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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老爹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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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是十二月二十四,又到了张氏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日子。可这回张氏并不再单刀赴会了,而是要拖家带口地把孩子们全都带去,连最抵触请安的延星也早早起身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小姐,你可快些用早膳罢,这回是要同老爷一道出门呢!老爷是个多守时的人呀,要是叫他抓住了迟到,怕是得不了什么好话。”夏竹拼命往延星的碗里夹着小菜,盼她能吃得快点。

    “得得得,再让我吃一块蛋饼就走。”延星夹起一块蛋饼往嘴里塞。

    上个月宋都督向官家陈情,请求回京过年看望老母幼子,官家大概是新得了个小皇子心情正好,当即应允了他。于是宋都督一路星夜奔驰,于昨儿个下午到了家。

    古代孝道大过天,做儿子的回了京别的一概顾不上,头一件事自然是给老太太请安,这不一大早就把几个孩子都吆喝起来了。

    延星两年多没见宋老爹了,昨天乍乍一见面还有些尴尬,毕竟宋老爹走的时候她才穿过来两年,还没培养出什么感情来。好在宋老爹归心似箭地赶回来着实累了,也没来得及细细与孩子们说道说道就歇息下了。

    今儿早上张氏本想让宋老爹先休息一日,递个消息给老太太那边明日再去请安,无奈宋老爹不肯落人话柄,两年多不曾在老母跟前侍奉一天,好容易回来一趟还要躲懒,遂坚持今日就去。

    这会儿张氏陪他用完了早膳,两人对坐着一面等几个哥儿姐儿一面聊些闲话。

    延星被春桃夏竹催得脚下仿佛踩了风火轮,倒是第一个进正院的,连就住在正院偏房的昆哥儿都还没出来呢。

    一见了宋老爹,延星就把昨晚复习了八百遍的那一套悉数使出来。

    先是走近了二人跟前,拿出苏嬷嬷教的极严整的规矩做派来行了礼,略低头温顺道:“星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此举一出,果然引来宋运铭的夸奖:“哎哟,两三年没见我家延星竟这般长进了,小时的顽劣行径一点也瞧不出了。”

    张氏听了洋洋得意道:“可不是,咱们星丫头如今大了,也知道好歹了,我又给托进了郑家闺学,这大半年下来呀是越来像样了!”

    宋运铭抬手示意延星站到他身边来说:“年纪到底还小,不能压得太紧了,女孩子须得留点灵气才好。”

    延星早在三年前就从宋老爹和张氏的相处中看出来,宋老爹偏爱灵动活泼的女子,西北长大的张氏基本上算是他的理想型。是以对那个貌美而一味柔顺的秋姨娘,宋老爹一时的新鲜劲儿过了后也撂开手去了。

    这两者的差别就在于,若是脾性很对男人胃口呢,那么两地分隔会令男人格外想念;若只美貌能入男人的眼呢,那么长久不见也就慢慢淡了。

    延星决定使出连环招的第二式,小胖手攀上宋运铭的胳膊,一边轻轻摇着一边俏皮地告状道:“就是呢,闺学里的嬷嬷们是极严厉的,也就在家能松散些。偏母亲还要我在爹爹面前也那般规矩齐整,亲父女之间还要来那一套岂不容易生分了嘛。”

    宋运铭见女儿摇头晃脑的样子颇有几分张氏的神韵,心下多了几分欢喜,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母亲是为了你好,不过以后出去见人能做成刚才这样也尽够了,咱们父母子女之间且用不着这些的。”

    “老爷你看看这个狡猾的小狐狸,变着法儿的告我的黑状呢!”张氏回过味来笑骂道。

    延星略伸出一点小舌头,躲在宋运铭这边飞快地朝张氏做了个小鬼脸,张氏没看清,宋运铭却瞧见了,抚掌大笑不止。

    “好个星丫头,你刚刚对着我做了什么?”张氏见他们父女俩见面没一会儿就熟悉起来并一起闹她一个,嘴里不饶人心里却很高兴。

    延星只眨眨眼睛却不回话,两手扒着宋运铭,一副怕张氏把她拖过去的样子。

    “好了好了,不闹了,我看那边是昙丫头来了罢。”宋运铭乐得在这对母女俩之间做调停。

    “看在老爷的面上,就饶星丫头这一回。”张氏寻了个理由结束这一段儿。

    延昙带着丫鬟夏草在院门口就远远地听到了里头的笑声,便知道姐姐已经到了,匆匆走进来告罪:“昙儿来迟了,爹爹勿怪。”

