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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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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边人们惊奇的看着店员们把一包包食物整齐摆放在地上,四五包一堆,沿着街道旁足足放了五六米远,看得人们目瞪口呆,都不禁好奇这是来了哪位金主。

    “你们这办事效率倒是挺高的嘛,”看着满街的食物,柳绮会心一笑。

    “哪里,贵客说笑了,”店长前倾着身子,一脸微笑,“不知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了。”

    “好,您慢慢享用。”

    回到店内才发现空空如也,所有顾客都跑出去看热闹。

    “店长,我们可以出去看看吗?”店员们走来。

    店长大笑,“都去看吧,今天提前下班。”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三人来到食物前,抬头看着一双双发着光的大眼睛,两兄弟抓着袋子的手,不由又缩了回来。

    被这么多人看着,柳绮也觉得尴尬,“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

    “姐,可这么多吃的,我们一次也拿不走多少,”鹤飞困惑的看向柳绮。

    思索片刻,柳绮挑选出十几包放在一边,抬头看向人们,大声吆喝,“大甩卖,大甩卖,每包只要十铜币!”

    “姑娘,你不会是糊弄我们的吧,这些原价可都是七八十铜币啊!你这样卖,只亏不赚呐。”

    “今天高兴,就当行行善事,选好了就到这结账,”指向鹤飞和鹤羽。

    人们蜂拥而上,没一会就把摆在地上的食物哄抢一光,只剩下忙着地上捡钱的两兄弟。

    “姐,我们亏了好多,才十银币,”鹤飞拎着大袋放在柳绮面前。

    “这么多铜币才值十银币啊?”柳绮不禁苦笑,“多是多,可就是太沉了。”

    鹤羽扛起袋子,大笑,“我不觉沉,姐,多重都没关系。”

    “哈哈,背好咯,现在可都是你们的了。”

    “姐,这不行,我们不能白拿你的钱,”鹤飞看向鹤羽,“小羽,快把袋子还给姐。”

    “这么多钱,是想把姐姐累死吗?收下吧,难道要枉费姐姐的心意吗?”

    鹤飞陷入沉默,自从来到雀翎乡他已经很久没碰过钱了,每次看见好吃的他都会刻意回避,因为他们没钱买,如果看多了,反而会觉得手中的剩菜剩饭如此难以下咽。

    现在突然白白有这么多钱,反而令鹤飞感到一丝不安,毕竟钱这东西既好也坏。

    昏暗的巷子里,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抱着后脑勺蜷缩在墙角,三个混混轮番上阵,拳打脚踢。

    “说,什么时候给保护费!”混混不耐烦大吼。

    “大哥,再宽限我几天好吗?就几天,到时候一定把钱交上,”青年趴在地上,狼狈抱着混混的脚。

    “啊~”

    混混一脚踩在青年手背上,压在地上狠狠摩擦,疼的他痛苦大叫。

    “几天?这话听的我耳都快起茧子了。”

    另一个混混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一记耳光扇去,“这种人,不给他点颜色,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从怀间取出一把匕首,放在他的手指上,“你今天要是不给点什么,以后见你一次断你一根手指。”

    匕首缓缓压在拇指上,刀刃舔出丝丝血迹,青年惶恐大叫,“不要!摊上的那些画,你们随便拿,我真的只有这些了!”带着哭腔,对一个画家而言,手指无疑就是他的性命。

    “呸!”白色唾沫飞溅青年一脸,“那种画,也只能骗骗春风苑的那些妓女,给我擦屎我都嫌麻烦。”

    “不要!”青年咬紧牙冠,满眼绝望,拇指的血痕仿佛钻心一般疼痛难忍。

    “我觉得那些画就不错。”

    “谁!”

    刚才画摊上的几幅山水画吸引了柳绮的注意,山势之雄伟在天地与山水的映衬间一览无余,一眼看去,恍若置身郎朗晴空中,底下的灵川秀水又平增一份山野闲适,若细看更会被传神的花草飞禽所惊愕,淡淡几笔,却能瞧出百虫的韵感。画中人,恐怕早已沉沦于山中余音绕梁的奇音吧。

    本想见见是何人的作品,画摊却迟迟不见人来,循着巷子传来的叫喊声,三人便来于此。

    “哟,别说,这妮子的姿色可不比那春风苑的花魁差。”

    “确实,就是不知道床上功夫如何?”

    伸出舌头,一脸淫笑的看向另外两个混混,“试试不就知道行不行了?”

