阿九使不出这么快的剑法。”
肖漠哼笑一声：“残叶逼人的手段，还真与众不同。”
第二天第三天夜里又连续有人被杀，手法与前一次无异。肖漠还能稳坐书房中看书下棋，但是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阿四，照这趋势，你一天不答应，残叶就会一直杀下去的。”凤飞花激动地说道。
“那不正好证明残叶等不及了嘛，你说残叶没有破绽，那他情急之下，还能没有破绽吗？”肖漠淡淡道，似乎什么事都不及正在摆的这局棋重要。
“可你也不能不顾这些无辜百姓的死活。”
“我顾不过来。”
凤飞花一急道：“阿四，”继而叹息道，“你不该这样。”
“人各有命，我不是佛，保护不了那么多人。”
“那你能保护谁？楚言？为了保护他，杀了那么多人，又害死那么多人？”凤飞花此刻已经不仅是激动了，而是带了愤怒，他气肖漠的心怎么能这般的坚硬，似利冰似铁石，毫无感情。
“我从不想因为我害死什么人，是想杀我者紧追不放，我从没想过我的存在要用这么多人的牺牲做代价，泯灭人性的是他们。灾祸是因为人心不足，从来不是因为我活在这世上。花公子要怪的，不该是阿四，也不是我。”凤飞花的话正被进门的楚言听到，楚言朗声边走边说道。
凤飞花刚才也是一时情急，才说了那话，没想到正被楚言听到，一时脸上挂不住，房中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尴尬之中。
肖漠见楚言进来，向他招招手道：“过来看看这局棋该怎么解？”
楚言边向棋盘走去，边毫不客气道：“就你这棋技，还参悟起珍珑棋局来了。”
“学艺不精才要多学多看，省的回去跟花漾下棋的时候，总自己给自己堵了后路。”
楚言手中拿起一子，边端详棋局边道：“你要想提高棋技可以找我，珍珑只是棋手炫技设的局而已，于提高棋技没什么用，”说着手下落子，道，“活了。”
凤飞花见两人还真讨论上棋局了，心中不免烦闷，想着自己本就与肖漠之间差距甚大，无法融入他们的圈子之中，咬咬牙，一转身走了。
“我当然知道。”肖漠看看凤飞花远去的背影，放下手中的棋谱，长舒口气。
“干嘛非激他走呢？”楚言看看棋局，觉得也不是多巧妙的局，扔下手中的一颗棋子。
“他本是江湖中人，肆意自在，放浪形骸，不该陷入我们这些烦恼事中，就让他回到属于他的生活中去吧。”
楚言点点头同意她的观点，不去管这些，凑到肖漠跟前问道：“中午吃什么？”
“这可得好好想想。”
张治进门禀报道：“主子，阿九来了。”
“知道了，”肖漠对楚言笑笑道，“厨子来了。”
“小阿九，白灏战事正忙，他怎么舍得放你来给我做饭？”楚言走出书房就看到了站在院中的阿九。
一向爱玩的阿九神色却没那么轻松，看向楚言身后跟着的肖漠，肖漠淡淡的向她眨下眼。
阿九道：“公子，将军说您一直好奇军营的生活，让我来接您到军中小住。”
“好啊，等阿四解决了残叶，一起去吧？”说着看向肖漠，征求她的意见。
肖漠温和浅笑：“你先去吧。”
“一起吧。”
肖漠走到他身前道：“你先去看看军营好不好玩，过两天我就去了，也说不定不好玩，不等我去你就回来了呢。”
楚言固执道：“还是一起吧。”
肖漠无奈的闭闭眼，对上楚言的双眼道：“楚言，听话。”
“听什么话？”楚言一急，脱口而出，“你们又替我安排好了是吗？”
肖漠无言，阿九替肖漠申辩道：“公子，阿四也是为您好。”
“是，肖姑娘多么神机妙算啊，残叶连连杀人逼不出你来，最后一个目标必定是你身边的人，你只要今天故意让残叶打探到你的住处，他定以为你没有防备而来杀我。提前让我走，当然是为了我好。”楚言也字字珠玑，说的掷地有声。
“既然你都想到了，就听话，别让我分心。”肖漠还是一派的淡若清风。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心里也没底？”
“他毕竟是残叶。”
“那如果我说不走呢？”
“可以。”
楚言吸口气道：“好。阿九，去做饭。”
肖漠朝阿九点点头，阿九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院中只剩了肖漠和楚言，反而安静了下来。
肖漠面对闹别扭的楚言，无言的叹口气，伸手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转身坐在了屋前的台阶上。烈日当头，叶下疏影，斑斑驳驳，映着两个人寂寥的身影。
一站一坐，相对无言，固执倔强，互不相让。
阿九在厨房“当当当”的把菜板剁的震天响，也不知是生肖漠的气，还是生楚言的气，还是跟自己过不去。
离开小院的凤飞花，游荡在大街上，东看看西瞅瞅，心下想到：“哼，不让小爷管，小爷还不稀的管，行走江湖自由自在的多好。”
看到一家赌场大门大开，凤飞花想进去试试手气，图个彩头，进门看到正中间一桌上就是压肖漠残叶此次大战的，凤飞花往里凑了凑，看了看，果然压残叶的人多过压肖漠的人。
周围围着的人，还在议论纷纷“残叶可是江湖第一杀手，从未失过手，压他没错”，“肖漠一个半路冒出来的女娃娃哪那么厉害，多半是吹嘘的，我压残叶”，“对对对，压残叶，压残叶……”
凤飞花瞬间没了兴趣，从赌坊中挤出来，落寞的走在大街上，抬头看看太阳，明亮耀眼。路过一家莺莺燕燕的青楼，凤飞花抬了抬脚，还是收回了脚，尽管以前他喜欢流连这种地方，但是自从认识了肖漠，他就再也不想做以前的自己了。
楚言还是走了，静静陪肖漠用过午膳，一言不发，出门上车，直至肖漠看不到了马车的背影，楚言都没回头。或许不告别就意味着还能再重逢，我还欠你一声保重，一定要回来。
入夜，满天繁星，闪闪点点，天上无月，夜幕黑沉，唯天气燥热，连吸入肺中的空气都干的要划破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