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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志张、徐干都懵了,这说的啥?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孔劭在胡说八道!
叔孙无忌修为境界毕竟不同凡响,虽说单从那些拗口且极少听闻的词汇中,很难短时间内理解出什么东西。
但,那所谓的“四非常定”,直觉中,与他自家的修行法门,在感应之后的部分,颇有契合!
“此是舍家法门?”
叔孙无忌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陈仲颔首确认。
边上焦急不已的杨凤、高获,之前就听董志张问陈仲,舍磨腾在说什么,故而一直注意着这边几人言语。
此刻也不由得相对愕然。
那舍家修士,竟然如此大方?
直接大庭广众之下,宣讲自家的修行法门?
而且,杨凤、高获也都是大修士,稍一琢磨,便得出了与叔孙无忌相同的结论。
这是修行法门中,感应之后的部分!
叔孙无忌直觉不对:“他是何用意?”
陈仲沉声道:“舍家四定,必有四神通相随。此便是清净俱足阿婆那之神通,专一染化敌手,美其名曰‘化敌为己’。”
化敌为己?
叔孙无忌、高获和杨凤同时脸色大变。
身为感应大修士。
他们谁不知晓“真志”对于一名修士意味着什么?
那所谓的“清净俱足阿婆那”,可以强行使他人的“真志”转化为与施展者自身相同。
对于感应大修士来说,失去自身“真志”,简直比死更不能令人接受!
杨凤霍然而起。
他一刻也等不得了!
“贼秃,给某住手!”
杨凤大喝一声,整个人直接化作火焰,飞射舍磨腾。
正在全力染化许季山的舍磨腾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清净俱足阿婆那单打独斗是很厉害。
但若面对围攻,就显得力有不及了。
当然,此刻的舍磨腾在与许季山的斗法中,早已占据绝对上风。
许季山性灵大损,除去一点真性还在苦苦坚持,余下的几乎都已经化作了淡金光芒。
舍磨腾只需要再坚持片刻,一定可以拿下许季山。
到时候,舍家在蓬莱道洲就会拥有一个坚实的据点。
许季山所出身的许氏,底蕴可一点不比孔、谢之流差。
而许季山被染化之后,不但将会转修舍家法门,而且还必然会对舍家道理坚定不移地拥护,有这么一位修为高超的大修士掌控许氏,不愁许氏不能尽归舍家。
故而,虽然舍磨腾此时尽可收手,转去抵挡杨凤,但他确实舍不得。
只听他再度用婆勒土语说了什么。
北侧座席上,舍纳兰叹息一声,站起身来。
当下,只见一朵金莲花现于舍纳兰脚下,而随着舍纳兰双手合什,低头诵念。
便有一道道金光飞射而出,与杨凤所化火焰对撞相抵。
每一相抵,那金光破散,便有舍纳兰虚影现出,或在诵经、或在绕塔、或在扫洒、或在补衲、或在饮食、或在起卧……
诸般种种不一而足,全部都是舍纳兰日常行动。
随着对撞愈来愈多,有些行动似有重复。
众人一时更加震惊。
杨凤少时也是神童,在蓬莱道洲知名度极高。
他这一手身化真火之术,看起来缺乏变化,不甚高明。
但实际上非常难以应对,因为杨凤身化火焰,斗法中就没有躯体让对手攻击,而若对手直击焰团,则又面临沾之即焚,不坏不灭的难题。
故而曾经与杨凤斗法过的修士,几乎都是选择拖延、闪避,等待杨凤自家露出破绽,才寻机而动,只是久守必失,往往不等杨凤露出破绽,对手就已经被杨凤抓到破绽了。
这能够与杨凤正面对撞,且不落下风的,还真没几个。
众人震惊之余,却是看不明白舍纳兰手段的奥妙何在。
只是,当下许季山仍在苦苦坚持,哪里有时间让人琢磨什么舍纳兰的手段?
高获见杨凤一时间无法突破舍纳兰的阻挡,便也顾不得许多,干脆步入场中,抽出一支玉笏,朝空中一抛,向舍磨腾凌空击下。
那玉笏在空中放出五色光华,声势惊人。
舍磨腾却看都不看一眼。
只听舍纳兰诵念之速倍增,而后他足下金莲便又射出更多金光,竟是同时拦下了杨凤和高获!
金光每与玉笏相撞,便听一段先师孔子的谆谆教诲响起。
那金光就在教诲声中破散,然后释出的舍纳兰虚影虽说仍在做着先前那些事情,却总是手忙脚乱,错脱漏讹。
莲花上的舍纳兰面色发苦。
檀德台上众人也终于看出了些许玄妙。
原来,那些虚影呈现的舍纳兰,做事的节律几乎完全相同,若要诵经,必然先诵舍氏名讳、功劳,而后是戒律,再之后是舍子语录等等。
虽然众人中,绝大部分都不通婆勒语,不知道具体念诵的是什么意思,却也能知道,这些步骤是固定不变的。
对抗杨凤,舍纳兰的金光虚影分毫不乱。
阻挡玉笏,舍纳兰才终于开始出现差错。
但即便有差错,玉笏却还是被挡在了半空,难以落下。
舍纳兰,竟是以一敌二!
叔孙无忌冷眼斜睨了大檀树方向一瞬。
就算杨凤出手时是事起突然,桓志或许来不及反应。
但此刻,事态都已发展到如此地步,他仍旧不发一言。
当真可鄙!
“子正,这个聚窟土人,使的手段又是什么名目?”
叔孙无忌一边问,一边摩挲手中大葫芦。
舍纳兰的手段,陈仲也认识。
“此亦四定神通之属,名曰三千威仪莲华迦努。”
迦努,便是舍家为自己,为他人定下的戒律规矩,其妙处与法家道统颇有相通之处。
这三千威仪莲华迦努,在聚窟道洲号称“不堕不破”。
意思就是成就了这门神通的舍家修士,只要自己不堕落,不触犯戒律,那么这门神通就不会被人破去。
但实际上嘛!
只能说言过其实了。
陈仲回答了叔孙无忌之后,知道他是有意要出手了,便又问道:“兄长何以动怒?”
叔孙无忌龇牙一笑:“此辈在我蓬莱夺人道心,欺我蓬莱无人耶?正要叫他知道厉害!”
恰在此时,陈仲忽然见到,许季山的身前,襄公矩虚影再次现身。
这一次,虚影身披七宝裟,手托紫金盂,足下五品莲台,脑后三道光晕。
但他脸上苦色更甚,对着陈仲合什一礼,便即垂着头,飘入舍磨腾体内。
这一幕,似乎除去陈仲,再无人能够看到。
就连舍磨腾、舍纳兰两名舍家高修也是一样!
而不等陈仲思索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季山忽然挣脱了淡金光芒,一口鲜血喷洒空中,仰面便倒。
舍磨腾大惊不解,他明明没有收手,许季山也明明早就没有反抗之力。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