    “你们两个退远一点,”柳绮转身看向迎面而来的三个混混,露出微笑,“交给你了。”

    见柳绮没动,混混探出手,“爷会好好疼你的。”

    笑容顷刻间消失,眼露凶光,神情冷酷,抓住伸来的手,一个过肩摔,疼得那个混混哀嚎直叫。

    见状,另外两个急忙冲了上来,想要联合制服柳绮,三两下,也被重重摔在地上。

    三人狼狈起身,“很好妮子,你成功挑起了爷的兴趣,爷就喜欢驯服你这号烈马!”

    “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柳绮冷酷的站在对面。

    混混嘴角上扬,伸手,柳绮身体不受控制的悬空,“你不是很能打吗?继续打啊。”

    “不好,柳绮姐遇到麻烦了!”鹤飞示意鹤羽,两人放下手中的东西,急忙冲了上去。

    “放开我姐!”鹤羽大喝,趁混混不注意,一拳打在脸上。

    柳绮落地间,偷袭的鹤飞和鹤羽就被他们用魔法制服。

    “臭小子,敢偷袭你爷爷!”两兄弟被胖揍一顿,鹤飞抱着弟弟,承受了大多数的踢打,最后都被打得无力反抗,口含血腥。

    柳绮刚起身,想要冲上去时,也被混混的魔法控住身体。

    鹤飞微微睁开双眼,看见三个混混正向柳绮姐走去,心中的那个阴邪的声音又一次想起。

    “把身体交给我吧,不然你亲爱的姐姐可就要被他肮脏手玷污了。”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岳伯的警告,“黑煞星的诅咒,不能使用魔法,否则就会死去。”

    但此刻他又能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

    “啊!我的手,我的手!”

    混混正要把手伸向柳绮的**时,不知从来射来的一支箭穿过他的掌心,拇指大小的窟窿不停渗出鲜红的血液。

    “谁!”另外两个混混东张西望。

    咻~咻~

    一支箭射穿一个混混的耳朵,一支箭射掉另一个混混的中指。

    惨叫声中,三个混混仓皇而逃。

    落地的柳绮急忙跑到两兄弟身边,“没事吧,快把这个服下,”将戒指里的疗伤药递给两人。

    “姐你没事就好,”鹤飞欣然浅笑。

    向身后的屋顶看去,什么都没有,但柳绮确信,救她的人刚才一定在那。

    “谢谢你,”朝屋顶喊去。

    这次的经历,让柳绮再次惊叹于魔法的厉害,同时,她也深深明白,如果想要在这个几乎人人都会魔法的世界里生存下来,对魔法的了解和掌握是必然的。

    不由想起离开时岳伯给的引荐书,等琐事都处理完了,一定要尽快送这两个小家伙去上学,柳绮暗暗决定。

    “谢谢你们,”青年失魂落魄的走到柳绮面前,弯腰鞠躬,“我也没什么能报道你们的,唯了画摊上的几幅画,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都拿走吧。”

    休息一会儿,跟着青年来到他的画摊。

    青年自叙名为冯旭,本是一名旅行画家,后来遭遇强盗,虽险象环生,但身上的钱财悉数被一抢而尽,最后流浪到雀翎乡,靠画画勉强维持生计。

    生意不好不说,还被地头蛇欺负,这才有刚才柳绮她们瞧见的一幕。

    “我看你这画挺好看的,怎么会没人买呢?”柳绮好奇询问。

    冯旭悲惋叹息,“没人喜欢,又怎么能叫好看?不过能听到柳小姐的赞赏,冯某已是万分高兴。”

    “别这么说,你这画真心不错,只是这里的人欣赏不来罢了,是他们的遗憾,这样吧,十铜币一幅如何?”

    冯旭连连摇头,指向身后背篓里的画轴,“柳小姐若是看上哪幅,拿去便是,与其在我这里黯淡上面的彩墨,倒不如让赠予有缘人,也算是我对三位救命之恩的报答。”

    “你也是要吃饭的呀,本就不好卖,我们再白拿几幅,你吃西北风不成?”

