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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星有时候很庆幸自己穿越来的这家里没有什么奇葩的亲戚,太太和姑娘们都一副严守温良恭俭让的样子,至少表面上能做到。
因此七月初七她生辰这天也没有什么人上门来挑事,各家只是按规矩打发人送来了一些寿礼。因她的生日和乞巧节是同一天,所以每年堂姐妹们给的寿礼必然都是绣品,无一例外。
她们这每年都是约好的吗?延星一手托腮一手翻着那一堆绣品。
这次张氏本想给她办个诗会,可延星一再坚持只邀请几个小姐妹来都督府耍一日即可,张氏也就不勉强了。
小小生辰嘛,那么兴师动众干什么,前世每次小生日时最多吃一块蛋糕就算过了。来了古代当千金大小姐后,回回生辰又是做新衣又是打新首饰又是收好几家的寿礼,生活待遇直线上升。
昨儿在闺学里延星已经与郑循汐、张子谧、程宁三个说好了,今日齐聚都督府热闹一下,三个姑娘答应了巳初一刻就来。这会儿已经辰正三刻了,该叫小厨房把甜点端上来了。
农历七月初已过了最热的时候,上午不敢吃得太凉了,延星就给她们准备了焦糖布丁和蜜桃果冻。
和延星猜的一样,最先到的果然是郑循汐,这才不到巳时,她就由两个婆子送进了桃源居,待婆子们走后立即活泛起来,装模作样地做了个请安的动作,开玩笑道:“给咱们小寿星请安。”
“免礼。”延星笑嘻嘻地配合她,两人挽起手走向正屋,只春桃、夏竹和郑循汐带来的瑞燕跟了进去,其他丫鬟则留在了门外。
一进屋郑循汐就瞧见了桌上的新奇玩意儿,走过去指着问:“这两个是什么呀,一个晶莹剔透的,另一个倒像是鸡蛋羹。”
延星不答她,却故作生气状:“嘿,我说,我的寿礼呢?若是忘了,现在回去取可还来得及。”
“带了带了,看你,没有寿礼还不让客人上门了,哪家出来的破落户哟。”郑循汐回头招呼丫鬟,“瑞燕,快把东西拿来。”
瑞燕递上了一个包袱并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延星见了打趣道:“我们郑大小姐好大手笔,一个人来还带了两份寿礼呀?真给我面子。”
郑循汐懒得与她斗嘴,先打开了包袱,里头是两个精巧的荷包并两个小香囊,荷包过于精致不大像是她做的,香囊上的刺绣却一看就是出自她手。
“喏,别看这两个香囊小,我认认真真地绣了大半个月呢,中途绣坏了一个我就给剔出去了。至于两个荷包嘛我就直说了,都是我家针线房上做出来的,我虽没动手,那极好的料子和丝线可都是我出的。咱们小寿星看看还满意不?可以给我端个椅子坐下了么?”郑循汐看着延星笑道。
春桃赶紧拉过椅子来请她坐下,口里赔罪:“我们姑娘粗枝大叶地给忘了,竟让客人站了半天,郑姑娘快坐下说罢。”
延星知道郑循汐在闺学里就不爱捻针提线地学刺绣,这回能做出两个香囊来已是不容易了,遂倒了一杯茶奉给她道:“难为你这个素不惯做女红活儿的人了,寿礼我收下了。额…那里还有个盒子难道不是给我的?”
