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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顿时爆出一朵隐形的小火花。
听丫鬟说钱袋子里有二十两碎银都给绣娘拿走了,沈容姿肉疼了好半天。想到打发走了小绣娘,母亲该不会再想着给祖母绣吉服了,她的心才算舒坦些。没想到小绣娘又来到了府上!
赵幼菱昨晚是和王氏一同乘轿到镇国公府后宅的,今天和高夫人乘车来,并没认出这座府邸就是她昨晚到过的镇国公府,这时看到了沈容姿,她又惊又喜,伸手准备喊沈容姿,沈容姿马上低垂眼眸快步走出厅门不见了。
此时不走,等会被小绣娘认出来她就麻烦了!
沈容姿走出几步心里莫名觉得忐忑,回身叫丫鬟弦儿去厅上打探高夫人带着小绣娘来是何目的。
镇国公府五小姐假装不认识她?
赵幼菱扑闪了一下大眼睛挠了挠额角,不明白这位五小姐今儿为何如此。
高夫人已经落座,王氏正招呼婢女沏茶,这时才看清跟高夫人来的赵幼菱,马上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高夫人,这位是?”
王氏到底还是沉得住气,看见站在高夫人身后的赵幼菱虽然惊讶,却还是忍住没有直接问。赵幼菱是跟随高夫人来的,她当然得问高夫人才于礼合规。
“她叫赵幼菱。国公夫人不认得她?”
高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王氏不认得赵幼菱,那赵幼菱是真的在说谎了。
“我瞧着面熟。能让她到我跟前来说说话吗?”
高夫人示意赵幼菱到王氏跟前去。
“国公夫人。”
赵幼菱尴尬得小脸红彤彤的。昨夜她答应帮王夫人做绣活,因为撞倒了五小姐,再加上五小姐哭的可怜兮兮的要求她,她只好溜走了。这会再相见,她自知理亏。
“啊,你是那个小绣娘啊。”
王氏笑了起来,心里却是叫苦。
在没弄明白小绣娘和高夫人的关系之前,她不好直接向赵幼菱问罪。
既然答应她留在浣月轩绣活又私自离开,当她镇国公府来去自由,这罪该怎么治,都是她一句话。
“是我,我是赵幼菱。我不是有意要爽夫人的约,是五小姐让我走的,她说……她还给了我一包银钱,说会向夫人解释。”
赵幼菱不会撒谎,向王氏原原本本的把昨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再加上她以为沈容姿跟她的母亲说过了,所以没有丝毫的掩饰,耿直得叫王夫人恨不得捂上她的嘴,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高夫人越听越高兴,掩着嘴强忍着笑。
王氏更尴尬了,按照赵幼菱的说法,自己的女儿没有规矩,私放走绣娘。
可是这不合理哟,自己女儿为什么要放走小绣娘,还要给她银子呢?
“去请五小姐过来。”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啊,国公爷有意与淮王府联姻,这事又是出在嫡出的五小姐身上,绣娘出逃,本来是她占理,私下抓到人处置了便是,可牵扯到镇国公府小姐教养和颜面,就必须好好处理了。
她没有高攀淮王府的心,可也不想被淮王府给小看了,说她教女无方,又多添话柄。
“赵姑娘过来坐下说吧。”
高夫人招了招手,不想赵幼菱一直站着回王氏的话。
高夫人看赵幼菱的目光充满爱惜,王氏能看出来,高夫人明摆着是给赵幼菱做脸面。
小小一个绣娘就算容貌出众,也不至于此,说不定是给她撑腰,想留她下来给淮王世子做侍妾吧。
高夫人今天过来,表面上看是将沈昭的钱袋物归原主,可心思到底怎么想的就难说了。
难不成她想来证实沈容姿做事蛮不讲理?
王夫人一时猜不透高夫人的来意。心里苦啊,怀疑自己女儿脑子是不是被水淹了,怎么就弄成现在这局面。
王夫人差的人还没到,弦儿早就闻风回去禀报了。
母亲要她和小绣娘对质,那是打死都不能认的呀!
沈容姿打定主意不认识赵幼菱,更不知道赵幼菱所说的什么钱袋子。
钱袋子是昨晚二哥给她的,她在回闺阁的路上弄丢了,今天早起还伤心了好一会呢。
沈容姿委屈地嘟嘴向母亲说明,想到凭白无故损失二十两银子确实伤心得眼含热泪。
这件事不查清,就等于诬陷赵幼菱了。王氏犯了踌躇。
这时门口跑来一个小丫鬟传话,淮王世子回京城了。
听说侄儿回来了,高夫人腾地站起来,连向王氏告辞也忘了,匆忙跑出门外上车,叫人赶紧送她回王府。
等赵幼菱反应过来,高夫人的车已经走远了。
王氏正愁怎么才能把赵幼菱给留下来,这下好了,高夫人直接把人给丢掉了,她可以拣个便宜。
王氏朝左右使眼色,两个婆子齐齐过去把赵幼菱夹在中间。
赵幼菱本来心里对王氏还有几分愧疚,见她这个架势,心里的愧疚消了不少。
“容姿,你跟娘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送赵姑娘离府?”