    冯旭苦笑,“北风也不错,至少吹来了渴求的自由。”

    “你这人倒也有几分文气,这些画我们全都要了,”示意鹤飞和鹤羽,两人心领神会。

    鹤羽放下袋子,打算十枚十枚的数,“羽,都给他吧,”顺手把几包食物也递给冯旭,“这些吃的你拿着,应该也饿了很久吧。”

    冯旭苍白的面颊淌过热泪,半膝跪地,“三位恩人的恩情,冯某来日必定报答。”

    鹤羽背着一箩筐画,有些不满的看向哥哥,“哥,这些画最多也就两个银,为什么全都给他?”

    按住羽的肩膀,“羽你要明白,钱固然重要,但有些东西却比钱更宝贵,父亲的教导你都忘记了吗?”

    “无论在何种境遇下,我们都不能丢掉善良正直的秉性,只有守好心中的原则,才能成为强大且令人尊敬的人,这些我都没忘,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不留一些?”

    鹤飞释然一笑,“当我们决定帮助他的那一刻,就应该倾尽全力,只有这样,内心的不安才会消除,才能得到未来自己的认可,这是一个强者的誓言!”

    鹤飞刚才的举动确实令柳绮惊讶不已,料想中应该是小羽那样,她之所以不阻止,就是想问问鹤飞的想法,听小飞这么说,恍惚间看见一个伟岸而高大的身影,同时也为自己留有余地的想法而惭愧。

    “看来你们父亲的管教很严厉啊。”

    “父亲虽然老是板着个脸,脾气也很臭,但他对我们都很好,从来都不打我们,不过就是话有点啰嗦,”想到昔日和父亲生活的场景,小羽脸上溢出笑容。

    “有父亲的陪伴一定很幸福吧?”柳绮满眼羡慕的看去。

    “嗯,和父亲在一起时,很紧张,也很开心,”鹤飞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父亲。”

    “一定会的,”柳绮宽慰道,而内心却莫名生出一份寂寥感,她的生命里没有父亲这个角色,虽然自己恨,但母亲从来都不这么认为。

    过了这么久,难得有机会亲眼瞧见父亲,自己却选择了逃避,连柳绮自己也道不清当时为何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她真想好好看看父亲的脸,喊出那声久违的称呼。

    来到街尾的石头上,三人足足吃了一个时辰才解决完,揉着臌胀的肚子,惬意的打出一个大大的饱嗝。

    “啊~吃的真饱,”看着当空的烈日,柳绮起身,“走,买去衣服咯。”

    没一会儿,三人便来到了服装街,街头的几家店装饰的非常精致,鹤飞却一直叫柳绮再往里走走看。

    但随着街道的深入,两边店面的装饰也更加朴素,生意自然也冷清许多。

    “要不我们还是去街头那几家店看看,我看他们生意挺好的,想必衣服也不错,”柳绮看向领路的小飞。

    “马上就到了,姐,再走走。”

    没多久,来到街尾一座陈旧木屋前,“就是这里。”

    屋内,老妇人坐在木凳上皱着眉头,边叹气,边把手中的衣服折叠放进袋子里。

    “阿婆,我们来看您了。”

    阿婆抬头,瞧见两兄弟,苍老面颊浮现浅浅笑容,“很久没看见你们两个小鬼头了。”

    “阿公呢?”鹤羽向里看去。

    “他送衣服去了,要等一会才回来,”看见后面的柳绮,“小姐,你是?”

    “阿婆你好,我叫柳绮是鹤飞和鹤羽的姐姐。”

    “没听你们提起过啊?”

    “前几天结识的姐姐,人很好,”鹤飞解释。

    “嗯,还给我们买了好多好吃的呢,”鹤羽补充,“阿婆,你怎么把衣服都收起来了呢?”

    “反正摆着也没人买,还不如都送出去算了,正好和老头子去乡下过过清净的日子,”阿婆挑出几件衣服递给两兄弟,“这几件的尺寸刚好适合你俩,等会儿洗洗换上。”

    “阿婆,”鹤飞有些犹豫,他至今都没忘记刚来雀翎乡时饥寒交迫衣衫褴褛的窘迫,如果不是阿婆和阿公的好心帮助,他俩很可能早就饿死街头,现在亲近的人就要离开这里,心头终归是不舍的。

    “收下吧,除了几件衣服,阿婆也没什么能给你们的了,”看着阿婆和蔼的面容,两兄弟一阵感动。

    “你们在这儿等等,我记得里面有几件女衣,就是不知道柳小姐,喜不喜欢,我这就去拿,”没等柳绮说什么,阿婆转身走进后屋。

    “阿婆人真好,”柳绮由衷的赞叹。

    “嗯,如果可以的话,阿婆她们应该也不想走吧。”

    疑惑看向鹤飞,“你怎么知道?”

