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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泉托着腮问道：“是不太开心的往事吗？”
“往事哪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只是有些惆怅而已。”
“那你把你的惆怅给我说说呗。”
凤飞花看着林泉道：“你要听我说完，可就甭想休息了。”
林泉一手托脸道：“我不困。”
凤飞花棱角分明的轮廓映着月光缓缓而道：“在我遇到一个人以前，我不知道人生该活成什么样才叫有意义，不知道要怎样做才不辜负来这世间走一遭，我浑浑噩噩的过了很多年。你要是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现在肯定不会这么放心跟着我。直到我遇到那个人，她是第一个不因我不光彩的身份而轻视我的人，在她每一个字的言语中，我都觉得被尊重。
我看不懂这个人，却总想亲近。后来我才知道她的身份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在我知道她身份后，自知自己不配留在他身边，就离开了国都，去江湖中转了一圈。可再踏进江湖，却发现到处都是那么陌生，我试过回到过去的生活方式，可是没有她的江湖，太无趣了。
然后我就回来了，知道了一些事，更加坚定了追随在她身边的信念。其实，虽然我以前的所作所为也不光彩，但是我不杀人。今天才知道，原来我这双手，杀起人来，也是这样的毫不留情。”凤飞花看着自己的手，嘴角苦笑。
林泉眼中泛光，内疚道：“凤大哥，都是因为我们父女二人，才让你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凤飞花摸摸林泉的脑袋，说道：“傻丫头，又说傻话，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那些人为非作歹惯了，善恶终有报，我杀他们也是替天行道。再说我答应了阿四会安全护送你们到昌隆，这是男人的承诺。”
“你说的那个让你改变的人，就是四姑娘吧。大哥喜欢四姑娘？”
凤飞花没回答，只说道：“可惜，她不惜自己性命只为护一人周全，旁人怕是都入不了她的眼了。”
“就是那个替我说话的好看的小公子？”
凤飞花站起身向庙内走去，显然不想谈这个话题。
林泉站起身道：“你以前是干嘛的？”
凤飞花未停顿道：“我以前是个采花贼。”
第二天晨光熹微照亮村子的时候，农民夫妇醒来，发现正堂的桌上留了二十两银子，却不见肖漠和楚言的身影，拿着银子出门来看，哪还有他们的影子。
楚言骑在马上问道：“阿四，我们今日能到昌隆吗？”
“前面有驿站，我们休息一下，换了马，关城门前应该能赶到。”
两人骑马从城门飞奔而入的时候，城门正要关，幸好早了一步，肖漠从后门带他回肖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问过孟乐才知道肖渊不在府中，先让楚言耐心等候，肖漠去楚家探探情况。怕楚言耐不住性子，肖漠特意嘱咐了孟乐留意他。
此刻千里之外的白灏站在院中，向着昌隆的方向凝望，算着日子，似是自言自语，有似是对着院中的垂柳说道：“他们该到了吧。”
阿九来到他身侧说道：“公子，您找我？”
收复情绪白灏道：“阿九，前方情况如何？”
“西离在无月城失守后，全军退居柳溪，加固城防，我们若强攻柳溪，恐损失不小。”
“依你之见，我们是不打柳溪？”
“阿九不懂军事，不敢乱说。”
“我既然问你，你但说无妨。”
“无月城之南，是奇山麓，虽然城不大，但北与无月相望，西与奇山相邻。我们一路打来，军队所到之处，周边地区也尽数收归囊中，但现在无月城却向伸出去的拳头，有些四处无依。”
“凭柳溪的防卫，若是冒进，只会徒添伤亡，攻下奇山麓，既能巩固无月城的根基，又能以奇山为屏障。
“公子所言极是。”
“你也想到了不是吗？小漠留下你，还真是有道理的。”
“这些早在公子意料之中，阿九不过是班门弄斧。”
白灏摆摆手，让阿九退下。
阿九临出院门前，又看一眼白灏的身影，此刻她一定想不到这情景多年后，会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个人身上看到。
天黑后，肖漠与楚言潜入楚府，在夜色的掩盖下，来到楚泽的门外。很早的时候楚泽跟肖漠说过侍候他多年的杨伯是可靠之人，故而肖漠先来找的杨伯说明情况，让他转告楚泽，楚言回来了。所以楚泽屏退了所有人，肖漠顺利的带着楚言来到了楚泽房中。
将楚言带至楚泽房中，肖漠道：“我在外间替你们留意动静，你们慢慢聊。”
楚言缓缓向楚泽床前走去，这个年轻时叱诧风云，年老时深谋远虑，风光一生的老人，此刻孤独的躺在病榻之上。楚言坐在床边缓缓的覆上楚泽苍老的手，楚泽感觉有人，睁开眼见是楚言，有点不相信道：“言儿，是我的言儿回来了？”
楚言忍者泪道：“是，孩儿回来了。爷爷，孩儿回来了。”
楚泽双手握着楚泽的手，放在胸前，泪目道：“言儿，我的言儿啊，你终于回来了。这么久你过得好不好，让你受苦了，你别怪爷爷心狠，爷爷也是没办法。”
楚言道：“孩儿很好，孩儿都明白，爷爷一切都是为孩儿好。”
“言儿，答应爷爷，以后离楚家远远的，不要再让他们伤害到你。”
楚言眼泪不止，一个劲地点头道；“孩儿知道。孩儿会保护好自己，您不要为孩儿费神了，保重身体。”
“傻孩子，还安慰我，爷爷要去陪奶奶了。爷爷留着这口气，就是想再见见我的好孙儿，看见你好好的，爷爷好去跟你父母交代。”
楚言摇着头道：“不会的，不会的，爷爷，不会的，您还没等我给您尽孝呢。阿四也来了，您还记得吗，阿四医术高明，她会有办法的。”
“我怎么能不记得呢，阿四这丫头，把你照顾的这么好，爷爷还要谢谢她呢。她在哪儿呢，让爷爷见见她。”
楚言闻言，忙擦擦眼泪去叫肖漠。
肖漠来到楚泽床前，恭敬道：“楚爷爷。”
楚泽向肖漠招招手道：“丫头，过来，让爷爷看看。”
肖漠搬板凳坐在楚泽床边，楚泽慈祥的看着肖漠道：“丫头，爷爷得谢谢你，帮爷爷照顾的言儿这么好。”
肖漠道：“楚爷爷您客气了，这都是阿四应该的。”
“爷爷要走了，临走之前，见到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说着一手拉着楚言的手，一手拉着肖漠的手，将二人的手放在了一起，说道，“爷爷想让你们答应爷爷一件事，答应了，爷爷走的也就安心了。”
楚言和肖漠相视一眼，楚言道：“爷爷，您还有什么未完的心愿？”
楚泽道：“你们跪下。”
楚言和肖漠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跪在床前，楚泽从枕下拿出一张纸道：“我临走之前，希望你们能立下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