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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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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刚发出去,舒窈又觉得这话似乎暗藏别样邀请,她正想解释一下,一句话还没打完,蔺然的回复已经发来

    “好。”

    看起来毫不犹豫。

    于是多想的轮到舒窈了,她捏着手机,神色恍惚。

    隔着柜台的收银不得不提高声音“你好,扫码还是刷卡”

    在后面排队者的奇怪注视下,舒窈匆匆回过神,结了账抓着装泡面的袋子想往外走,临了想起来刚邀请的女朋友,低头看了看这磕碜的招待品,内心发出哀鸣,只能再度掉头回超市

    四十分钟后。

    拎着两大袋东西的舒窈在小区门口看到站在车边的蔺然。

    玫色的休闲款薄上衣领口有长系带设计,此刻被打出漂亮的蝴蝶结,而下身雪白的鱼尾长裙烘托她颀长身形的气场,再有那能拍洗发水广告的缎面长发长而直地垂落肩头,令她成为附近地铁口来往人群频频投以注视的主角。

    舒窈之前试着买那些休闲衬衫的灵感就是来源于她,明明交往的时间不短,可是每次见到蔺然,她都会再度被惊艳。

    在她见到对方之时,黑发女人已朝她走来。

    浅淡的、对方独有的清爽海盐味凑近时,舒窈久违地再度被笼罩在她的气息下,以至于小别重逢说出的第一句是

    “我、我的意思是,我家有多余的空房间。”

    明明是想解释自己的邀请理由,但是说完之后品了品,舒窈绝望地发现听起来更不正经了。

    蔺然深邃的黑眸看着她,然后配合地点了点头,“嗯。”

    “”

    所以,女朋友这到底是懂了还是没懂

    不过很快,舒窈就顾不上琢磨邀请女朋友留宿的潜台词了,因为台风要来,而她家阳台和天台上的花,该剪的得剪、该固定的都要固定,这都是今晚要搞定的大工程。

    等蔺然将车停好,她带着人回到家中,低头在柜子里拆出双新的一次性拖鞋,给她递去时出声道,“我得先去拿工具将楼上的花盆固定,你要不先在客厅坐会儿”

    跟她一起站在玄关的人却没动。

    蔺然已经得到了舒窈送出的八份礼物,按说这次过来应该是收取最后一份,然而此刻她站在玄关,却能够将室内大部分景致尽收眼底

    餐桌上半透明的荷花浮绘玻璃碗。

    摆在书柜上充当装饰的各种稀有香水小瓶,其中还间或插着一朵靡艳夏花。

    茶几上红宝石形态的不规则花瓶。

    以及那一排靠近阳台的,装在透明半敞口小圆球里,被彩色小栅栏围绕的多肉们。

    换算到蔺然眼中,便是碗碗、罐罐、漂亮瓶瓶

    她一瞬间好像年节时被丢到放着年货那个屋的小孩,并且还被毫不设防地信任着附赠一句“你能一个人在这屋待会儿吧”

    蔺然闭了闭眼睛。

    免得自己因为过度兴奋而控制不住瞳孔变化,顺便按住已经在身后狂喜乱舞的触手们。

    “蔺然”

    在女朋友疑惑地再度出声时,她难得失去一贯的从容,仓促应了声“嗯。”

    并且迅速道“你先去忙。”

    舒窈上楼之前还有些不太放心,想知道蔺然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就像她最近因为工作太久,不是对着电脑就是看各种资料文件,看东西有时就很模糊。

    之前在南山医院地下停车场,她说完话在安静地等着女朋友,结果视线里的车库环境突然就变得不太清楚,但在蔺然碰到她眼角时,又恢复正常。

    刚才也是。

    或许是玄关的光线太暗,总之她说完话回头去看蔺然时,却见大门门板像是活过来似的,部分线条凸起扭曲,犹如下一秒就要张开将自己吃进去

    但再一眨眼。

    又都恢复了正常。

    她站在风雨欲来前、格外闷热的天台上,使劲看自己种的那些花花草草,以期多看些绿色能让眼睛的间歇性小毛病自愈。

    之后,她将工具箱搬过去,先用白色绑扎带将小花盆互相连在一起,太重的大盆都挪到靠墙的位置

    “嘶”