    宋运铭见延昙生得和她小娘一样,一身楚楚可怜之美,比之延星是要颜色好得多,但从声音就能听出来性格上也随了她小娘的温柔软懦,不是自己所喜欢的开朗明艳的那一类。

    遂对延昙远不如刚才对延星的亲昵,只语气平淡地说:“不迟,先坐下罢,还有个昆哥儿呢。”

    延昙见姐姐还靠着宋老爹站着,自己做妹妹的哪能独自坐下呢,就规规矩矩地走到张氏身旁去了。

    张氏拉过延昙的手,对宋运铭夸道:“看看咱们昙丫头,这才四岁呢,带出去几回都被别家太太们说将来必是颜色极好的,且性格又温顺,一点不像她姐姐,整日调皮搞怪的。”

    宋运铭看了一眼嘟着嘴的的延星,转过头对张氏含笑道:“我瞧着两个丫头倒是随了各自的娘了。”

    张氏一听知道宋运铭在打趣自己,还待说什么来挽尊,昆哥儿就一路小跑着出现了,后头跟着他的奶母着急地说:“哎哟昆哥儿,可慢些,仔细摔着了。”

    昆哥儿不理奶母,只径直撞进宋运铭怀里,宋运铭顺势一把将他捞起坐在自己腿上,抚着他的后背说:“男孩子嘛就该这样活泼些,冬日里衣服穿的厚,便是摔了也没什么。可不能娇生惯养地把个男孩儿养得一点冲劲儿都没了。”

    昆哥忙点着他的小脑袋表示赞同,声音洪亮地说:“我不怕摔,母亲也说跌几个跟头没什么,爬起来就好了。”

    宋运铭见才三岁的昆哥儿就能把话说得这么利索了,心里很满意,又见已是辰初二刻不宜再耽搁了,便抱着昆哥儿站起身来说:“时候差不多了,孩子们也来齐了,咱们这就走罢。”

    众人皆应了,跟着出门而去。

    国公府这头今儿人也聚得极齐,国公爷宋运钦得了恩典,前几日刚从任上赶回来过年,底下两个儿子宋延昱、宋延晨自是哪也不去了就在府里侍奉老父。剩下的一帮女眷并几个孙辈本也没处外出,俱呆在内院绕在老太太身边。

    昨日得了信儿,知道久违谋面的二弟也回来了,宋国公对着老妻齐氏好一番嘱咐,要她为这一大家子准备一桌像样的酒菜,自分了家兄弟俩还没什么机会好好地聚一聚,今儿必得安排妥善了。

    齐氏不敢怠慢,一大早就带着两个媳妇儿里里外外地操持起来,直到婆子来报宋都督一家已下了马车了,才停下手来往前头去迎客。

    两家人会聚在老太太所居的寿熙堂,宋运铭拖家带口地给老太太请了安,又与长兄见了礼,两方人才各自坐下了。

    老太太先拣些近前发生的事儿说给宋运铭听:“你媳妇儿怕是已跟你说了了,这府的晶姐儿秋天时嫁到广平侯府去了,明年冬天大概又要发嫁晴丫头了。”

    这些昨夜张氏确有说过,不过宋运铭又困又累一沾着枕头就睡着了,只迷迷糊糊地听见一些,至于那个苗姨娘的事儿张氏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是以宋运铭只以为这是一桩平平常常的婚事,便随口说:“广平侯府错不过是世袭罔替之家,晶姐儿这亲事结的蛮好。”

    宋运钦听了神色不自然地微点了下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坐在身旁的齐氏一眼。齐氏很镇定地装出一副“这事儿我也被蒙在鼓里”的表情来,甚至还与宋运钦对视了一下。

    宋运钦转过头去,岔开话题:“今年春闱昱哥儿这个不争气的又没中,下回还要等到大后年了,但凡用些心也不至于如此一次又一次地落榜。”

