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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昕蕊第一医院。
映午。
迩时的大厅，迎完上午的一波人群，楼员清洁，大厅正是光敞敞的时候，白亮亮，好不干净。
或午睡，或好整以暇饭食的病人未到，不阗拥，难得。但医院的前台、引导、安保、护士等等工作人员早已在岗，即使今天周末，常人玩乐之日，却也不松懈，让第一次入门的人不自禁就又转出大门，想好好看看医院正门横额上的几个大字。
这不，现在就有一个。
“昕蕊……第一医院……”
苏天音仰着头，望字，小嘴里砸吧砸吧。
“第一次？”
一旁，寐寤看着自己这个刚跨进门就又跳出来的好友，问道。
“唔……”苏天音嘟着嘴，亮眸子上跳跳，下溜溜：“物理上不算第一次，但从精神上嘛，第一次在这儿睁眼……算不算？”
嗯。
重生的第一眼。
寐寤面无表情地斜了她一眼。
昕蕊第一医院，公立，市三甲，魔都中心广大人民的生命第一保障线，集医疗、教学、科研为一体，由封疆大吏于十二年前牵头集当前世界医疗科技领域前沿最先进技术落成的综合性大医院。
医院，建筑，历史：十二年。
苏天音，人类，年龄：十七年。
嗯……
寐寤没理她，不想接她话茬。
没在外面继续呆着，进入大厅，寐寤很快表明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
“体检……？！”
苏天音站在一块宽大的白锦板前，眼睛睁得大大的。嗯，简单一个体检，为什么会有感叹号呢，那自然是因为——
【健康全身体检·女套餐一】
价格：1988
检查项目包含：血常规检查、尿常规检查、血脂四项评估、甲状腺功能五项诊断、心电图、汝腺彩超、CT胸部平扫……
【健康全身体检·女套餐二】
价格：4366
检查项目包括：科室检查（一般检查、内科检查、妇科检查），实验室检查（血常规、血糖、尿常规、肝功能全套、肾功能全套、糖化血红蛋白……），医技检查（心电图、腹部B超、下肢动脉及颈动脉B超、胸部CT、头颅CT、骨密度、无痛胃镜……）……
【健康全身全面体检·女套餐三】
价格：9688
检查项目包括：……
……
越往下，价格跃增让指数函数都不得不甘拜吓疯。
嘶……
拥有【记忆犹新】的记忆力，苏天音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这吸气声是从她唇齿里还是从心底里发出的。
而然后。
她就看到寐寤选了第七个。
“不是最贵的…”
莫来由，苏天音不知为何舒了口气。
但旋即她又数了数，白锦板上从上到下一共是九个套餐，寐寤选的第七个……
嗯，第七，不是最贵的……
确实。
不是最贵的……
寐寤已经选好，准备去窗口领号，走出几步路后见好友没有跟上，转头投来疑问的目光。
“额，寐寤，这体检……这么大事，你原本就打算一个人来吗？”这么贵，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至少找个家里亲人陪同吗？
寐寤摇摇头。
“日常体检，小事。”她淡淡道：“能自行解决。”
日常……
这次轮到苏天音不想理她了。
全身体检，不烦，却繁，盖因检查项目多而且都有不同要求。有的须测前静坐20分钟，有的须空腹，有的饭前……检查地点也不尽相同，全面的，说是把医院上上下下全旅游个遍都不为过。
而全部完讫，大约要二、三天时间。
苏天音一开始还担心寐寤，毕竟大家闺秀印象，一般除了正常就是多病。但转念一想，如是真病，那应该会专门去针对性的科室检查，而非全检。
全检。
说白，就是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生病。
这么一想，苏天音心里就踏实多了，加上过去相处的直觉，她也没感觉到小寐寤有什么问……
唔，面瘫算不算呢……？
“体格检查……”
“血细胞抽血检查……”
“肝功能检查……”
“空腹血糖……”
“心胸透视……”
于是乎，一下午。
苏天音都陪着寐寤在医院楼层上下间游来游去。
为什么用‘游’呢？
那大概是因为太安逸吧。两人都不赶时间，而可能又有“高消费套餐”的缘故，每层都有空闲的检查室，所以她们几乎没怎么排过队，可以说是检查体验十分良好。
苏天音。
故地重游，颇有感怀，于是东望望，西看看，颇有几分成家立业之后重回年少母校的奇妙感觉。
而小寐寤。
苏天音的跳脱，是建立在用不完的充沛精力之上。所以，即使自己这边旁骛，却也不会遗漏环境箴末。
寐寤步调，明显比寻常缓慢。
晶亮的眼睛，也时时不着痕迹扫视。
特别是在医生聚集或枢纽的地方，这种显露尤甚。
就算身处体检时，寐寤也言简意赅，好似走个流程形式一样，苏天音明显能感觉她并未放在心上，出了门，报告瞥一眼就不再看，径直往下一处去。
顺带一提，像类似尿检、妇科这种敏感或耗时麻烦的检查，寐寤统统PASS。
难道……小寐寤也是来观光的？
得出结论：
寐寤现在心不在焉。
“小寐寤，来来，帮你拿。”
苏天音一边想着，一边小手可不慢，揽过寐寤携着的一叠报告。
“……”
寐寤直接就是一双奇异射线。
“喂喂，什么意思，我就不能乐于助人吗！”苏天音觉得人格受到了侮辱！脑内小天音议会集体表示抗议！
“……”寐寤理智地没理她。
或许心思不在这儿，又或许是觉得给她拿了看了也没任何问题，这东西也不贵重，寐寤随之还是渡给了她。
苏天音也不扭捏。
甚至根本没想过掩饰一下好奇心，接过去后，就一边跟着一边看报告。
“皮肤，未见异常……”
“脊柱，无异常……”
“CEA癌胚抗原，未见异常……”
“甲状腺，正常……”
“直接胆红素，正常……”
“总胆红素，正常……”
“白蛋白……”
“γ-谷氨酰基转移酶……”
“丙氨酸氨基转移酶……”
“天门冬氨酸氨基转移酶……”
“……”
好家伙。
后面开始，没一个看得懂的。
本想看看什么体检如此之贵，竟然跟贫穷的自己意识里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结果悲催发现，不是一个概念那是因为自己压根就没有概念。
鹅鹅鹅。
贫穷果然是原罪。
苏天音一时兴致怏怏，但很快，她就在大浪里淘到了麸金。
“身高，155cm……”
哈哈，小寐寤果然比我‘小’，耶！以后可以叫得理直气壮了！
虽然只小了2cm，嗯。
“BMI，20.1……”
噫，好轻，好健康！
“生日，7月31日，年龄18……”
嗯。
“上胸围…”
啪！
苏天音瞬间合上。
不可不可，阿弥陀佛，不可不可，不能这样看朋友，念起即断念起即断。
虽然以她的智力和心算能力，还是在刹那间心里得出了13.5这个数值，按照国家标准应该是属于B……
罪过，罪过！
苏天音抬起头，合上眼睛，隔空作揖。
“诶，你是……”
“那个，之前一个人办出院的女孩？”
迩刻。
一道清脆的声响，霎时惊醒了苏天音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