    她使劲甩了甩自己刚被陶瓷花盆里,用来固定树枝的铁丝扎到的手指。

    本来还想催眠自己应该扎得不深,抬手时,蜿蜒的红色就已经滴滴答答地沿着手指滴落,啪嗒打在月季绿叶上。

    舒窈呆了两秒,转过身想下楼,结果迎面就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人捉住手腕,“受伤了”

    蔺然闻着空气里的味道,视线凝在被自己握住的手上,刺眼的血色像爬开的藤蔓,沿着掌心四散。

    舒窈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带着下了楼。

    黑发女人垂下眼帘,神色冷静地在用生理盐水冲她的手指,又用棉签蘸了酒精反复挤压涂抹那小小的伤口。

    面上,她在专业地处理这外伤。

    身后,拟态的触足有的仍旧玩心四起,顶开餐桌上的玻璃碗,将尖尖团成一团努力往里塞,假装自己是被盖住的菜;还有的挤在瓶子旁边,将自己模拟成瓶中玫瑰的颜色,仿佛也能被采撷

    而通往天台的旋转楼梯上,恢复成本体大小的触手极尽延伸,足尖掠过那些沾着零星血色的锯齿状月季叶片,吸盘便将这些猩色舐去

    甜的

    香香瓶瓶精香香

    只是想随便支使一根触手去摸摸扎到人的铁丝有没有生锈的蔺然,在得到这反馈时,动作一顿。

    随后。

    其他装花的装菜的触足也是一怔,然后纷纷朝着天台而去

    真的吗

    瓶瓶精好吃

    蔺然眼瞳映出那素白的手指,喉咙却动了动。

    “我应该没事了吧”面前,任由她做了很久消毒工作的舒窈小心地掀起眼皮,朝她确认。

    被捏住的指尖连血色都退却,蔺然抬眸打量着血味被触足们判断成香甜的人,却见到她下唇都是方才忍痛时咬出的齿痕。

    她停顿片刻,去拿旁边的创可贴,若无其事地说出医嘱

    “没事,之后别再碰到伤口,还要做什么我帮你。”

    舒窈倒是不太能坐得住。

    因为到了饭点,总没有让客人饿着肚子的道理。

    不过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探头去看看蔺然替自己整理小阳台花盆的动作,怕她不会处理,也怕她像自己一样受伤。

    第一眼。

    旖丽人影在阳台边缘端着咖啡杯,外面的夕阳为她镀上金色影子。

    第二眼。

    她站在了阳台正中央,白色咖啡杯放在花盆架子上,她抬头在看被舒窈挂起来的自制星星灯,应该是在思考自己收的那份同样的礼物该如何摆放。

    第三眼。

    蔺然坐回了客厅的沙发上,但是外面阳台上的花盆之间已经整整齐齐地被绑好了固定的扎带。

    舒窈“”

    她使劲擦了擦眼睛,没忍住拿着锅铲就往阳台走,确认过这里所有事情都被处置妥当之后,不可思议地扭头去问“你怎么怎么这么快啊”

    黑发女人正专注地凝视那些能长在漂亮小瓶里的多肉,闻言心不在焉地应“嗯”

    她回头去看那些被触足们乖觉处理好的家务。

    它们方才尝过舒窈的血味,将她定义成可以偶尔尝鲜的零嘴类型,不过跟舒窈能够做出的漂亮瓶子、以及此刻这么多漂亮瓶瓶给它们的能力比起来,稚嫩的它们思考出结论

    瓶瓶精零食

    不能整个吃掉舒窈,却不妨碍嘴馋且干完活的它们向主人撒娇要一点回礼。

    还要

    舔一下瓶瓶精

    再一口

    蔺然打量着系着大鹅图案围裙,上面还配着“做饭而已”字样的女人,没想好怎么才能满足触足们再舔巴几口的愿望,反正此刻也没有特别饿,女朋友也不在她菜单上,便当作没听见。

    茶几上,舒窈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于是她转而道“你手机响了。”

    舒窈“哦”了一声,以为是工作消息,不是很想看,往厨房走时自欺欺人地同她说“要不你帮我看一眼如果是工作消息,你就放着我等会自己回”

    她前脚走进厨房,后面就有自告奋勇的触足将手机卷起送到蔺然跟前。

    蔺然漫不经心地扫了眼。

    然后视线定格。

    那是一则短信,短信发送人名字林静姝。

    听说今晚会下大雨,应该会打雷,要不要我去你家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