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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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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九月初九就到了眼前,冷子恩大寿,普天同庆,早有官员将收集来的各地的万民伞立于御道两侧。冷子恩缓缓踏步而来,众人下拜称万岁。

    看着眼前雄伟的宫殿,耳边听着响彻天际的“万岁”声,冷子恩胸中激荡着一股浩荡之气,他已经太久没有热血澎湃过了,在这皇位上待得久了,血就凉了。

    当晚,宫中灯火通明,华宴喧嚣。圣上大寿,盛宴空前繁华,比过年还热闹。这座规模宏大的清露华宴是在原址上特意为冷子恩大寿修建的,可容纳千余人。听说设计宫殿的师傅祖上是皇家御用建造师,后来天下四分五裂,其族人也分别在不同的皇室任命。

    肖漠规规矩矩坐在肖渊身边,冷子恩一番演说,举杯示意时,肖漠端起酒杯,唇刚沾着酒,一怔,然后状若无异将酒杯放下。

    整个晚上肖漠都没再动过那杯酒,一直待在肖渊身边,直到肖渊张嘴撵:“小漠,年轻人别这么好静。”

    肖漠才起身去与那些公子哥周旋,但一概以“不胜酒力”拒绝了所有人的敬酒。起先众人还略有不满,后来连云逍端着酒杯来找肖漠时,肖漠都没买账,其他人也就不再有意见。

    肖漠那杯酒就那么孤零零的在放桌上,无人问津。冷澈来到肖渊身边,与肖渊交谈了几句,有人见两人交谈正欢,也围拢上来。冷澈一向为人温和,待人接物谦谦有礼,便与众人一一举杯。酒杯空了,冷澈随手端起了肖漠的酒杯,仰头而尽。

    在远处的肖漠正看到冷澈端着她的酒杯直起身,往嘴边送,一时心急,大喊一声:“冷澈。”说着就冲上前来,把正仰头喝酒的冷澈嘴边的酒杯一把打掉,冷澈口中酒将咽未咽时,肖漠一手托住他的后脑,以嘴唇堵上了他的嘴,把还未完全咽下的酒吸了出来。

    冷澈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到的人惊呼一声嘴巴张的大大的,冷子恩听到动静往那边看去,正看到肖漠的唇离开冷澈。一时间,奏乐停了,表演停了,场中静的似乎连心跳都停了。

    肖漠立刻下拜道:“肖漠醉酒犯上,还请瑾王殿下降罪。”

    “你刚才叫我什么?”冷澈关心的反而是肖漠情急之下喊的那声“冷澈”。

    “瑾王殿下,肖漠失言。”

    此时,众人还在看着他二人,包括冷子恩。冷澈是皇子之躯,而且深得冷子恩宠爱,肖漠堂堂太尉千金,又与相爷公子有婚约,圣上寿宴上干出这种事,乱了,乱了。

    冷子恩轻眯下眼道:“肖漠,此事你作何解释?”

    肖漠转身向冷子恩跪拜道:“肖漠,醉酒犯上,请圣上降罪。”把刚才的话有说了一遍。

    冷子恩道:“肖漠,你若是不说实话,可是欺君之罪。”肖漠这理由实在太敷衍了。

    肖漠只是跪在地上,不说话。

    见冷子恩脸色要变,冷澈忙跪下道:“父皇,肖漠肯定不是故意的,您不要怪罪她。”

    冷子恩冷冷道:“澈儿,起来。”

    冷澈道:“父皇。”冷子恩已变了脸色,冷澈不敢再说什么,但还是低头跪在地上。

    就在冷子恩要处置肖漠时,云逍道:“圣上且慢。”

    说着起身来到前面,走过肖漠身边时,摘下了肖漠头上别着的银簪,捡起地上的酒杯,将银簪的尖端浸入酒杯中的残液中,少顷,拿出银簪,众人看着发黑了的尖端,都恍然大悟。

    冷澈第一个道:“父皇,这酒里有毒,肖漠是救了儿臣一命啊,”想起肖漠咽下了毒酒,他连忙转身去摇晃肖漠,“你快把毒酒吐出来,快啊。”

    肖漠道:“肖漠自幼习医,百毒不侵,这毒奈何不了我的。”

    这下冷澈方放下心来,起身向前走几步,对冷子恩道:“父皇,肖漠是为救儿臣,您就不要怪她了,而应该找出胆敢在您的寿宴上下毒的人。”

    冷子恩觉得有理,也不打算计较,点点头,刚要说话时,席间的崔扬和楚玉宣此时对视一眼,崔扬点下头,楚玉宣起身道:“肖姑娘自导自演这场戏,意欲为何?”

