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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是一阵接着一阵的骚动,苏烁棉的武士刀架在阿蛮的颈间,她的手从未如此稳过。
阿蛮抬着头,看着背光站在刑台上的女生。
她看不清她的脸,但也大致能猜到女生没什么笑容的死鱼脸了。
“可能吧。”
阿蛮看着她的轮廓看了一会儿,接着淡淡的说道。
“我愿意相信你,其实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犹豫,我一直在想,是应该选择能和九凤永远活下去,还是放过这只无聊又一板一眼只会无休止的完成任务的蠢狐狸。”
她无奈地笑了笑,抬起手指抵上苏烁棉的刀刃。
“我可是神明啊,你用这东西怎么杀的掉我?”
说罢,她把刀刃推开,在苏烁棉的目光下一跃跳上了刑台。
苏烁棉默默的把刀收了回来,插入刀鞘。
“阡岚。”
阿蛮长叹了一口气,背对着阡岚,把目光落在了高处的几位审判长身上。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苏烁棉背对着她,看不到她的表情。
阡岚垂着头,因为已经跪了有一段时间,加上颅内有些出血,他的眼前模模糊糊的,刑台有些轻微的晃动。
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的耳朵轻微的动了动。
“几百年了,其实我不觉得你无怨无悔的完成任务就是好的,你不会跟我撒娇,不会告诉我你觉得累了,你不想继续了,所以我一直在逼着你,逼你告诉我你真正想说的话。”
“可是你从来不说,你一声苦都不喊,所以现在的我才会如此犹豫不决。”
“世间不会有人愿意去做这些事的,我死了的话,没有人会愿意为了九凤神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你也懂这个道理吧。”
阿蛮声音很淡,天窗外的阳光洒了进来,落到阿蛮标志的脸上。
“现在你真正的恩人既然已经找到了能让他活下来的方法了,那么我也不用继续痛苦的活在这里了。”
“其实,我一直在等着你说你不愿意为我做这些事的那一刻,我就会放弃九凤,接受我本就该收到的惩罚,但是你不说,那么你就该死!”
阿蛮猛地一转头,目光狠狠的落在阡岚肌肉线条分明的后背上。
“不珍惜自己的人,就该死。”
苏烁棉叹了口气,用力的闭上了眼睛,眉头蹙的死死的。
因为她认同阿蛮的话。
“所以,现在轮到我了,我也同样没有珍惜自己,我也该死。”
阿蛮的声音不大,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然而在边缘的人们依旧听不到中间的人在聊什么,只能看到两个女生站在刑台之上,中心还跪了那位早就该受刑了的“杀人凶手。”
但也就是这一刻,那位众所周知的山神阿蛮,突然加大了音量,她也喊了一句:“请重新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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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里飘舞着灰尘,小小的灰尘颗粒随风摇摆。
天气逐渐阴沉了下来,恍惚之间,苏烁棉看到九凤朝她走了过来,接着,追月神捂着嘴巴一路小跑过来了。
他们看起来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其他的神明有些已经走了出去,有些还在一脸担忧的向这边张望着。
苏烁棉抱着已经昏迷了的阡岚靠在刑台边上,她的右侧脸颊上是还未干的血迹。
仿佛是体力透支了一般,她的眼皮好像注入了铅一样重,眼前模糊极了,耳边也都是嗡嗡的刺耳叫声。
她最后看到了从人群中奋力挤了出来的阿九,接着她便一头扎到了一边的刑台上,眼前漆黑一片。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一股霉味冲进了她的鼻腔。
冲的她脑袋生疼。
她咳嗽了一声,挣扎着坐起身来。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红色大理石砖头的房顶,被人工开凿的极其不平整的灰色墙壁。
而她躺在一个极其狭窄的破旧木床上,前面的墙上还挂着一盏落满了蜘蛛网和灰尘的油灯。
苏烁棉一坐起身来,感觉脑子里好像裂开了一样痛,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醒了?”
身边冷不防传来了这么一声,吓了苏烁棉一跳。
她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却意外的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人靠在一排铁栅栏边上,头倚在铁栏杆上。
垂到肩膀上的黑色中长发,微红的眼眶,一副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皮肤白皙而细腻,手指间夹着一把白色的折扇。
“白泽大人?”
苏烁棉皱着眉头缓缓说道。
看来这次他没有扎小辫子。
白泽看着她轻笑一声,有些打趣的说道:“都这样了,还叫什么大人?”
苏烁棉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是在一个很小的房间里,而这里......
好像是牢房。
苏烁棉一脸疑惑的坐起身来,简单的看了一眼这个小屋子,东边是一排齐刷刷的铁栅栏,直直的抵到了屋顶上。
另外三边都是墙壁,墙壁很是粗糙,破败的感觉一下子笼罩了她。
说到底,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进监狱呢。
“这是怎么回事?”
苏烁棉边开口边揉了揉太阳穴,想让自己的头不那么痛了。
白泽歪了歪头,感觉有些无奈:“还不是拜你所赐?”
“额......白泽大人此话怎讲啊?”
苏烁棉不知道怎么就拜自己所赐了,有些尴尬的问出了口。
“你在神议殿的时候闯了进去,还冲到刑台上企图把锁砍断,最后用斧头攻击了上层人员,虽然没攻击到,但也是未遂.....”
苏烁棉吞了吞口水,这些确实是她干的,这是不能抵赖的。
但是......
“但是......您怎么在这啊?”
苏烁棉听白泽还想细数一下她之间做的那些大不敬的事,就赶紧打断了他,打着哈哈问道。
“协同犯罪。”
白泽叹了口气,把脸别向一边,对着栅栏外面没人的过道有些尴尬的冷笑。
“因为我没阻止你,还起哄。”
苏烁棉愣了一下,接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白泽又把头转了回来,妃色的眸子盯着苏烁棉。
苏烁棉笑的意犹未尽,摆摆手道:“没想到白泽大人您还挺幽默的。”
白泽不想理她,只是觉得这事儿办的确实丢人,他不是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事居然严重到他也会被关进来,这简直是太有损他一直以来的威严和面子了。
“对了,阡岚呢?”
苏烁棉这下才想到这回事,赶紧开口问道。
还没等白泽开口回答她,隔壁就传来了冷冷的声音,那声音仿佛只和她隔了一面薄薄的墙壁。
“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