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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司照的审视,太子额际开始淌汗,局促之色难掩“你是翅膀硬了,兴讹造讪到了亲父身上了我根本不知什么掌灯人”
太子否认的话甫一出口,圣人与国师脸色皆变。
当年洛阳神灯案,不止是皇太孙,大理寺、刑部都寻找过这个神灯的掌灯者。
而从传递的业火火种的轨迹来判断,此人很有可能是来自皇城。
彼时的结论令朝廷上下惶恐不安。
皇太孙为揪出掌灯人几乎翻遍了大半个朝廷,始终没有揪出真正的掌灯人。
比起虚无缥缈不知以何种形态存在的神,掌灯人的存在像一把利剑悬在头顶,哪怕左殊同熄灭千灯,依旧是大渊的梦魇。
因为人才有排除异己的欲望,人才被近在眼前利益驱使。
当一个人不惜放弃轮回的可能性也要为神明掌灯,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但眼下太子却说“不知掌灯人”,试问整个朝廷又有谁人不知
太子意识到说错话,强自镇定,指向司照的鼻子“烧鉴心台的事狡辩不清,还在此混淆视听什么掌灯人,我连神灯都未曾接触过”
未说完,太子耳旁“呼”的一阵风过,他的肩头忽被握住,顷刻间,肩背像被千斤压垮麻到了脚底板,而出手的太孙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太子难以置信地道“放肆父皇,你看他”
司照无视父亲凛然,胳膊一顶,生生扯开太子外襟,前胸后背得肤色在深夜的殿宇内泛着诡异灰。
边上国师一眼见到,也顾不得僭越不僭越了,只称一声“得罪”,便取出一张符篆往太子背上一贴,符篆离开冒出缕缕青烟,这正是向神灯献祭后的人的反应
国师愕然“火戾之气当真是业火皇太子,你当真”
太子的脸上忽现几分狰狞,不知哪来的劲力一手甩开司照的钳制,连连后退“我不是我没有”
他作势欲逃,圣人挥袖怒道“来人,将太子给朕摁下”
千牛卫自门外涌进,太子挣扎凛冽,身上宛如长出火舌,将几个直触皮肤的千牛卫烫得缩手。国师出手制住太子,千牛卫数根刀柄合力将太子跪压在地上。
圣人冲上前去,举起拐棍照着太子脑壳狠狠一敲“朕只当你庸懦无谋,一肚子的阴险心思也掀不起丧师辱国的风浪现下看,是朕老眼昏花了”
殷红的鲜血顺着太子的额间流下,太子道“儿臣只是只是向神灯许过愿,绝非什么掌灯人”
听到他亲口承认,圣人怒不可遏道“你许了什么愿”
太子瞬间闭嘴,咬牙不答。
圣人第二棍又要落下,国师抬袖稍拦,道“陛下切勿靠近,太子体肤外炙内冷,应献祭了自己的身体”
这就意味着,皇太子随时都有自燃的可能性
圣人险些站立不稳,司照伸手扶住,却见皇爷爷脸上浮
出一种极为复杂的神色,像是愤怒,更像是痛心疾首“朕早就告诫过你无论何时都不能以自己为代价,更不要觊觎不该你觊觎的,你怎么就不明白”
听到这话,司照转眸,看了圣人一眼。
太子声调陡然一提“如若从一开始,您就好好的让我当这个太子,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圣人浑身一震。
“儿臣当然记得父皇的谆谆教诲听话有什么用我为父皇做了那么多事,可到了最后,如若不是因为我求神灯,父皇又怎肯册封我为太子”
圣人难以置信,嘴角不自觉的痉挛了一下“莫非当年,在阿照出生之时,朕梦到的神明”
“是二十二年前,给父皇托梦的神明,正是儿臣求来的”太子见东窗事发,索性褪下了伪装,“我当年就知道,父皇想直接立阿照为太子,何曾考虑过我哦,不对,您怕我挡了阿照的路,一心把我赶到那边关的封地去,最好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到皇城来所以我就效仿父皇,让阿音去万烛殿许愿,神明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阿音是太子妃的闺名。司照眸色一寒,打断“什么许愿”
“司照,你以为你真的是什么天生帝王星么”太子眼中涌出泪,嘴上却裂开一丝极为割裂的笑,“你出生之前,天上出现了两个太阳,神庙曰白虹并出,乃为国祸,唯紫微星降临方可渡劫可紫微星哪是说降就能降的”
“够了”圣人打断道“皇太子被妖异所惑,胡言乱语国师,速速将人带下去救治”
太子用力一挣,跪仰着头继续扯着嗓子道“万烛殿就是神灯之火的起源你的皇爷爷,我的父皇为了强降紫微星,就让我的妃子当时怀胎七月的你母妃上鉴心台迈入万烛殿”