    “阿婆和阿公做了一辈子裁缝,怎么会舍得这家店呢,还不是因为街头的那几家店几乎抢走了大部分客人,使得阿婆她们没钱交租金,才不得不离开。”

    拿起阿婆做的衣服,平滑的触感,整齐的边角,没有一根丝线的滑脱,翻开里面,竟然看不到面料交界处的缝段,柳绮不禁诧异,难不成一线编成的?

    如果真是这样,不得不佩服阿婆的手艺,也难怪衣面有拂水般的轻柔,不过这衣服唯一的不足可能就是上面的图案太过单调,也难怪没人来买,毕竟衣服跟人一样,第一眼便决定了他的上限。

    一旁有些破旧的机器吸引柳绮的注意,一台和缝纫机很相似的机器,下面也有踏板,不过是木头做的,上面的线筒足足有七八种颜色。

    “久等了,找了半天,只看到这两件,”看着织布机上的柳绮,阿婆惊奇,“会用这个老古董的人可不多了,柳小姐你也会做衣服?”

    “或许吧,我母亲是个裁缝,虽然没有刻意去学,似乎看着看着就会了。”

    阿婆拿着衣服走到织布机前,看着柳绮扭动机器,织了良久,勉强编出巴掌大小的布料。

    “好久没碰,都快忘了怎么织,”尴尬一笑,起身,“让您见笑了。”

    “如果柳小姐想学的话,我很乐意当这个老师的,”阿婆坐在上面,缓缓摇动踏板,起初只有一根线在魔力的引导下进走编织板内。

    随着摇动频率的增幅,进入的丝线逐渐增多,直到所有线筒高速旋转,阿婆的手指快速挥动,一根根线汇聚成一团艳丽的中空线球,指端挥舞间,杂乱的线圈有序层叠,不一会儿一条镀满彩边的手帕编织出来。

    “真厉害!”三人拍手称赞。

    只有最后结束时,阿婆才断开丝线,短时间内亲眼见证这样的手艺,如何不叫人惊讶。

    “这条手帕就当是给小姐的见面礼吧。”

    “这太贵重了,谢谢阿婆,”柳绮连忙双手接过,“阿婆,你手艺这么好,不应该没人来光顾啊?”

    “哈哈,手艺再好,跟不上人们的喜好,也是卖不出去的,况且街头那几家的手艺也不比我差,人老了,争不过年轻人啊~”

    “他们的衣服我也见过,除了图案新奇些,做工还没您的好,您可是一线编织的,那触感可是天壤之别,”看向一脸平静的阿婆,“您就没考虑过把图案织的丰富些,再拿到集市上去卖?”

    “当然想过,不过人老了,能想出的图案实在不多,”阿婆叹气,“我们也试过,但只要在外面卖就要交保护费,算下来连本钱都没赚回,还不如就在这里卖。”

    “可恶的恶霸,等我长大后,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们一顿,”羽握紧拳头。

    “阿婆,您看您能把这些画上的东西都编织到衣服上面吗?”柳绮把背篓里的画卷展开。

    “倒是可以,”阿婆面带疑虑,“不过把这景色编入衣服上我还从未见过哪个裁缝干过。”

    “那就由您来开这个先河如何?相信我,大家一定会非常喜欢的,您就负责编织,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三个就好了。”

    “老婆子,我回来了,”阿公失落走进屋内,“唉,这些人,送的都要,一听要收钱,都躲的远远的,咦?你们两个小鬼头怎么来了?”

    “阿公你可算回来了,”两兄弟高兴的连忙上前卸下背篓,把阿公扶到凳子上。

    阿婆把刚才柳绮的建议告诉阿公,阿公看着画卷,“哈哈,老婆子你别说,年轻人就是有想法,这画画的不错,在衣服上一定也很好看,我看可行。”

    转头忧虑的看向柳绮,“姑娘,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卖出去呢?”

    柳绮微微一笑,“这您就不用担心了,我自由妙招。”

    “阿公,既然柳绮姐说她有办法就一定没错,相信她,”鹤飞看向阿公。

    阿公思索片刻,“那好吧,豁出去了,大不了关门大吉。”

    换洗衣服后,三人离开,约定后天来取衣服,不过离开时柳绮还特意给阿婆说了些什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从阿婆泛红的面颊,想必一定是某种难以启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