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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施工服务(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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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骏这才发现不对头,厉声警告道:“你们别乱来啊……耿工可是咱厂的客人,打了他小心开除你们。”

    此话一出,另外两个年轻工人立时怯了场,唯唯诺诺道:“刘工,和我们无关,是邓斌要找人家麻烦。”

    邓斌见他俩临阵退缩,气急败坏道:“你们两个废物,有老子在,你们俩怕什么?”

    邓斌有他叔罩着,自然不怕惹祸上身。那两个工人可不愿因此丢了工作,当下转身溜没了影。邓斌看得火大,指着耿志远喝道:“姓耿的,你敢对我叔不敬,老子今天就替我叔教训教训你。”

    说罢,他冲上前来挥拳就打。耿志远不愿跟厂里工人发生冲突,一连后退两步躲开了他的拳头,顺势摘下眼镜放进了口袋。刘骏硬着头皮挺身拦住道:“邓斌,你疯了?还不赶紧住手?”

    事已至此,邓斌那肯轻易停手?他一把将刘骏推倒在地,扑过去照准耿志远面门又是一拳。耿志远闪身后退,那邓斌拳头落空,随即腰身一扭一个转身后旋踢猛踢过来。

    “有两下子!”耿志远闪身躲过,趁他立脚未稳,大喝一声迎上前去,一脚别住他的支撑腿,双掌一推将邓斌迎面摔在地上。

    邓斌大怒,一个鲤鱼打挺跃起,顾不得身上沾染的泥土,冲上来就是一个正踹。耿志远见他不依不饶,只得含胸吸腹堪堪躲过脚锋,双手顺势死死卡住邓斌脚腕,随即使了一个扭腿别摔又把他狠狠摔倒在地上。

    不待邓斌爬起身,耿志远早用膝盖顶住了他的下巴,恶狠狠警告道:“小子,在厂里老子放你一马,你要是再敢找事,老子就要你的狗命。”

    邓斌这才明白耿志远看上去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实际上却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功夫强悍的很。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邓斌情知打不过人家,只得低头道:“我认输,苏卿让给你就是。”

    这怎么跟苏卿扯上了关系?耿志远真有些哭笑不得。

    放走了邓斌,刘骏惊喜道:“耿工,你竟然会功夫?!一点也看不出来呀!”

    耿志远戴上眼镜,整了整头上的安全帽,笑道:“学过一点三脚猫功夫,防身而已。”

    刘骏打量着他摇头道:“你可真像我姑父,能文能武,怪不得……”

    刘骏说话说半截,耿志远纳闷道:“你姑父?苏卿的爸爸?”

    “对呀。”刘骏感慨道:“你这气质真像他,怪不得苏卿……唉!”

    “我像苏卿的爸爸,我有那么老吗?”耿志远没有听出他话里有话,以为刘骏在开玩笑,哈哈一笑迈步朝办公楼走去。

    “啪!”水杯砸到地上化作片片白瓷飞向四周,邓茂国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邓斌等人气呼呼喝问道:“谁叫你们去打人家了?谁?谁呀?”

    邓斌小心翼翼道:“叔,我们不是想替您教训那小子吗?”

    “呸!”邓茂国怒斥道:“我跟耿工是工作之争,意见不统一吵吵两句很正常。你们打了人家,这事情就不好办了。哪里有主人请客人来,再把人家打一顿的道理?”

    “叔……”邓斌叫苦道:“我们是想打他来着,可是没打过人家,反倒被他打了一顿。”

    “什么!?”邓茂国瞪大了眼睛。邓斌的本事如何他是知道的,拳脚功夫在厂里孬好也能排进前五名,怎么可能打不过文绉绉的耿志远?

    “叔,是这么着……”邓斌把事情经过仔细讲述了一遍,邓茂国面色沉重道:“你把他怎么摔得你比划一下。”

    “嗯……”邓斌比划着演示了一遍。

    “呲……”邓茂国皱起眉毛道:“你要是没比划错的话,他用的是行伍的擒敌手法,不是民间武术招式。”

    “擒敌手法?”邓斌不解道:“没见有多复杂,稀里糊涂就被他摔倒了。”

    “你刚才说他用膝盖顶你下巴?”

    “对呀!压得我胸口现在还疼呢。”

    “他的手呢?是掐着你脖子,还是抓着你下巴?”

    邓斌仔细回想了一下,道:“好像是按在我脑门上。”

    “我的天!”邓茂国惊呼道:“他这是杀人技,一动你就没命了。”

    “杀人技?”邓斌疑惑道:“有那么厉害吗?”

    邓茂国恨铁不成钢道:“他要是抓你下巴,就是准备卸下你的下巴叫你不能说话。按你脑门……那是准备扭断你的脖子呀。”

    邓斌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后怕的护住了自己的脖颈。

    “这小子够狠,够能装的!”邓茂国叹道:“这小子让我想起了老苏,那才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内家高手,只可惜……唉!”

    邓斌自知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人家要他命的那句话可不是空口白说,当即道:“叔,我以后躲他远点,再也不惹他了。”

    “行了,你回去吧,这事以后再也别提。”邓茂国挥了挥手,又对邓斌告诫道:“你离苏卿远点,别再去骚扰她,听到了吗?”