    宋延昱受了斥责连忙起身站好,姜氏也陪站在一旁,两人都脸色讪讪的不敢答话。

    “这中进士哪有那么容易,得像大哥这样天资超群的才能一回就中,旁的人大多都须慢慢熬着文章的。昱哥儿才二十出头,后面日子还长着呢,不必太苛责了。”宋运铭常年在军伍里混,对这些读书之事不太了解,只能不咸不淡地安慰两句。

    宋运钦挥挥手让宋延昱夫妇二人坐下,带着些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晨哥儿托了门路,过了年就要调进京卫指挥使司里的镇抚司去补个从七品的经历了,往后就在咱们舅老爷手下当差,还望能照顾一二。”老太太知道宋运钦因两个儿子都不争气,不好意思向弟弟开口求看顾,便替他说了出来。

    “我这才回来还未与张腾打过照面,待过两天登门拜访时为晨哥儿请托一番,咱们都是亲戚,想来他不会不应的。”宋运铭言罢看了张氏一眼。

    张氏会意,接过来说道:“既是要调在我哥哥手下了,都是自家孩子如何能不上心呢?老太太放心,待老爷和我去那府里找我哥一说,他必无二话。”

    老太太听了心下稍安,放下茶碗说:“我就知道你们夫妻两个都是好的,这回儿就把晨哥儿托付给舅老爷了,让他去历练历练,别和昱哥儿晶姐儿似的一个二个都不见什么好前程。”

    宋运钦见老太太又把话头儿绕回了晶姐儿身上,也不好再遮掩了,索性直言道:“晶姐儿这桩婚本来也不是太如意的,不过我听说近两个月他家蒋大娘子对府里来了一番收拾,想来日后晶姐儿的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宋运铭两句话听下来已明白这婚事怕是内里还另有隐情,便微偏过头递给张氏一个疑惑的眼神。

    张氏正愁插不上嘴,这下可来了机会了,面上笑的很和煦地说:“是呢,听说那府的侯爷半个月前把个跟前服侍的姨娘撵到庄子上去了,现下晶姐儿院里的那个乖得很。这月初八嫂子不是去了他家给小丫头摆的满月酒了么,看着情形大不一样了罢?”

    齐氏本来一力避着这个话题的,但张氏偏提了自己,就不得不开口道:“只是个庶出的丫头片子罢了,就没大办满月,只我和昱哥儿媳妇去看了看,没敢劳动你们。侯府里我冷眼瞧着如今是规整得很,连那个小丫头也给抱进晶姐儿屋里养了。至于苗姨娘我连见都没见着,孩子满月了蒋大娘子也不让她出来见人的。晶姐儿只要能服侍好婆母,往后的日子大抵能舒坦了。”

    张氏点了点头,顺着齐氏的话说:“蒋大娘子不是个多事的婆婆,下头还有两个嫡子女要抚养照料,无事自然是不会去为难晶姐儿的,现在看来嫂子给她的选的这门亲竟还是歪打正着了。更要紧的是晶姐儿一进了门就在婆母跟前得了脸,往后婆媳之间也好相处些。”可不得脸么,一来就帮着蒋大娘子收拾了雪姨娘一系,全都给扔进乡下庄子里,雪姨娘又没个一儿半女的,这回子只怕是再难被侯爷想起来了。

    宋运铭与张氏是最登对的夫妻,二人皆性格爽利,在这些人际关系的弯弯绕绕上不大上心也不精通,但好歹是权爵之家张大的,略听了一气心下便也明了了。因这说到底是妇人们的内院事,且又涉及到别家,便不好开口。

    老太太瞧着差不多要到午正时刻了,便招呼道:“罢了,不谈这些儿了,前头估摸着已经摆好了饭了,你们这就随我过去罢。”

    老太太发了话,底下人无不遵从,都环绕在老太太身后往饭厅去了。

    做了一上午旁听者的延星还记得对郑循汐的承诺,竖着耳朵收集了一圈广平侯府的消息,听起来果真被我猜中了嘛,只是没想到那位雪姨娘输得这么惨,连侯府里也呆不下去了。

    啧啧,蒋大娘子是个厉害人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