太子又嚷又笑,疯了魔一般,说话间已被带走。
圣人疲惫至极地踱到龙椅前,像锯倒大树似的,坐下,挥了挥手示意国师现行退下,目光也不看司照“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司照的反应竟比圣人想的要平静。
他垂着眼帘,道“父王所言,可为真”
“朕知道,对堕神风轻,你毫不陌生。有件事你兴许不知。高祖皇帝定都长安时,藩王不服,蓄意勾结妖异制造天灾人祸,所过之处如虎狼肆虐,风尘之变赤地千里,若放任不管,城池失守,这唾手可得的帝王之位也难保”圣人道“万烛殿乃是人间最后一个神明所建,神陨之时曾留下法阵,高祖皇帝机缘巧合之下误入其中,只要点燃殿中神烛可祈一心愿,只缺一个代价”
司照道“帝王之愿,代价岂是等闲”
圣人眼中闪过一抹悲戚之色“你应该最是了解点燃神灯的代价。只是为了一时帝位付出生命甚至往生的一切,高祖岂能甘愿但他很快就发现,万烛殿底下有一法阵,曾锁过一个妖灵,应是人神的挚爱,法阵上刻了另一种可能倘若一个人拥有至真至纯相爱的人,可代为祈愿
”
司照睫毛一颤。静默须臾,他问这就是国师府不惜一切代价7,也要建鉴心台的理由”
唯有先鉴别出真心,方能择为代价,甘为国之祭品。
圣人轻叹“世间空有鉴心台,所谓真心却都不堪凭,能映出真心者更是少之又少”
司照清隽的面容被殿宇内的火光覆上一层晃动的红,殊无半点暖意,反而冒着荒诞的寒气“所以,祈愿者是真心爱高祖的高祖皇后,最终愿望成真的是高祖,而一旦高祖变心,付出代价者,便是高祖皇后”
圣人听出这话里话外的冷讽之意,道“高祖皇帝一生只娶刘皇后一人,一生未负”
司照突然道“祖父可曾负过皇祖母”
圣人原本苍白的脸被激得一红,胸膛起伏,下意识心虚地避开了孙儿的目光“朕,朕未让先皇后踏入过万烛殿”
紫宸殿内一时静默。
司照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那我的母妃呢”
“朕从未逼迫过任何人。本是你父王主动请求,说他的妃子愿为一试你母妃入万烛殿亦非为了自己,乃为苍生之所计,正因有她,才能求来你的降临,才得以让大渊重新恢复安宁阿照,朕感念你母妃对大渊的功德,一出生朕就立即封掉了万烛殿,更不许太子再立侧妃,没有人比朕更希望你们一家能够顺遂安康一世朕也没有想到,你父王会为了太子之位自求神灯,去做什么掌灯之人”
圣人深沉的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愧疚。
可司照知道,看似努力撮合他和微微的皇爷爷,一夜的功夫便默许父王送微微去鉴心台,哪怕听说微微命悬一线也无动于衷
只有在他听话时,他才会是他的皇爷爷。
倘若他肆意反抗,圣人,就只是圣人,而他也可以不再是皇太孙。
司照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像一捧即将融化的雪,但心已没了涌动的涟漪,开口也是麻木“孙儿自然明白皇爷爷的苦心。”
“当真”司照的平静远远超出了圣人的意料,“朕还以为你会怪皇爷爷”
“覆巢之下无完卵。如陛下所说,母妃也是为了天下安宁。”司照说到此,敛眸垂首,好像不愿再往下多说,“眼下当务之急,是父王。”
圣人倦怠着闭了闭眼,冷哼一声,“他他为了不该觊觎他的位置私自点燃神灯,闹出那么多祸端,连亲生儿子都想着要害死,无论有什么代价都是咎由自取阿照你,你就是太过心善,他早已不把你当作是亲人,你也不必再费心救他,且让大理寺和国师府处置”
“若父王真是掌灯人,堕神的信徒都能为他所用,那就不是一人付出代价这么简单的事,也许会祸及大渊社稷。”司照抬袖为礼,“事涉皇家秘闻,还请皇爷爷将父王交给孙儿来询问,只要他不是掌灯人,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圣人听到“祸及社稷”时,本已下垂的眉眼一抬。
老人家端详着皇太孙,
半晌,挥了挥手去吧。
大渊推事院6,地牢。
太子被国师以特制的枷锁捆住,越挣扎越是力竭,等到司照到时,他整个人已瘫在地上,连骂人的力气也没了。
掌灯人尚无定论,国师府以及推事院也不敢对太子用刑,皇太孙说要单独与父王一叙,众人自然自觉退让。
虽沦为阶下囚,但太子看到司照时,还是不自觉挺直了身,道“怎么,父皇可将一切都告诉你了我没有骗你吧”
说着嘲弄的话语,竟还歪着脑袋,像是期待能从他的神情中看到灰败和绝望。
和司照的视线相撞时,太子却连恨意都没看到,他不由得怔住。