    肖漠疑惑道:“楚大人所言何意?”

    楚玉宣道:“肖姑娘天生会演戏,我是怕圣上被蒙蔽了而已。”

    冷澈道:“楚大人,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您既然继承了楚国公的爵位,说话可更要注意了。”虽是亲舅舅,可楚玉宣是庶出,而且冷澈一直觉得他为人阴险,对他并无什么感情。

    楚玉宣道:“肖姑娘,你瞒着大家做的事情,恐怕白相爷也不知道吧。”

    肖漠道:“肖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楚大人倒是说清楚。”

    楚玉宣一拍手,从门外押进来一人,虽然来人低着头,但是肖漠还是认出了他就是杨伯,一下子就知道了楚玉宣打的什么算盘。

    楚玉宣看看毫无表情的肖漠,对冷子恩道:“圣上,这人是伺候臣父的老奴,臣要说的事情,就是他告诉臣的。”

    冷子恩因为搅了兴致,本就不乐,颇为不耐烦道:“什么事情?”

    楚玉宣对杨伯道:“杨贤,把你告诉我的再说一遍。”

    杨伯看着肖漠,万分纠结,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圣上面前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把你告诉我的话再说一遍。”楚玉宣又说一遍。

    杨伯痛苦的别过头,冷子恩已经冷了脸色,更没了耐性。

    楚玉宣见状道:“那我来问你,你只需要点头就可以了。当日老爷子临终前,肖漠和楚言,是不是在他身前?”

    杨伯万分艰难地点下头,楚玉宣又道:“老爷子是不是交代了他们什么?”

    杨伯点头,楚玉宣再道:“老爷子是不是让肖漠和楚言定下了婚约?”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得秉住了呼吸,杨伯闭上眼,不忍回答,楚玉宣道:“说。”

    杨伯又点下头,这下众人可是炸锅了。白承缘白灏一脸震惊,肖渊也皱起了眉头,肖白联姻是冷子恩亲自下的旨,此事如果坐实,欺君大罪。

    杨伯看着肖漠老泪纵横道:“肖姑娘,老奴对不起您,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小公子啊。”

    肖漠依旧无所表示,此刻如果不冷静,才被人抓住了机会。

    冷子恩威严道:“肖漠,此事是真是假?”

    肖漠挺直脊背跪在地上,她知道若是承认就是大罪,若不承认,楚玉宣也不会有切实证据,可是……是为自己伤害楚言,还是点头承认万劫不复,这两条路,都很难。

    就在肖漠面色冷静刚要回答的时候,一声“当然是假的”从门外传来,是楚言到了。

    只见楚言一身黑衣,踏着坚定从容的步伐,语气款款道:“楚大人抓了杨伯的家人逼迫杨伯承认子虚乌有的事情陷害肖姑娘,这招棋妙啊。如果圣上被你蒙骗了,那么不仅牵连肖太尉,还瓦解了肖白联姻,为自己铺路,可谓一石三鸟啊,”说完楚言向冷子恩下拜道,“草民楚言,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对万万岁。”

    事情一下子又发生了转变,这些可愈发复杂了。但是楚言怎么会这么准时来到的呢?

    原来今日肖漠进宫,楚言自己在家无聊,下午时就在阿九的陪伴下去了楚泽的墓前祭拜。这时节正是树叶飘飘而落的时候,墓前一日不扫,就会积攒下些落叶。而楚泽墓前积攒的落叶得有好几天没清扫过了。

    杨伯为楚泽守墓,天天打扫墓前的落叶,是不可能让墓前留下这么多落叶的,楚言当下便觉得蹊跷,就去了杨伯的茅屋前,栅栏的门开着,院中的落叶也有好几天的量了。

    阿九与楚言对视一眼,让他留在外面,她进去查探。阿九小心翼翼推门进入,屋里并没有异样,因为屋里根本没有人。楚言进屋查看一圈,和阿九得出的结论一样,这里已经好几天没人了。

    厨房的灶上还坐着锅,灶下的火早就灭了,锅里的饭已经腐烂了,散发着不好闻的味道。如果他们是出门了,那么就是突然决定出发的,什么事情会让他们连饭也不吃就离开呢?楚言在屋子里转悠着,琢磨着,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