郑循汐捧着茶碗,犹豫了一下说:“那个…那个,啊,也是我送你的,打开看看罢。”
郑循汐是个直爽性子,她若说谎便会舌头打结,延星是再了解不过了,不过也不急着揭穿,先走过去打开盒子瞧了瞧。
盒子里是一只半个手掌大的串珠小老虎,浑身由细小的黄水晶和白水晶珠子串成,再用两颗墨玉小珠子作眼睛,不是多贵重的玩意儿,却小巧玲珑的讨人喜欢。
延星看了心下已是十分欢喜,但知道这么精巧的玩意儿恐怕不是郑循汐想出来的,也不敢立刻就收下,看了看屋里俱是两人的心腹丫鬟,便直接问道:“这个真是你送我的?怎么这么客气还送两份礼了?先说好,回头十月里轮到你过生辰我可不会也送两份哦。”
郑循汐轻拍了一下桌子,回嘴道:“本小姐是那种扣扣搜搜的人嘛?送出去的东西还指望人家分毫不差地补回来。”
“那是谁给的?可别跟我说是你,看起来就不像。你不说,那我也不敢收了,还是带回去罢。”延星把盒子推到她面前。
郑循汐连忙又给推了回去,含含糊糊地说:“哎呀,就不能当是我送的么?代送个东西可真麻烦,下次再也不替他干这活儿了。你稍微想想,我家里除了我还有谁罢。”
延星一边把盒子盖好,一边使用排除法寻找答案。
首先不是段大娘子,一府主母若要送寿礼,出手必是些金银首饰;其次也不会是那湘、清、沁三姐妹,三人送一个未免太寒酸,还不如不送,反正自己也没请她们来;最后…没有最后了呀,总不能是郑国公府的丫鬟婆子们给她凑了个小老虎吧,她自认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延星想了一圈,觉得已经排除掉了所有可能的人,实在不知道是谁,只好朝郑循汐抱怨:“不是你母亲,不是你家那三姐妹,你家哪还有……”啊!还真有一个!
郑循汐给了延星一个肯定的眼神,恭喜你,猜对了!
延星坚决不肯收外男的东西,捧着盒子与郑循汐推脱了半天,正难分难解之时,外头传来碧露的通报声:“姑娘,广平侯府的程姑娘进院子来了。”
郑循汐一边飞快地把盒子塞给延星一边说:“快放起来罢,教别人看见了可不怪我。我不管,只要这东西别再让我带回去就成,不然就辜负了那个家伙的一番嘱托。”还辜负了他贿赂我的一方好砚台。
延星没有办法,只好交给夏竹暂且先收起来,转头又对着见利忘义的某人威胁道:“私相授受这种事儿你也替他做?还真是亲兄妹啊。要是从你这儿说出去一个字,我就……”
“不会不会,我疯了么自己往外说。”郑循汐马上保证道。
“哼,今儿你最后一个走,我要与你好好说道说道,到底是收了多大的好处。”延星轻哼一声出门去接程宁了。
待三个女孩儿都来齐了后,延星先请她们尝了布丁和果冻,反响很好。程宁自坦白了两家议亲的内情之后和延星越来越亲近,这次也不摆那些公侯小姐的虚架子了,直言很喜欢焦糖布丁,向延星讨要做法。
其他两个姑娘也一并附和着要之前闺学里吃过的那几样点心的做法,延星只好让会写字的夏竹去东厢房把那几张纸都翻出来,赶在下午之前抄录出三份好让她们带走。
几个姑娘就着凉茶又天南海北地聊了一气,当然延星与郑循汐之间的固定话题——八卦和帅哥是不能拿出来在另外两个面前肆无忌惮地讲的。
春桃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询问要不要摆饭,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就带着几个小丫头往大厨房去取菜了。
今日中午的饭菜是延星报备了张氏,拿了菜单去大厨房做出来的,都有:腰果玉米粒炒虾仁、面包咖喱鸡、面包糠煎羊排、西湖醋鱼、瑞士小肉丸配土豆泥以及几个清炒时蔬,至于汤嘛,随便厨房发挥,只要是个素汤就成。
西北长大的张子谧最爱那道煎羊排,郑循汐则对小肉丸和土豆泥的搭配赞不绝口,连矜持的程宁也不得不承认面包咖喱鸡真是一道奇菜。
下午张氏怕几个姑娘无聊,派人在桃源居正屋里清出一块地方来让她们玩投壶。四个人里只延星不太会,玩着玩着竟从四人比赛变成三个人教她一个,延星暗下决心,回头一定好好学投壶,争取练成张氏那样的高手。
姑娘们玩累了后丫鬟婆子们把屋里的桌椅摆回了原处,延星向春桃打了个手势,春桃会意出去了。
一会儿,春桃领着几个丫鬟端着碗盆复又进屋,在长桌上把几个小瓷盆一字排开,每个盆里放了一个长柄汤勺,又把四个深口瓷碗分给姑娘们,就退到一边去了。
张、郑、程三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延星又在搞什么新花样。
延星走上来一边演示一边说:“这回请你们吃烧仙草!这里都有蜜豆、花生碎、绿豆、细粉圆、葡萄干、紫薯、蜂蜜,想吃什么就加进碗里,最后给你们舀一大勺烧仙草,再倒上凉凉的奶茶,可好吃了呢,快来试试。”
郑循汐最先起身不客气地往碗里一顿胡加,其他两个也懵懵懂懂地跟着选了自己爱吃的。最后丫鬟给她们加了烧仙草进去,又倒上奶茶,几个人捧着碗吃起来。
郑循汐一勺接一勺地往嘴里送,腾不出空儿来说话,张子谧和延星也熟,还起身添了一次蜜豆。只有程宁尽力保持良好的吃相,缓缓地问道:“你刚才说,这叫烧…烧什么草来着?”