司照撩开衣袍,盘坐于太子跟前,缓声道“父王与母妃相识于微时,儿臣时常听母妃说起过与父王的事,儿臣知道,你们能一步一步从封地回到长安,结为夫妇父王对母妃有过真心。为何,父王要推母妃入万烛殿”
司照的话音温平,太子听得,原本紧皱的面容稍缓,像是被拉回年少时“我曾相信自己可以一辈子爱她,就算她进了万烛殿,我也绝不会辜负”
“父王敢说没有辜负”司照的眸光幽暗深沉,“我年幼之时,父王就想过再立侧妃”
链条哐一声响,太子眸光陡然一变,“立侧妃怎么了我对别的女子不过是逢场作戏,但无论是身份、地位甚至是爱,你母妃自始至终都拥有最多,这怎能算是辜负”
“母妃只有父王一个。”
“你母妃是女子,女子对男子从一而终有何稀奇我是男人,我是储君,纵观满朝文武,那种矢志不渝的爱,又有谁能给得了”太子唾沫横飞道“而且我最讨厌被所有人盯梢的感觉,有时候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稍稍冷落了你母妃,你皇爷爷就要大张旗鼓的来训斥我,为什么凭什么我是一个人,我的爱恨、我的喜好都不能自己做主了么我又怎会想到,不过是偶尔寄情于其他女人,就会遭来天谴”
太子这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司照不由自主地恶心。他想起曾经父王只要和宫中的女子有所暧昧,母妃就会愈发虚弱,是以幼时的他,哪怕什么事都不懂,依旧会为了母妃将那些女子都赶出东宫。也因此,父王越来越憎恨自己。
司照手臂上的肌肉轻颤着,语调是极诡的平静“所以,母妃的死,是因为父王毁诺,才会让她付出代价”
“那还不是因为你你本是求来的紫微星命格,你才是最终的代价”太子指着司照的鼻子,“当年那些黑翅鹞要啃噬是你,你死了,我的诅咒也会结束,你的母妃也会安然无恙,可她替你死了,她是因为你才死的”
太子说到这,对上了司照眸底的猩红,冷不防地只觉背脊一冷,咬牙切齿道“瞪我做什么你以为只有我狠心我大渊皇室历朝历代哪个皇帝没有用过万烛殿,又有哪个人能做到从一而终莫要说是你母妃,我母后也是如此还
有祁王的母亲,萧贵妃,你还真信她能变成一只鱼游走了”
“父皇现在是想做仁君了,但他只是老了,上了岁数了,他怕啊,怕自己犯下的罪孽要他来世来偿还否则他为何要千方百计的去神庙修行,神庙说他功德有亏,他才关掉鉴心阁、封掉万烛殿至于你你真以为他爱你只有你能够开启天书,只有你,才有可能清洗大渊的罪途,净化他的灵魂可你拒绝了,你一次次忤逆他的意思,他还是偏心你而我呢我想要做太子,只能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祭给神明,我付出了我的爱情、付出了我的良心,不惜让整个洛阳城来给你陪葬,好不容易将你的灵根拔出,好不容易把你送走可你为什么要回来,你都已经摔成一摊烂泥了,凭说回来就能回来你告诉我凭什么”
司照静静看着眼前的这个父亲,原来,当一个人的灵魂被欲望撕碎成碎片,内心早已扭曲腐败,肉体凡胎也会拧出妖鬼一般的癫狂姿态。
“想不到,父王对我说过最多的真心话,会是在此地。”地牢灰色的墙壁没有生气,司照想到四年之前,自己也曾被关在这样的牢笼之中,“我想,父王也已疲乏,不如早点歇息。”
太子始料未及地一僵,“你难道没有其他话想要问我”
司照站起身,平淡地道“我想问的话,已问完了。”
“我可是掌灯之人难道你不想知道我许了什么心愿,将神灯放于何处,不想知道我究竟布了多少棋子”
司照“何必多问父王,您向神明所请之愿,是成为太子。”
太子的脸色瞬间黑得滴墨。
司照猜得不错。太子点燃神灯之火时,许的心愿是成为皇帝。
但父皇仍然在世,神明不能杀人,他才退而求其次,先求太子之位。
圣人在神明托梦的情况下,果然立他为太子,却未料还多立了一个皇太孙。
“对所以你终其一生,都取代不了我的位置”太子身子往前一倾,威胁道“我不妨告诉你,在神明满足我心愿之前,我不会死如若你今日把我困在这儿,你身边的人都会一个个遭遇不测,包括柳扶微”
“是么。”司照本来已走到铁门边,听到微微的名字,回过头,“有件事,我忘记告诉父王。”
他自袖中掏出一根烧完的香,“方才在殿上,父王身上所燃起的,不是业火,而是我的紫荧之火。”
太子好似反应慢了半拍,眼睛慢慢瞪大。
“不是神明在取代价,是我让父王误以为,神明在取代价。”
“神明不是已经满足了您的心愿么您已经是太子殿下了,那自然,一辈子都只能是太子殿下啊。”
太子猛然冲上去,锁链限制了他的自由“是你是你诱我说出来的”又反应过来,“我不用付出代价了不对,不对,我身上怎么还这么烫,火印”
他低下头掀开自己的胸膛,火印并未消失。