“没有,女儿为什么要送赵姑娘离府,女儿都不认得她是谁。昨夜在后园只瞧见二哥从抚香院出来。”
沈容姿特意把抚香苑三个字咬得特别重。抚香苑是二哥收纳美人的地方,是母亲心头的烦恼结,只要成功传移母亲的烦恼,母亲就不会难为她了。
沈容姿试图说服自己母亲,不断小声暗示“小绣娘为什么要说谎呢?难道是因为拣到了二十两银钱?”“没错,一定是这样子的……”
赵幼菱的听力何其敏觉,沈容姿和王氏小声说话全听个明明白白。
“五小姐,你假装不认得我可以,但是冤枉我可不行。银钱明明是你送给我的,不对,是你叫你的丫鬟送来给我的。”
赵幼菱精致的五官都快挤成苦瓜干了,眸光满是不解,沈容姿明明是个好人,可为什么要冤枉她。
赵幼菱有着灵兽一般的直觉,她真的觉得这个小姐是个好人,以至于现在疑惑得脑壳疼。
“咳~”
当着丫鬟仆妇们的面,女儿被一个小绣娘给说得眼神凌乱心虚气短,王氏的眼神冷了冷,让丫鬟送沈容姿回闺房去。
沈容姿巴不得赶紧脱身,向王氏曲膝施礼告退,乖顺垂眸从赵幼菱身边走过。
“五小姐等等,那个你昨天穿了一条翠色的百褶裙,嗯,上面还有好看的轻纱,哦对了,你说我撞伤了你,还给我看了你的胳膊,那里青了一小块的……”
赵幼菱上前拦住了沈容姿,努力的想找出她确实见过这位小姐的证据。
沈容姿又羞愧又尴尬,悄悄瞥了母亲一眼,见她满脸怒容,又有点小埋怨。
小绣娘啊,你做个人吧,给我条活路行不行。
“大胆!怎么能对小姐无礼!”
王氏的陪嫁婢女卫妈妈高喝一声,上前一步拉住赵幼菱的胳膊,把赵幼菱吓了一跳。
沈容姿趁机赶忙走向门外,脚步比琴儿和弦儿还要快。
望着女儿火急火燎的背影,王氏暗叹摇头,看来这件事确实是女儿的问题了。
细想下来也大概能品出女儿这么做的目的。
王夫人能怎么办,自己女儿,也只能混过去了。
不过……女儿的婚事也是时候该下定论了。
这时赵幼菱从卫妈妈的喝斥中回过神,眼看着沈容姿已经走出了门,她转头看了看王氏。
学着刚才沈容姿施礼的样子侧身微屈膝含额俯头,再站直了身子道:
“我这里有礼了,烦请夫人叫刚才的小姐回来和我说话。”
“无礼!”
卫妈妈已经放开了赵幼菱的手,又听她不知深浅冒犯王氏,喝斥的声音比方才又提高了八度。
“我没有无礼,我行礼了啊。”
赵幼菱又行了一个礼,随手拍开卫妈妈的手。
她已经控制了力道,还是把卫妈妈打得向后仰个趔趄差点摔倒。
“算了,不要难为她了,到底是个市井小绣娘,哪懂什么规矩。”
此时王氏已经心烦意乱,她看的出来,这小绣娘身上有些本事,想不惊动他人的处置了,怕是不行。
罢了,到底是女儿的不对,事情真相没必要再追究了。
淮王世子北境大将军穆寒迟回来了,十年未见,也不知那世子在北境长成了什么样子!
当年还只是先皇身边先锋和元帅的镇国公和淮王,玩笑话订下将来娶妻生子要结娃娃亲,两府头胎都是男丁,等到镇国公府嫡女沈容姿出世,这事才又被重提起来。
现在看来只怕这娃娃亲当真要摆上台面议婚了。
可是那高夫人独断专行,一心要为世子多娶多纳多生子女,如果女儿嫁进淮王府,哪能受得了众女共侍一夫的委屈。
一年前高夫人请宫中妈妈到淮王府训练婢女,预备给世子做妾生子。想必王府里的婢女一个个也是不好惹的,在那样的环境下,只怕女儿的性子都呆不了两日就该吵着和离了。
淮王和镇国公是当年陪先皇打下江山的八大功臣仅剩的两位。镇国公沈禄和淮王穆廷臣惺惺相惜,先皇赐的府邸又背靠背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