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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族华宫一如往常,各个宫殿都十分华丽气派,天下各样景致都能在这得以一观,想来这世间再找不出另一个这样地方。
只不过在这华宫里似乎没人在意这样美丽的景色,或许是这天族本来就超脱凡俗无情亦无欲,又或许是那藏于表面之下的心里有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以至无心那些浮华。
转眼太子大婚已过去三个月,从大婚之日起,离殿就开始对外称太子妃重病,闭门谢客,所有人不能出入。
三个月,各种流言蜚语肆意流传,所有人都在猜测太子妃为何大婚之日就重病不起,玄族将一个重病的玄女嫁到天族又是欲意何为。
还有传闻说太子妃已死,天族欲意掩盖这一事实,才对外称其病重。
不过离殿密不透风,隔绝着外界的一切,所有想要探查消息的眼线皆有去无回。
离殿内室,一昏迷不醒的女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生气。床前两侧的仆童跪地不起,神色紧张,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十分凝重。
绕过床前的屏风,内室另一侧,几个医官跪地颤颤巍巍的说道:“陛下,太子妃病重,无力回天,不知还能拖多久啊。”
主座之上,天帝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立于天帝一侧的天后,听到医官之言后,指着他们说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照顾太子妃的,现在太子妃病重无力回天,要怎么跟玄族交代。”
这时,站在医官身旁的天后之子虞邺,不屑地说道:“这太子妃一嫁到华宫就病了,谁知道是不是玄族故意嫁本就病重的玄女到天族,想要借机生事,对我们天族不利。”
说完,虞邺抬头看了看主座之上的天帝,见他对自己所说并无不满,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而且在我在玄族密探打探到,这玄女早就和一男子私定终生,私情不得而终,想要殉情也不是没可能。”
话音刚落,虞邺就戏屑地看向站在自己对面,一直未发一语的太子虞慕谌,想看看他听到这话后难看的表情。
不过,这番话并为掀动起虞慕谌的一丝表情。
与此同时,天帝也看向虞慕谌,缓缓问道:“太子妃为何病重,你可清楚?”
“许是身体本就羸弱,又要远嫁天族,不愿离乡悲伤过度,长时间郁结于心,已致五脏俱损,无力回天。”虞慕谌恭敬的回道。
天帝静静地看着虞慕谌,自己脸上的神情却愈发严肃。
天帝强压着自己愤怒,又问道:“太子妃病重,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无关。”面对天帝的怒气,虞慕谌似乎无动于衷。
不过,他这样的态度,一下子打破了天帝强压着的怒火,天帝愤然站起,想要将自己的怒气一泄而出。
这时屏风后的仆童却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跪地的喊道:“太,太子妃,去了。”
突然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异于这突如其来,但却又必将发生的死讯。
整个内殿静得吓人,跪地的医官仆童吓得不敢动弹,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给太子妃陪葬。
许久之后,主座之上的天帝深深叹了口气,妥协道:“敲丧钟,派人去请玄族之人,来天族行丧礼。”
祭神山丧钟一声声敲响,肃然之气随钟声笼罩着整个华宫。
其实丧钟之声本应悲切,可身处无尽沼泽之中,谁不是被残忍吞噬,无欲亦无情,又怎会去为他人悲切。
灵界玄族一直是两脉共存,两脉之间世代争夺玄主之位,权势不相上下,又相互制约。
不过,自从玄族其中一脉的掌权人邢琅去世之后,玄族权势便开始向邢冯一脉倾斜。
邢琅一脉的后辈更是受到各种打压,以致手中的权势不断丧失,在玄族内部举步维艰。
邢琅的一双儿女处境最是严峻,女儿邢烟清远嫁天族三月便去世,儿子邢逸清更是早在妹妹远嫁之前便被以历练的名义远送天族寒境。
不过,玄女邢烟清的突然去世,将邢冯推上了风口。
玄族内流言四起,邢冯想要借天族之手除掉邢琅一脉所有后人的传闻让整个玄族内人心惶惶。
玄族内保守派的长老更是上书不断指责邢冯将玄女嫁入天族之举,并且不断施压要求接回邢逸清为玄女守丧礼。
各种压力之下,邢冯不得不下令将邢逸清从寒镜接回,让其为邢烟清行丧礼。
玄女的去世,一时间也让天族备受争议。
天族是否以嫁娶之名行谋害之举,是否与玄族邢冯勾结,欲意搅乱玄族内部坐收渔翁之利。与玄族联姻到底是为了制衡魔族,还是另有所图。
各种猜测不断,谣言四起,不管是天族内部还是三界之中,都在等着这件事是否还有后续。
天界离宫,一脸部清瘦但仍见美貌的女子静静地躺在水晶棺椁内,似乎只是沉睡未醒,让人不忍打扰。
邢逸清静静地站在棺椁前,看着里面的人,久久不发一言。
这时,一仆童低着头缓缓走到他面前,轻声说道:“太子请您到内殿一叙。”
内殿,虞慕谌坐在桌旁,喝着新砌的茶,表情毫无波澜。
邢逸清看着眼前仿若无事发生,一点悲切都未表露之人,内心涌起悲愤和不平,为何自己的妹妹会沦为这些玩弄权势之人的牺牲品。
邢逸清怒视着虞慕谌,刚想开口质问,便被一女子突然打断:“玄族少主少安毋躁,这事你不该早有准备吗?”
邢逸清寻声望去,方才引自己入门的仆童抬起头来后竟是一女子所扮,这女子眉宇间透着桀骜,虽是一身仆童装扮,却仍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不凡。
“还是说三月前收到的信,邢少主并未仔细看。”邸灵祁轻笑着说道。
邢逸清想起三月前的信,所说不过是,“目之所及难辨真假,望君静候三月,定能柳暗花明。”
但所谓真假,究竟何为真,又何为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