“是烧仙草,厨房随便取的名字。”延星脸不红心不跳地甩锅给小厨房,“原料是南方的一种凉粉草,我早就想做了,家里采买的人满京城找了好大一圈才从个犄角旮旯里给我寻着了。前两日我母亲尝了也觉得甚好,我就特地把剩下的凉粉草留到今日招待你们。”
“是什么样的凉粉草呀,告诉我,我家去也让母亲买了来做,这个夏日里吃太舒爽了。”郑循汐两眼放光道。
“这凉粉草厨房里还有一点呢,待会儿给你们分了,回去就把它晒干后用慢火熬煮,再加入淀粉就成了。”延星答应得很爽快。
这里刚用完烧仙草,夏竹也把抄好的菜单送了进来,正巧婆子来报广平侯府和指挥同知府的马车已停在府外了。
程宁和张子谧又吃又拿的很不好意思,一再承诺以后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必拿出来与大家分享。
延星好好的把她们送出了门,回了正屋屏退多余的丫鬟婆子,只留了春桃夏竹和瑞燕,取出串珠小老虎开始逼问郑循汐。
“你哥哥为什么要送我寿礼?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亲妹堂妹表妹,咱们两家是一点亲戚关系也没有的。”延星直接切入核心问题。
郑循汐一脸无辜:“这我哪知道?不过我哥正经认识的别家姑娘也没几个,也许就是想起来有你这么一个人顺手送份寿礼呗。”
“我听我母亲说你哥哥读书用功得很,旁的事是一概不关心的,怎么平白无故地想起我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来了?”
“那日我亲自去针线房取荷包遇上了他,也没防备就直说了你要过生辰的事,过了几天他就拿了一块极好的洒金砚台给了我,托我顺道给你送只小老虎当寿礼。就是这么简单,你别想太复杂了啦。再说了,咱俩什么关系,我能坑你嘛?我见只是个不值什么的小玩意儿才答应他的,若真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消你说,我都要好好审问他一番。”郑循汐一股脑儿地把前后经过都说了出来。
“那…你哥什么时候过生辰?你说我要不要也回份礼?”延星觉得不能白收人家东西。
郑循汐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跟你讲,我哥这个人可无聊了,一直读书读书读书,我看都快埋进书堆里了,自入了书塾他就不过生辰了,每年一碗长寿面就能打发了。这遭儿他许是觉得自己既知道了认识的人要过生辰,不随份寿礼对不起他读过的那些满页写着仁义礼智信的圣贤书罢。”
延星还要再问两句,碧珠在门口通报郑国公府的马车来接人了。郑循汐一听,马上一溜烟地跑了,都不给主家送送她机会。
延星对着桌上的串珠小老虎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好,算了算了,反正也退不回去了,先收着罢。
虽然你是货真价实的帅哥,但我也不会多想的!延星晚间躺在床上心里隔空喊话郑循深。
郑国公府书房里,蓝衣少年毫无征兆地打了一个喷嚏,来送绿豆汤的嬷嬷心疼地说:“深哥儿,读书虽要紧,但也要注意身子呀。服侍的人怎么这么不当心,大夏天的还教你着了风寒。”
“嬷嬷,我好着呢,不必说与母亲让她担心。”郑循深内心疑惑:身上也并不觉得冷,好端端的怎么回事?
送走了絮絮叨叨的嬷嬷后,郑循深回到书房,铺开纸,不自觉地画了一只圆头圆脑的小老虎来。
待放下笔,又一阵静默无语。
今日她已收到那只串珠小老虎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