司照道“方才是紫荧,但现在
,应该是真正的代价了。”
“将一切坦白的父王,不正在违背了神明的诺言么”司照抬起眸,上挑的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违背与神明的约定,才是要付出代价真正的时刻啊。”
不同于在紫宸殿中的体肤灼灼,这一次像是五脏六腑起了内火。
太子死死瞪着司照,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夜所有的一切从踏进紫宸殿开始,都是司照所布下的局。
神明尚未对他下手。
下手之人,是他眼里最乖巧善良的皇儿
“司图南,你害得我落到这般境地,你以为你能摘得干净”
“父王不必惊慌,紫荧之火可与业火相抵,不会那么快殒命。”司照温和地问“您不是说您爱母妃么不妨像母妃那样,一点一点感受生命的流逝”
太子形容疯癫,语无伦次,想到自己处于劣势,又道“阿照,阿照,父王根本不是什么掌灯人,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你忌惮我,你对天下人不是都很宽容的么洛阳城的人都要杀你,你都不忍对他们下手,你怎会这般对待你的亲生父亲我也只是被神灯所迷惑,我被夺走了心啊,我也是受害之人,所言所行皆非我的本性啊阿照,算父王求你了,你救救我,速速去拿如鸿剑来救我”
司照看着太子满面泪容,好似动容“父王,其实我知道您并非掌灯人。”
不待太子缓回神色,又听他道“可我不说,谁又能信您呢”
太子鼻翼一张一翕,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所以啊父王,有没有一种可能,您落此境地,不是被神灯取走了人性,而是因为,愚蠢啊。”
司照的语调不带半点嘲讽之意,像陈述再客观不过的评价。
太子听得毛骨悚然。
那正是皇太子一生的心结。
“我办过无数桩神灯案,万烛殿的事,我又怎会毫不知情。原本,我也不愿将路走绝。”司照的嗓音低极了“可谁让父王,要动微微呢”
太子听他这么说,感觉到一种不可理喻的荒谬感
“这才是你真正的面目”
“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逆子”
“你谋杀亲父,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来人呐父皇,是阿照害我,儿臣不是掌灯人,儿臣是冤枉的”
司照向他的生父抬袖鞠礼。
他手指修长如玉,行礼的姿势也好看。
这是他向他的父亲施的最后一礼。
太子低吼着笑骂道“司图南,你比我还要可怜,至少你的母亲是真心爱我,她肯为了我进万烛殿,而你呢”
“你的妃子根本就不爱你,她的心里根本另有其人”
“司图南,你终将一败涂地,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悲惨百倍千倍”
“你别走别走”
司照头也不回迈出地牢,无论太子是辱骂、嘶吼还是央求,都置若罔闻。
就像四年前,被太子下令施剐刑那日。
不同的是,那时的他,是天地慢慢失去了光明。
此刻,他漫步长夜,迈向没有归途的深渊。
与此同时,一个身着青袍的男子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艰难地往左府方向而去。
他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流淌而出,滴落在地板上,身体仿佛沉重到了极处。
饶是如此,他仍咬牙往前走,拐角处,被一道青黑色的阴影挡住。
来人一身锦衣耀眼,望着面前这个身形落寞的男子,笑吟吟道“左少卿受了好重的伤,只是你走得这样急,是否遗落了什么东西”
青袍男子目光垂落,瞧见对方手里捧着那张被他丢在鉴心楼的古琴。
“只怕,就连神尊大人都不曾料想,他的转世为了不让他夺走柳娘子的情根,不惜自断经脉,也要夺回自己的身躯这世上能够对自己下得了这样狠手的人,本王生平只见过两人。”锦袍男子装模作样地笑了笑,“左少卿真是好胆识,实在是佩服不已啊。”
寒月之下,左殊同气质清冷,披散的黑发之下不再是妖冶邪妄的目光。
“掌灯人终将自堕,谁都不会例外。”他单手扶墙,背脊挺拔,身影在地面被拉长,“祁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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