    “好的,叔。”邓斌心有余悸道。

    耿志远担心邓斌再找人报复,寻了根木棍带在身边以防不测,可是一连十几天过去,邓斌连个人影也没见着,邓茂国对他的态度也逐渐好转起来。

    耿志远纳闷之余不敢大意,毕竟只身在外,这里又是人家的主场。好虎还怕群狼,他再能打也架不住人多,况且他也不是天下无敌的顶尖高手,拳脚本事仅能防身而已。

    令他更为头疼的是,小姑娘苏卿对他越来越热情,没事便来找他说话闲聊,时不时给他带点零食点心,弄得他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推托不得尴尬不已。

    一个多月没有联系上魏晓,耿志远牵肠挂肚揪的心疼。他甚至想到了给魏国庆BP机留言,还留下了总机的电话号码。只可惜,这一切努力仍旧没有回音,耿志远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家乡去。

    勉强熬到立秋,耿志远实在是煎熬不住,便找到邓茂国请假,说是有事得回去一趟,办完事立刻回来。邓茂国原以为邓斌找耿志远麻烦后,他会向厂里告状,万没想到耿志远对此事只字未提,因此邓茂国对他很是好奇,点头道:“行呀,最近现场事情不是很多,你回去就是。”

    耿志远见他痛快答应,心中暗喜,正要转身离去,邓茂国忽然问道:“耿工这身功夫是跟谁学的?”

    耿志远一愣,旋即明白他指的是邓斌之事,不得不答道:“我父亲教的。”

    “你父亲当过兵?”邓茂国试探道。

    “嗯,我父亲在北海舰队服役过。”

    “哦,原来如此。”邓茂国晃然大悟,笑道:“我也是军人出身,不过我是陆军坦克兵,七九年跟着部队打过越南。”

    邓茂国竟然是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英雄,耿志远肃然起敬道:“邓厂长原来是越战英雄,志远佩服。”

    邓茂国淡然一笑:“什么英雄?命大没死罢了。你回去不用着急,把事办利索了再回来就行。”

    俩人之间算是冰释前嫌,耿志远挂念着魏晓,匆匆跟刘骏打了个招呼便坐上厂里安排的车往成都赶去。等苏卿知道消息跑出来找他时,只能遗憾地从大门口遥望盘山路上远去的汽车影子。

    “这个混蛋!”苏卿望着汽车远去的背影跺脚暗骂耿志远绝情,唾骂间眸子里噙满了泪花。刘骏在旁看得心疼,好心劝道:“小卿,耿工回去办事,过段时间还会回来。”

    “哼!谁稀理他?”苏卿白了一句,抹着眼泪回了办公楼。刘骏叹气道:“耿工听说已经有了对象,还挺漂亮。小卿执迷于他,这可如何是好?我怎么跟姑妈交代呀?”

    临出发前,耿志远先给弟弟传呼留言,让他帮忙买车票。耿志伟接到消息后,费尽周折才花高价买到了一张周一晚上七点出发的硬卧车票。四十多个小时后,星期三中午十一点钟,耿志远终于回到了家乡梁城。

    耿志远突然回家把父母吓了一跳,洗了个热水澡,换上新衣服后,他才把回来的目的告诉了父母。

    耿怀国跟妻子意味深长的互相看了一眼,方才道:“小魏也没来找过我们,要是有事她该来找我和你妈,毕竟你们感情已定,名分是早晚的事。她家要是碰上难处,我和你妈且能坐视不管?”

    高淑英也劝解道:“是呀。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你放宽心睡一觉,醒来去她家找小魏好好说说。”

    连日奔波耗费体力,耿志远实在疲乏不已,躺到床上一觉睡到了五点多钟。起床后他匆匆洗了把脸,骑上自行车便往魏晓家赶去。来到魏晓家门外,他心怀忐忑抬手敲响了门。

    等了好一阵,门终于打开,露出了张兰苍白疲惫的脸庞。

    “小耿!?怎么是你!?”张兰见到耿志远,惊喜交加道。

    “张姨,是我。”耿志远往她身后看去:“晓晓在家吗?”

    “晓晓……”张兰脸色一沉:“小耿,你先进来,阿姨有点事要跟你讲。”

    耿志远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失声道:“张姨……晓晓她……她怎么了?”

    张兰叹了口气:“晓晓没事,是你魏叔长病住院了。”

    魏晓没事,耿志远终于放下了心,关心道:“魏叔生了什么病?什么时候住得院?”

    “好孩子,你坐下,坐下我慢慢跟你说。”张兰拉住他的胳膊让他坐在了沙发上。

    张兰张口想解释却又说不出口,犹豫了半晌方才道:“孩子……晓晓……晓晓已经跟罗洋登记了。”

    “什么!?”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耿志远倏地站起身,不敢相信道:“张姨,你不是骗我吧?晓晓怎么可能跟罗洋登记?”

    “孩子,你别激动,我知道是我们不对,我们家对不起你。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呀……”张兰忍不住啜泣道:“你魏叔上个月在人民医院查出脑瘤,人民医院做不了手术,让转院去省城或上海等大城市……”

    耿志远颓然坐到了沙发上,他的直觉果然没错,这次出差阴差阳错让他失去了晓晓,永远失去了最爱的女人。

    张兰继续道:“我跟晓晓两个女人遇上这种事情立刻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家亲戚都是些无权无势的工人,想帮忙也帮不上。你呢,也联系不到。没法子……晓晓就去找了罗洋,罗洋帮忙找车送我们去了上海……”

    张兰后面的话耿志远已经听不进去,他的脑子陷入了一片混乱。七月六日他第一次给魏晓打电话时,魏家已经跟着罗洋去了上海,所以家中无人。

    如果他有一部手机,魏晓就可以联系到他,即便耿志远不能及时回来,也可以让自己的父母帮忙联系车辆和医院。可惜,现实没有如果,更没有后悔药可吃。

    “在上海做完手术,又住了二十多天院,我们才回到梁城,继续在人民医院住院观察。”张兰喃喃道:“光手术费就花了五六万块钱,后面住院又花了三万多。我们家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得亏罗洋家里帮忙,你说我们怎么感谢人家?晓晓又怎么能拒绝罗洋?”

    原来是这样……